<>第二日晚间用过饭后,方正安和程雅言偷偷去到朱由检房间,三人围坐在一起。门外由几个侍卫看守。房中,朱由检拿出桃花标记,说道:“一掌桃花斜,无情人莫问。”程雅言从身上取出孙将军的令牌道:“军令如山,一夫当关。”朱由检笑道:“我们终于走在一起了。”眸子左顾右盼,分别打量了方程二人几眼,道:“在下姓朱名由检。”方程二人随即站起道:“信王爷。”朱由检也站起来道:“咱们并肩作战,不分高低贵贱。只在乎战志同心,同仇敌忾。宫廷之礼,不必理会。请坐。”方程二人相视而笑,随即坐下。朱由检坐下,拱手道:“请问两位义士高姓大名。”方正安道:“一剑光寒十九州,问君剑试天下否。”朱由检惊喜的道:“万里江山剑下生,纵横四海当悠悠。”说着一把抓住方正安肩头:“正安,真的是你?”
方正安笑着点头,也拍拍他的肩膀,道:“这只桃花标记,正是程岱大人让我交给你的,对吗?”朱由检呵呵一笑,使劲点头,道:“当然记得啊,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方正安道:“这一别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朱由检拍掌道:“真是太好了!自从得知李侍郎大人遇事之后,有两位侠士闯入李府救得他的家人逃出京城,我一直担心你俩的安危,现在能与你们重逢,也放下了我心中的一块大石。”17,K,唯一完整版
朱由检转头向程雅言道:“这位姑娘应该就是程岱尚书大人的女儿程雅言吧。”程雅言笑道:“你猜的不错,我正是。你好。”朱由检笑道:“程姑娘。”程雅言道:“家父告老还乡多年,闲居在村野之地,早已只是一个普通乡下老百姓,这尚书二字,还请信王你以后都不要再提了吧。”
朱由检道:“当年先皇在位之时,令尊程岱大人曾为兵部尚书,后来魏忠贤咸鱼翻身,把持朝政,祸乱朝纲,程大人不肯与阉党同流合污,自行退隐,可他终究是赤诚忠义之士,而今眼见天下祸乱四起,魏忠贤为排除异己,残害朝中忠良贤臣,程大人终究是派出了自己的独生女替他完成心愿。当年在职之时,程大人的功绩也有目共睹,绝不可湮没,这份功劳苦心,我都记在心头。”方正安道:“你是不是要往孙将军的军营去找他?”17,K,唯一完整版
朱由检点头,说道:“前些日子,皇兄召奉圣夫人给魏忠贤庆贺生辰,我假装酒醉摔下马来,伤重在王府中休养,趁机溜了出去,后来又睡在棺材里装死人,这才逃出京城。两年前,孙将军任辽东经略,驻守锦州、右屯,积劳成疾,卧病关上,朝中魏忠贤大肆捕杀东林清流人士,诛除异己,把持朝政。因柳河之败,孙将军遭魏阉群小连章弹劾,他不得已只有上奏乞休归里养病。不久,皇兄获准他回乡。那个时候,我在京郊打猎受了伤,本是意外,没想到皇兄真的非常震怒,我顺势说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疏忽大意保护不力,趁机除去魏阉一个得力干将,也为柳河一战孙将军被贬之恨出一口恶气。”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程雅言不禁莞尔,说道:“真难得你想出这样的办法。”朱由检淡淡一笑,继续道:“一年前,西北蒙古、鞑靼兵事紧急,皇兄便再重新启用孙将军,让他镇守西北宁夏关,抵御外敌。这次我跟他本已相约碰面,在京城好不容易终于摆脱了魏忠贤的监视,没想到来到这边关前,却遇到了关外兵事骤起。不过如果我没有留在这里,也没有办法和你重遇,说来不知是祸是福。”说着笑了起来。
方正安道:“是的,祸福难料,这一趟就看我们运气怎么样了。现在许显纯他们已经来到了这里,我相信后面还会有更厉害的人物到来。要不然他们不会只盯着我们而不动手的。”程雅言道:“也罢,如果魏忠贤真的要来,我就跟他拼了。”朱由检欣赏又担心的看着程雅言道:“魏忠贤根基深厚,身居高位,孙将军曾经再三叮嘱,不到生死关头,绝对不要跟魏忠贤面对面的对上了。”
程雅言道:“难道我们还有别的路可走吗?”方正安道:“也许我们还会有一线生机的。”朱由检转过头看向方正安道:“你有什么看法?”方正安道:“人算不如天算。我们千山万水来到边关前,却困在这个客栈里面,但是天算难测,我想这五福客栈也许就是我们逃出去的唯一契机。”程雅言道:“你是说,还是要从姓任的老板身上打主意么?我看咱们倒不如硬拼一场,也许还来得安全些。”方正安道:“这个办法绝对没有胜算的。东厂番子现在以不动之法来制横我们的动,我们应该反以出其不意的奇动、妄动来击破他们的不动之势,打破他们的不动之心。”朱由检道:“没错,遇良机可进,遇危机可退,两相皆宜。”程雅言不放心的道:“可是任青阳这人的话真能信得吗?”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朱由检道:“不信的话,只有坐以待毙,相信的话,就算前路凶险难料,也未尝不可以死里逃生啊。”方正安道:“这话说的有道理。雅言,到现在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再怀疑她了。这个风险非要拼一趟、赌一把不可。虽然我从来都不怀疑人心难料,可是我相信天地人间,自有一股正气在。只要这一股正气在,我们就有生机。”朱由检道:“对,只要我们有一双腿,这条路一定可以走下去。”
方正安从怀中掏出那封从菲菲衣服夹层中取出的密函,郑重的道:“这封密函是李瑾侍郎大人临终前托付我一定要转交孙将军的,是这些年来李大人在兵部查到的线索,就因为这个原因,李大人被东厂反咬一口,以至灭门之祸。”说着递到朱由检手上,又道:“这封密函关系到大明社稷存亡,其中包括东厂中有人私通建州。”朱由检闻言脸色陡变,接过密函一看,更是吃了一惊。
东厂是明朝的特权监察机构,如果这个机构有人私通敌方,后果将不堪设想。朱由检见密函上写着李瑾任职兵部左侍郎期间,曾劫获过东厂传至辽东建州的消息,尚未察明出自谁人之手,已遭到灭门。朱由检看罢,当即小心的收起密信,说道:“没想到除了魏忠贤,东厂之中还另有其人深藏不露。如今内忧外患,国家安危,系于一线。”方正安道:“既然你和孙将军本已相约碰面,我想这封密函他是迟早会交到你手中的。不如现下直接交于你吧。”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朱由检点头,说道:“这封奏疏只要送上去,必定会落入魏阉之手,到时只能是废纸一张。朝中往来的公文,都要经过魏忠贤的审阅才能通过,如此重要的机密,李瑾大人自然不能上交,就算呈交于皇兄,也会被魏忠贤扣下,石沉大海。孙将军功高权重,誉满朝野,深受皇兄信任,更手握重兵。在三年前,孙将军西巡至蓟、昌二地,报请以十一月十四日入朝贺万寿节,并面奏机宜。魏忠贤得知后,恐他拥兵‘清君侧’,极为惊惧,绕皇兄御床假哭许久,皇兄亦为心动,当即命内阁拟旨,以‘无旨擅离信地,非祖宗法’为名,令他返关。孙将军无奈,只好返回。事后,阉党利用这件事攻击孙将军‘拥兵向阙,叛逆显然’,只是皇兄没予理会罢了。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魏忠贤为长久把持朝柄,起初不想与孙将军为敌,反而极力拉拢,进行过多次试探,他曾派亲信太监去辽东劳军,私下送给孙将军两万两白银,却被原封不动的退回,魏忠贤怀恨在心恼羞成怒,先指使言官弹劾,皇兄不听,又在皇兄面前诬陷孙将军谋反,皇兄也不纳。前年那会儿,孙将军的亲信部将马世龙在进抵柳河时,遭到建州骑兵伏击受挫,魏忠贤利用这场小战,指使亲信言官铺天盖地的谩骂和大规模的弹劾,还让户部扣下了本应发放到辽东的二十四万饷银,他更借此叫嚣着要治孙将军贪战失地之罪。此战事不大,却吵得沸沸扬扬,满朝皆知。孙将军只得上书请辞,得到皇兄的批准,但是皇兄也警告魏忠贤说‘若吾师有不测,即治汝之罪。’去年的时候,孙将军等朝中大臣拒不为魏忠贤建生祠,开始遭到阉党们的监视。魏忠贤一直想对付孙将军,却也心存忌惮。”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方正安道:“现下东林一党几乎遭魏忠贤诛杀殆尽,孙将军势单力孤也无法支撑。有了那次的前车之鉴,所以这次孙将军只得留守关外,不敢擅自进入,以免给魏忠贤落下口实,遭到莫须有的罪名加身,反倒保护不了由检你了。”朱由检道:“没错。魏忠贤视孙将军为眼中钉,几次三番设计诬陷。虽说我离开京城,皇兄会担心,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若还待在京城,只怕也是凶多吉少。我每日装疯卖傻,吃喝玩乐,魏忠贤仍是心中起疑,他就怕我跟孙将军搭上联系。”方正安道:“现下咱们要想办法送你出关,就算不能找到孙将军,至少也要先离开这里,甩开尾随的那伙狗番子们。”
这时听见门外吵了起来,朱由检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三人听出门外那声音是东厂赵小兴带了几个喽罗来到。“你们在这儿守着。不用理会其他东西。”喽罗们应道:“是。”赵小兴又吩咐道:“你们俩就守在这儿。”吴非道:“咱们只管在这守着,不管是什么阴阳怪气的妖物,还是野狗拦路,一概不理他。”其他侍卫齐声道:“是。”赵小兴手一挥,众侍卫一起警备,只见一朵小花拈在赵小兴手上,那是他的撒手锏天花烟。“我还没放呢,你们怕什么?”赵小兴阴阴的道。吴非负手而立,道:“别理他,废铜烂铁,只能用来对付妖神鬼怪罢了。”赵小兴道:“那好,咱们就走着瞧。看看这根钉,到底钉死谁了。”阴笑着离开。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送走方正安和程雅言,吴非端上饭菜,请道:“王爷,请用饭。”朱由检道:“我吃不下。你们先用,不要等我。”吴非道:“王爷,你跟那两位朋友遇上了,怎么你好象不高兴的样子?”朱由检道:“我想问你几句话,你要坦白的跟我说,好吗?”吴非道:“属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实。”朱由检微微点头,道:“这几年间,你在旁边看见、听见的,忠臣贤良被杀、被害、被逼退,你心里有什么样的感受?”吴非道:“非常难受,不忍目睹。”朱由检道:“你觉得他们死得冤枉吗?”吴非道:“简直是痛心疾首。”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朱由检道:“那么你痛恨迫害他们的人吗?”吴非道:“吴非跟魏忠贤、东厂番子不共戴天。”朱由检点了点头,道:“那么你到底怎么看待纵容东厂、祸害天下、残害万民的人,怎么样?”吴非道:“呃……属下,不知道。”朱由检低叹一声,说道:“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敢面对、不想知道自己心里面的感受?这些年来,我心中只担心一件事情,东厂荼毒,魏阉横行,客氏专宠,我们大明臣民自然对他们恨之入骨,可是天下人会怎么对待他的皇帝呢?他们心里是否也燃着一团怒火,只是敢怒不敢言。以后的天下又会怎么看待皇兄?这样的日子越长久,皇兄的命运越令我担忧。”说到此处不禁连连叹气。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次日中午吃饭,任青阳让初九送饭时带话给朱由检,说今天晚上他们便可以离开这里,要他们好好准备。又告知方正安和程雅言作后援,从旁观察一些动静,一来可以牵制东厂番子,再来可以随机应变。晚上,凌云冲见初九来送蜡烛,收下之后,撇开一看,发现其中藏有不寻常的火焰芯子,便察觉有事要发生,随即在走廊上等着任青阳。过得一会儿,只见任青阳从自己房间出来准备下楼去,凌云冲赶忙追了上去,拦住她道:“任老板,在下有事情找你商量。”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任青阳道:“有话快说。”凌云冲斜眼瞧了瞧走廊对面监视的两个东厂番子,压低声道:“那蜡烛里的秘密嘛,给我发现了。我怕任老板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在下想帮一把手。”任青阳暗暗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也压低了声音道:“你要挟我?”凌云冲道:“岂敢,在下只是想跟任老板一起做这趟生意而已。”任青阳想了想,道:“好啊。你三我七,就这么说定了。”凌云冲道:“这路上石多,搬动起来得花不少力气,单这一份力钱,也得值四分吧?”
任青阳道:“地里的黄牛也够辛苦啊,也不见它穿金戴银,脑满肠肥。在我任青阳的眼里,蛮力都是死工夫,脑袋才是活宝贝。至多加你半分,我的话就这么几句了,你点头还是摇头,都扫不了我的兴头。”凌云冲浅笑道:“好吧,就听任老板的。”任青阳道:“跟你这种人同路还真有意思。”凌云冲嘴角勾出淡淡一弯,道:“我有意思的地方还多着呢,任老板慢慢就会知道的。”任青阳轻哼一声,走下楼去,凌云冲跟着一同下去。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这时,朱由检带侍卫吴非正在大堂用饭。福叔端了饭菜和一坛酒上来。吴非道:“掌柜的,任老板跑哪儿去了?”福叔道:“客官别着急,吃过晚饭以后呢,浑身有力量,才能够活动的啊。”说着将酒坛摆在桌上:“来,先喝。”朱由检道:“谢谢。”福叔摆好饭菜后,转身去到后厨。朱由检拿起筷子,端起碗,对吴非道:“咱们用饭吧。”便大口大口送往嘴里。吴非沮丧道:“我真吃不下去。”
朱由检道:“我也不想吃,我只想让别人看见我开怀大吃,痛快大喝的样子。吃吧。”吴非一下反应过来了,随即端起碗筷,道:“我明白了。”便在这时,听见楼梯上有脚步声,朱由检回头,见是任青阳和那日与方程二人落座在一起的那位男子一同下得楼来。任青阳走到朱由检身边,笑道:“朱大官人,你的胃口还真不小啊。”朱由检停下筷子,说道:“我只是不想让任老板的心血白白浪费罢了。”
任青阳介绍道:“这位凌公子也是咱们自家人,这一顿饭他用了不少心机,给了我们不少意见。”凌云冲走上前,慢悠悠的说道:“所谓出门看天色,品尝看脸色。”一边说着一边在朱由检旁边坐下,又道:“别的事情我不理会,只希望你们两位大人,吃时高兴,去时平安。”任青阳道:“要是没有凌公子相助,只怕今天晚上这一顿饭也弄不好了。就算勉强弄来了,也保管不了万无一失啊。”
朱由检听得两人言语中都似话里有话,思忖着任青阳也许是想借这个机会给自己多交一位朋友,于是仔细端详了凌云冲几眼,开口招呼道:“既然如此,朱某先行谢过凌兄了。”说着放下筷子,右手端上一碗酒,递到凌云冲面前。凌云冲端起酒碗却不喝,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道:“咱们也是吃过亏、挨过苦的天下人,说是助人一把,到头来也许是助了自己一趟。”说完喝下了那碗酒,冲他微微一笑。朱由检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端起碗筷又吃了起来。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正站在二楼监视朱由检一行人的东厂一伙,许显纯眼盯大堂,道:“战云密布,险象环生,居然还如此言笑晏晏,不可思议。”赵小兴道:“大难临头,开心一时且一时。只怕他们笑的日子不多了。”许显纯道:“也许今天晚上真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他们才笑得如此高兴。”转向另外二个档头道:“小兴,陆老三,今天晚上咱们也来个灶前夜话,聊聊天,喝喝酒。”陆超吩咐手下道:“今天晚上每个人统统戒备,监守每一个暗哨。”众人应道:“是。”赵小兴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看来他们也略懂兵法。”陆超道:“今晚这一仗打起来,倒有点趣味。”许显纯道:“陆老三,今天晚上就看你的本事了。可千万别让我们失望啊。”东厂一众人等各自到位监视客栈中各色人物,许显纯和另外二个档头回到房间。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二楼,程雅言的房间门被敲响。她开门见是初九,有些意外,便道:“什么事?”初九道:“给你们送蜡烛来了。”程雅言接过蜡烛,道:“谢谢。”随即进屋关门。初九又走去东厂三大档头的房门口敲门,开门的是陆超,初九笑呵呵的道:“客官,给你们送蜡烛。”陆超警惕的盯着初九,道:“不用。”初九道:“黑里巴唧的,什么也瞧不见,再说不用白不用,又不用你花钱。”陆超道:“屋子里那根小的还没烧完呢,真的不用。”说完就要进屋,赵小兴出来道:“陆老三,你就别啰嗦了,这旧不如新,干脆把里边那根小的换了吧。”初九道:“这位客官说的对,我马上就去。”说着便要走进屋里,被陆超拦住,一把接过初九手上的蜡烛道:“我自己来。”
初九没有走,一低头瞟了一眼房内,想打探情况。赵小兴道:“干么站着不走?看什么呢?”初九道:“是,是。”赵小兴见初九走后才进门,见陆超把蜡烛放在桌上,赵小兴道:“干么放着不用?多点一根,房间里也亮一点。黑压压的,吃起来也没气氛。”凑近许显纯道:“您说是吗?老大?”桌上摆着锅子和碗碟,三人正在吃夜宵。许显纯把筷子一搁:“我不吃了。”赵小兴道:“您干么,东西不对劲儿?”许显纯道:“今天晚上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我要到方正安那里走一趟,跟他下盘棋。”说着便站起身。赵小兴道:“为什么?”许显纯道:“棋箱给我拿来。”赵小兴转身去拿围棋。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陆超站起道:“他们两个都在房间里,不如我和你一起去。”许显纯道:“不用了。你到外面多走动一下。看看我们那伙人,不要麻痹了,放松了戒备。”赵小兴将棋箱交给许显纯,许显纯两手接过,道:“你多吃一点吧。”赵小兴忽的坐下道:“您不在,谁能吃得下去。”许显纯道:“口不对心。”赵小兴道:“您可要小心一点,这两个家伙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许显纯嘿嘿笑道:“难道我这个大档头是那么好惹的吗?”赵小兴站起,走去开门,许显纯捧着棋箱去到方正安房间。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房间内听见有人敲门,方正安跟程雅言对视了一眼,朝门口问道:“什么人?”听见许显纯的声音:“许某叨扰,可否开门一谈?”方正安走去开门,扫视了对方一通,道:“什么事?”许显纯笑道:“今天晚上,许某兴致颇佳,想找一个对手,下棋对弈共度良辰。我那些人棋艺太粗劣,不堪一击,我棋心一动,易发难抑,蓦地想起公子英姿焕发,才气湛然,故而贸然相邀。公子豁达,不至令许某徒劳往返吧。”方正安道:“在下棋艺不精,只怕让先生见笑了。”许显纯道:“咱们只是玩乐,不论胜败,不计得失。”方正安道:“那恭敬不如从命。先生居长,我理应登门受教。”他不想让许显纯进去发现菲菲,便说要去许显纯那里。许显纯道:“棋局如战场,战场无父子,也无老少之分。我人已前来,棋已在手,择地不如就地,还是一切从简吧。”方正安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道:“那么,请进了。”
许显纯进屋,见程雅言正站在桌边,自顾自地提着茶壶倒茶。程雅言见许显纯走过来,并未正眼一瞧。许显纯搭讪道:“长夜难眠,许某打扰了。”说着将棋箱搁在桌上,随即落座。程雅言道:“这年头夜黑不及人心黑,山险岂如人事险,豺狼当道,走路自该当心。就是晚上睡觉也要处处提防。”她话中带刺,指桑骂槐,许显纯面无表情,不动声色,一双阴眼瞄到床头的竹篓,猜到菲菲藏在其中,一手捏着棋子,嘿嘿干笑。方正安坐了下来,说道:“先生,请下吧。”许显纯道:“好,那我就当仁不让了。”说罢拈起一颗黑子,落于棋盘中央,方正安下一颗白子落在黑子几格之外,也在棋盘中央位置,许显纯再又落子,方正安不紧不慢,时不时和程雅言交流下眼神。17,K,唯一完整版
客栈大堂,凌云冲和朱由检面对面坐着,侍卫吴非坐在另外一侧。任青阳提着一壶茶过来,“来,几位喝茶。”说着也坐了下来。朱由检低声道:“不知任老板今天晚上有何安排?”任青阳道:“刚才你有没有见到初九去送蜡烛啊,只要这蜡烛点起来了,人也快倒下来了。”朱由检心思一转,刚才的确是有看见初九往东厂几个档头房间送蜡烛,问道:“那些蜡烛都动了手脚?”17,K,唯一完整版
任青阳打量了一下朱由检,道:“朱大官人,你倒是心明眼利呀。那蜡烛可不是下三烂的东西,老字号的迷香,上等的好货哦。待会儿等他们一个个都昏倒,动都不动的时候,我再带你去厨房的地窖,那里后院马棚里准备好了几匹快马,你们甩开那伙阴魂不散的狗腿子,喜欢去哪里便去哪里。”朱由检有些不放心,疑虑道:“这个办法确实可行吗?出不了关,那就只有再回月泉镇,再想其他出路。”凌云冲悠闲的喝着茶,信心十足的道:“朱公子你不用担心,任老板做事有分寸、有把握,绝对不会出事的。”17,K,唯一版
任青阳道:“方公子他们帮你拖住许显纯,那个老家伙最是奸诈,棘手得很,另外那两个,待会儿趁他们昏倒的时候,咱们就去结果了他们,你大可以安心上路了。”朱由检拱手道谢道:“这趟真是多亏了任老板和凌兄帮忙。不过我有点不明白,任老板怎么舍得拿出五福客栈这么大的本钱来帮助朱某呢?我不是怀疑任老板的实力,要知道你若杀掉东厂这几个档头,那么五福客栈今后又怎会安然无事?”任青阳面色不悦,没好气的道:“朱大官人,你想走得平安,就千万不要管这么多与你无关的事情,也别惹上这么*烦,我可告诉你,这个麻烦你是惹不起的。”朱由检和凌云冲都是一怔,没见过做生意竟然连店铺也舍得搭进去的商人,两人均思量着任青阳是否有什么不愿告人的秘密,可百思不得其解。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朱由检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是想多管任老板贵栈的事情,只是如果为了朱某而毁了这间五福客栈,我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是于心难安。”任青阳毫不在意的道:“你有付这趟买卖的帐了,自可以走得是心安理得的,至于我这间客栈呢,用不着你操心费神。”这时凌云冲抬头往楼上看了看,任青阳和朱由检也都注意到,二楼走廊上陆超走来走去,正盯着下面大堂这里。任青阳秀眉一轩,沉声道:“哼,这个家伙丢下个大暖房不躺,居然到栏杆外来站着,看他那样子,好象没有吸入迷芯。”凌云冲道:“那就只怪他不走远了。”小声对朱由检道:“你放心,那个家伙死定了。我亲自去动他。”朗声笑了笑,往陆超那里看了看,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走了上去。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从容不迫地从陆超所站的另一侧的楼梯走了上去,上得二楼,他没有马上朝陆超走去,靠在柱子边略微思量了一下,眼神一转,想到了对付陆超的对策。凌云冲在东厂做事,摸清楚了东厂这几档头每个人的特点。凌云冲转过身换上招牌笑容,笑着朝陆超走了过去,招呼道:“哎,一个人站在这儿太没意思了。”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不如赏个脸,过去和咱们喝个酒,聊聊天吧。”陆超负手站着,不搭理凌云冲,眼睛仍盯着大堂下面,勉强笑道:“谢谢,我不喝酒。”凌云冲把两手搭在栏杆上,眼望楼下道:“刚才我给他们出了一个迷,他们怎么也猜不出来。”转过脸对陆超道:“我说给你听听?”陆超眼睛姿势仍旧不动,不耐烦的道:“不用了,我不爱动脑筋的。”凌云冲道:“这个不同,你不用想也猜的出来。”头又转向看着楼下,道:“余自铜镜西奔走。”陆超忽的看向凌云冲,惊异的道:“你是……?”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嘴上说道:“是的。”同时手上趁陆超不备,用早已藏在宽大袖口中的匕首抵住了他的腰部。陆超一惊,瞧了一眼旁边,似乎想叫帮手,他完全没想到凌云冲会有此一招,顿时不知所措,只眼巴巴的盯着凌云冲。凌云冲看出了他的意图,警告道:“哎,你不要乱动,不要惊动你的暗桩。进去。”随即用匕首推着陆超进了房间,随即又关上门。屋子里亮着两根蜡烛,赵小兴因吸入了迷芯,已倒在床上睡的很熟,陆超并不知道是这个缘故,开口问凌云冲:“你这样做法,让我怎么相信你是咱们厂里的人?”凌云冲伸手将桌上的一只蜡烛摁灭,认真的道:“龙飞凤舞震家声,东厂招牌天下响。这两句话总不会是在下胡乱想出来的吧?”陆超不由得有些相信,问道:“你到底是哪一个堂口的?”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看着陆超,撤了抵在他腰上的匕首,微笑道:“你做事的时候,真的很小心谨慎。”一边说着一边在桌边坐了下来,陆超也跟着坐了下来。凌云冲继续道:“这个时候居然还要来找我的错处。我坦白告诉你,我是隶属无名指,跟三档头的食指当然不可相提并论。”陆超面露惊喜之色,又怕赵小兴听见似的,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赵小兴仍在熟睡才放下心来,对凌云冲道:“原来你是督公安排在这里的卧槽马。”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淡淡一笑,道:“你能明白咱们也好说话。”陆超笑着点头:“你到底想搞什么花样?”凌云冲缓缓站起,说道:“我正是想要利用任青阳牵制住信王,同时也要利用任青阳探探这客栈是不是真的有密道离去,先行把它堵住,断其生路,到时候希望三档头能够佯装小睡片刻,那我这事情办起来也容易多了。”陆超点头道:“成。”凌云冲道:“多谢成全。”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陆超站起来,走到凌云冲旁边道:“可是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和我们接触,让我们也可以不提防你,办事轻松一点呢?”凌云冲呵呵一笑,道:“我也是希望轻松一点,才不让你们知道。”陆超疑惑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凌云冲道:“其实理由很简单。第一,你们处处提防我,招招针对我,其实才是对我身份的最佳掩护,这比我装出来的效果更好。第二,我要应付他们已经很吃力了,不想花心思来提防你们。”陆超不解的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凌云冲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有些时候,眼前的刀怎么锋利,也不及一根棉里针来得要命。”陆超点点头,问道:“你为什么把你的身份告诉我呢?”凌云冲道:“你难道不记得,我是无名指出身的吗?我们三档头忠心于督公,效忠于东厂,这一颗心比谁更真、比谁更热。哪像咱们的许大档头那样,锦衣卫东厂两头跑。”17,K,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这几句话语带双关,把陆超对许显纯不满的心理摸的很是彻底。陆超点头笑道:“看来你知道的事情倒不少。”凌云冲一脸肃然,说道:“生死攸关的事情,千万不可不慎。”陆超又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凌云冲的做法。凌云冲道:“所以我的身份,你还是先不要说给他俩知道,尤其是许显纯,自从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被革职,他就觊觎指挥使的位子,在锦衣卫培植自己的势力,暗中扩充权力范围,难说他不会在咱们背后搞鬼。”陆超认真的一点头,郑重的应道:“好。”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一撩衣袖,右手一扬,拿起桌子上的烛台,道:“时候不早了,你也该躺下来了。”陆超道:“我不会出声的。”凌云冲道:“你当然不会出声了,就算是你想出声,等时候到了,你也出不了声了。”陆超忽然感到头昏,手扶脑袋。凌云冲道:“这老字号的蜡烛,到底是名动天下的上三流迷香,三档头好好享受一下吧。”陆超渐渐趴倒在桌上,昏迷中伸手指了指凌云冲,口中微弱的声音道:“你,你,你啊。”凌云冲三根手指捏着蜡烛,对着昏过去的陆超道:“早点休息哦。”说罢便一口气吹灭了蜡烛。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程雅言房间,方正安正和许显纯下着棋,这时的棋盘上已有一半落满了黑白棋子。程雅言眼珠一转,随即站起身来,有意的走去门边。许显纯一双鹰眼紧盯着她,问道:“你干什么去啊?”程雅言走回来,俯身对坐下的许显纯说道:“我看你们下棋下得如此入神,一定已进入生死关头。我怕别人打扰你们,断了你们的思路,坏了你们的棋路。”随即站直身子,右手叉腰道:“我倒真没想到,许老爷居然有一心二用,眼观八方的本事。”说着走到许显纯另一边,冷笑道:“那么我倒真是不用替你担心。”许显纯嘿嘿嘿的阴笑道:“好说,好说。”看向方正安,冷森森的发问道:“方兄怎么不说话?”方正安眼睛只盯着棋盘,开口道:“我下棋的时候,从来都不说话。”说着落下一颗白子。许显纯举着一颗黑子久久难以落下,眼神瞥瞥方正安又瞥瞥程雅言,左右来回,举棋不定。
凌云冲弄昏陆超下得楼来,走到拐弯处看了朱由检等人一眼,面带笑容的走过去坐了下来。任青阳道:“瞧你这样子,看来事情顺利的很啊。”凌云冲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悠然一笑,道:“手到擒来,干脆利落。”任青阳道:“这三成半的赚头,真是物有所值。”凌云冲端着茶碗,看着她笑道:“这是任老板眼光独到,决策英明。”朱由检听着他们的对话,心想:“原来他们倒是合作帮我的忙,就是不知他们俩是谁找上的谁,我这五千两的银子他们已经按成分配好了。”侍卫吴非问道:“现在怎么办?”任青阳放下茶碗,说道:“大好的时辰,出门大吉。朱大官人,请。”朱由检点了点头,对吴非道:“走。”一行人直奔客栈地窖处的院子。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任青阳带着朱由检凌云冲到了后院马棚,见初九已弄好马匹,牵着走过来说道:“老板,都准备好了。”任青阳点点头,对朱由检道:“这是几匹上好的千里驹,可是花了大价钱弄来的。趁那伙番子现在昏倒的时候,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吧。”朱由检抱拳,刚要张口说话,任青阳自然知道他要说些道谢的话,打断他道:“诶,万里山河,有缘再聚,到时候说什么都可以,但是现在你能走多快就走多快吧。”朱由检感激的道:“任老板义薄云天,古道热肠,他日朱某定当重谢。”说着向任青阳凌云冲拱手道:“告辞。”带着侍卫两个正要翻身上马,凌云冲暗暗摸出腰带里面藏的几颗石子,正要出手射击马匹,拦下朱由检一行去月泉镇。17,K,唯一完整版
而这时,任青阳忽然觉得头晕,似要晕倒,凌云冲见之奇然一惊,立刻.抢上前去适时的扶住了她,连声唤道:“任老板,任老板……”同时初九也大吃一惊的叫出了声:“老板,怎么了?”忽的一个黑影从天而下,打昏了初九,随即一把钢刀架上了凌云冲的颈项,这个高手,促不及防,突如其来,任青阳晕到那一刻,凌云冲一颗心都系在她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竟被他算计到了。朱由检对这突来的情况,惊异非常,不知来人是敌是友,是何身份,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忽然见到这个场面,恐怕凌云冲和任青阳有什么闪失,只得站立原处静观其变。凌云冲对这突然发生的情况,毫不惊慌,他思维极是敏捷,洞察力极强,心念一转,想到什么,镇定的道:“是你?”17,K,唯一版
那人拉下脸上的黑布,凌云冲听得是一老者的声音说道:“你这小子,倒挺聪明,居然猜到是我。”凌云冲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自己果然猜的没错,正是福叔。凌云冲从容不迫的道:“你终于出现了,你终于肯正面出现在人前了。”福叔冷笑警告他道:“别动!当心你的项上人头。”朱由检也吃了一惊,奇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是你?”福叔道:“在下郑崇福,乃孙承宗将军手下司职密侦。军务在身不便行礼,请信王爷恕罪。”说着边掏出一块令牌递了过来。17,K,唯一完整版
站在朱由检身边的侍卫吴非接过,和朱由检一起看了看,吴非道:“果然是孙将军的军令,这位郑老哥是咱们自己的弟兄。”朱由检微微一笑,欣慰的道:“终于让我们在这里遇上了孙将军的人了,这一趟总算没有白跑。”凌云冲对福叔道:“你终于不藏了啊?”福叔冷哼了一声。朱由检道:“凌兄,我们只想逃生,不想杀生,说出你的来头,不要白白牺牲。”凌云冲反问道:“那你以为我会有什么来头?”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福叔道:“这小子在这儿住了一段时间,满嘴的东拉西扯,来路是不明不白,我估摸着是东厂一伙的桩子,留在世上也是祸害,杀。”话音一落即要动手,凌云冲朗声道:“住手!”福叔冷笑一声,道:“这时候怕死,晚了。”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淡然一笑,道:“我凌云冲从来没说过怕死两个字。”侧头看了看靠在自己胸前的任青阳,笑道:“何况怀抱美人死,做鬼也成双。”福叔一怔,这才忽然想到任青阳还被他抱着,自己如果动手,任青阳也可能被这家伙当作人质,有性命危险。口气顿时软了下来,哼一了声,道:“没想到你这小子真如你自己所言,还真是个风流浪人呐。”
凌云冲哈哈一笑,道:“这还要多谢你老人家那晚刀下留情,否则我早已死得稀里糊涂的,还不知道是哪个高人所为呢。”福叔一愣,随即想起,那晚自己在任青阳房间监视凌云冲的一举一动,并未发现他有不轨企图,不礼之举,自以为溜走之时没人发觉,却不知凌云冲那晚已都看在眼中。就在福叔出神之际,听得朱由检道:“凌兄,我真的觉得你是一位值得结交的朋友,我已当作你是我的朋友,我的来头你已知晓,可是我却一无所知你是什么来头,你且说来听听,如何?”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看了一眼朱由检,转头对福叔道:“杀人不留头,你用左手刀还是右手枪啊?”福叔道:“左刀杀敌,右刀锄奸,你打算走那条道啊?”凌云冲道:“忠肝义胆,顶天立地,刀枪不入,虽死犹生。”福叔道:“上天入地,你打算怎么死法呢?”凌云冲道:“善攻者,自在九天之上,你呢?”福叔道:“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说着呵呵笑着把刀拿了下来,抱拳道:“得罪了。”凌云冲微微一笑,道:“幸亏你这把刀,还不至于让在下一命呜呼。”福叔笑道:“是,是,要不然错杀一个兄弟,我此生寝食难安。”说着拍了拍凌云冲肩膀。凌云冲呵呵笑了起来。侍卫吴非颇为惊奇,没头没脑的问道:“这,你们这是搞什么名堂?”朱由检高兴的道:“没想到孙将军的人遍地皆是,他的功夫做的真好。”凌云冲正色道:“以阁下的身份,居然孤身犯难,深入险境,实在也很见功夫。”朱由检点点头,问道:“我们真的身处险境,到底如何善了?”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看了看众人,把任青阳交给了福叔,正色道:“看来你真的很关心她,我想她也一定很尊敬你。”福叔一怔,因为凌云冲说的完全中地。刚才凌云冲借机以任青阳要挟福叔,已经看出端倪,本来自从那晚上他发现福叔总是在暗暗保护任青阳,他已有所了解,从他来到这个客栈他就揣测着他们的关系,现在放胆一试,得到了证实。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福叔笑道:“你说的不错,我们情同父女。但是青儿一点也不知道我是孙将军的密侦。”凌云冲有意无意的点了点头,转过头对朱由检道:“我一来到这里就在找寻出关密道,可是始终没有任何发现,和任青阳几番交葛,可她从来都直认没有密道,口口声声说五福客栈不是黑店,我本来也是将信将疑,于是找上她一起做这趟生意,本来想借这个机会把密道给骗出来,没想到她真的说一不二,说没有密道就是真的没有,帮你逃脱竟然是用这种办法。”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福叔道:“五福客栈自开店以来,做的就是正正经经的买卖,赚的是清清白白的银两。青儿并没有说假话。她找过我说过这事,我没有答应,这丫头自小任性,就是知道她跟初九仍要冒险而为,所以我假装勉强同意,刚才我在她喝的茶里下了点东西。”凌云冲眼神一转,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刚才要蒙着面,就是怕她知道是你。可是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有密道存在吗?”福叔摇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在这里这些年,确实没有发现。”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道:“看来现在借用密道这个想法已经行不通了。”朱由检道:“福叔,你为何拦住我们回去月泉镇?”福叔道:“昨儿收到镇上传来的消息,东厂后头人马正向月泉镇赶来,信王爷你若现在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朱由检一惊,道:“没想到魏忠贤来的竟如此之快。”凌云冲道:“这个消息我也收到了。就算福叔不拦下你们,我也会找机会拦下你们的。不过你大可放心,魏忠贤是不会来的。”
朱由检望着凌云冲,满眼疑惑,道:“凌兄何以如此肯定?”凌云冲知他心意,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先回房里再做打算。”朱由检和福叔都点了点头。福叔道:“我同意,这条路走不通,也不该惊动东厂番子。”朱由检望向福叔手上的任青阳道:“那她怎么办?”福叔道:“她只不过喝了点药茶,等明天醒来的时候自然好了。”凌云冲道:“这种手段你经常使吗?”
福叔道:“对她,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今这个客栈岌岌可危,等必要的时候,也该是告诉她真相了。”朱由检道:“就这样吧。”福叔扶着任青阳前面先走,凌云冲也要走,朱由检上前拦住了他,问道:“凌兄,你到底在哪里当密侦?”凌云冲淡然的道:“东厂。”朱由检投来惊异的目光,由衷的赞许道:“佩服。”凌云冲嘴角一扬,撩了一下耳际的一缕头发,道:“也不过就是一处地方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朱由检正色道:“可以把这个地方不当做一回事,这才是了不起的本事。”凌云冲只笑了笑,不答,又要往前走,朱由检跟上前,邀约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咱们去喝酒聊天吧,不知凌兄可否愿意?”凌云冲停下脚步,笑道:“我也正有此意。”两人大笑,正要走时,凌云冲忽然道:“哈,差点忘了,还有一个。”朱由检回头,见他拉起晕在地上的初九,不禁又是一笑,凌云冲道:“我先把他送回房间,一会儿过来。”朱由检道:“好。”两人一起走回客栈大堂。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程雅言房间,方正安仍在和许显纯下棋,棋盘上似乎杀得难解难分,方正安不动声色,面无喜怒,许显纯手拖下巴,阴冷皱眉,心思不在棋盘上。程雅言察言观色,心念一动,站起身来,走到柜子边,拿起放在上面的长剑,走到许显纯跟前,以长剑靠着他的脖子,忽的从剑鞘中拔出一半剑,道:“你看我这把剑怎么样?”许显纯道:“许某行商做买卖,眼睛里只有银两,从不舞刀弄剑。我怎么会看剑呢?”程雅言微笑道:“那真是可惜了,我这把剑来头可真不小。”说着还剑入鞘,盯着许显纯道:“他只斩奸佞小人,从不手下留情。”说着又将长剑横提,比在许显纯脸面前,道:“这可是一把好剑。”许显纯一脸阴森,一言不发。程雅言收了剑,轻蔑一笑,对方正安道:“这局是你胜,还是许老爷?”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方正安自信的道:“必胜无疑。”程雅言将右手拍在方正安肩膀上,笑道:“棋局还没结束,怎可轻言取胜。”方正安道:“开始的时候,先生一直掌握着整个局势,所以他以为大局已定,反而坐而不动,却让我有了大好的机会,我想现在先生可能还没有察觉到,早已坐失了良机。”许显纯捏着棋子不落子,意识到事情不对,道:“真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许某今天算是遇到了高手了,自找麻烦。”程雅言呵呵冷笑,说道:“不,这叫自取其辱才对。”许显纯缓缓站起,道:“我的身体有点不适,失陪了。方兄,这副棋,白子该赢,以后咱们再下。”方正安一笑,站起道:“先生请。”许显纯开门,悻悻走出去。方正安和程雅言相互都是一笑,心想朱由检是不是应该已经走掉了。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客栈大堂,楼梯拐角处的一张桌上摆着一大坛酒。凌云冲和朱由检二人正坐在桌边喝酒聊天,悠然说道:“酒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在这等时分,难得共享一份对饮之趣。”朱由检环顾一圈,笑道:“那些东厂番子全都昏厥倒下,这里一下子让人觉得耳根清净,眼前清明,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凌云冲端着酒碗笑道:“想不到你酒量挺好的啊。”朱由检停住送往嘴边的酒碗笑道:“前一阵子整日与酒为伴,那时候要是往我身上砍上一刀,只怕流出来的不是血,是酒啊。”凌云冲呵呵一笑,道:“你喝的是什么酒啊?”朱由检道:“高粱,我喜欢喝高粱。”凌云冲道:“哦,你真是个喝酒的人啊。”朱由检喝了一口酒,道:“这一夜还真长啊,喝了这么久都没醉,不知道要喝到什么时候。”凌云冲道:“咱们的酒性也很长啊。”朱由检接住话头,适时问道:“你的故事呢?”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一怔,本来看着朱由检的眼睛望向一边,嘴角微微一扬,道:“简单得很。”朱由检仍然看着他的脸,仿佛来了兴趣,道:“说来听听。”凌云冲抬起头,望着空中道:“家破人亡,浪迹天涯,釜底抽薪,大仇谁来报啊。”说着颈项一转,头又低了下来。朱由检叹道:“真是字字血泪。那么结局会是怎么一回事呢?”凌云冲抬起头,略带自嘲的一笑,道:“我怎么知道。”朱由检伸出右手握住他手臂,认真的道:“但是我知道。”凌云冲忽的回过头,诧异的看着他,问道:“你开什么玩笑?”朱由检笑道:“误入歧途,不交损友,因祸得福,快哉快哉。”凌云冲一怔,正色道:“这么听起来倒是字字千金。”朱由检关怀口气的道:“尽管你从不怕死,但是我却觉得,你这条命不管怎么样也要留下来,将来享享晚福啊。”说着拍拍凌云冲的手臂。凌云冲的眼神中流露出感动,似疑似信的问道:“真的有福可享?”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他自从踏上卧底这条路,生死问题都没得思量,更别说将来享什么福,他只求能够全身而退已是最为难得,就怕连这个期盼也难以达成,所以此时他听朱由检如此许诺,不由得心中一动,但他对自己的处境也有着清醒的认识,朱由检这样说不过是因为一个共同合作的目的而已,使的是拉拢人心的手段,而一旦成功之后,他还会不会想到要关怀自己、了解自己呢?这可未必。虽然这样思索到了,但凌云冲还是选择诚心帮助朱由检,其实他很清楚,成功了,成就的是别人的侠义之名;失败了,死的不过是自己这个无名小卒。险路之行,往往是过得了今天,才知道活得过明天,将来?谁知道呢?享福?能去想吗?朱由检见他脸上复杂变换的神情,点头信誓旦旦的道:“一定有。”凌云冲诚恳的望着他,说道:“那我答应你,不管怎么样也要保住这条命。”两人相视一点头,均是一笑。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朱由检道:“方才听福叔说,你自言是个风流浪人,不过依我看,似乎不太像啊。”凌云冲呵呵一笑,道:“那你认为我是个怎么样的人?”朱由检微微一笑,道:“初看之时,或许会这么觉得,但是细观之下,未必如此啊。我倒觉得凌兄骨子里稳慎端雅,一身正气,即使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也是分寸得当,不失潇洒君子之风。”凌云冲淡淡一笑,道:“你就信我如你所说的这样么?”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朱由检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咱们在这个客栈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虽然没说上过几句话,可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这点识人之力,我自信还是有的。更何况若凌兄真是一个轻浮胡闹之人,又怎可能卧底于东厂多年?孙将军选人用人,又岂会这么糊涂呢?我相信我这双眼睛,我更相信我的眼力。”凌云冲笑道:“朱公子心明眼亮,目光倒是精深犀利啊。”朱由检笑道:“凌兄的眼光亦是不俗啊。”凌云冲听闻此言愣了一瞬,不知他这话何意,还未开口,又听得朱由检道:“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你不但要保住自己这条命,他日你若找到能生死相许的女子,一定也要把她护好。”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一怔,心道:“难道他刚才见我抢上扶着任青阳,完全没顾自己安危,被一把钢刀架上脖子,若不是福叔换了别人,只怕我早已性命不在。啊,对了,还有他听福叔和我说到,那晚上我和任青阳什么什么的事情,估摸着他已觉得我瞧上了任青阳,才出此言的吧。”想到这里不禁心中一热,自己本来就是喜欢任青阳了,甚至见她出现半点问题,一点麻烦,自己就全然不顾及自己安危,挺身而出,性命相护,这情只怕已是不浅,刚才见她晕倒,自己便情不自禁的去扶她,可能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份情意已重,非一般了,倒是朱由检这么一提,霎时间明朗起来。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笑了一笑,掩饰道:“三山五岳,大江南北,四海浪荡,我倒是见过不少,就是没有一个能闯进我心里的。”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不自觉的想起了任青阳的眼神,如同夜空的星辰一般,不经意的就划过他的心田和脑海。在曾经的日子里,他见过的多少女子,唯有任青阳,空灵出尘,目正神清,一双明眸仿佛望进了他苍凉而沉静的心境,惊起点点涟漪,闯进了他心里。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朱由检道:“有的,也许很快就会遇见的,说不定已经遇上了,难道凌兄自己没有觉察到吗?”说着细细观着凌云冲的神态,他的眼神似乎凝住了,好象被自己说中了。谁知,凌云冲淡淡一笑道:“没那个命。”但见他温润英俊的脸庞上,略显沧桑,神情有些落寞。朱由检直白的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任青阳有男子的豪情气概,也有女儿家的妩媚娇俏,她是我所见过的女人中最特别的一个。凌兄喜欢她吗?”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朗朗一笑,掩饰道:“她的确是个好女子,至于喜不喜欢,我从来没想过。”朱由检知他不承认,笑道:“凌兄忍辱负重,独自深入虎穴龙潭,不与外人道,单凭这一点,朱某即是佩服之至。你为人这般仗义有情,会有一个好姑娘等着你的。”凌云冲浅笑一下,心道:“但愿如此。”随即转移话头反问道:“听你所言,似乎你已经找到了心爱的人,说来听听啊。”朱由检似有意似无意的道:“也许每个男人的一生中,都在等着他的比翼鸟,我的家,庭院深深,恐怕是飞不进来啊。”说着脸上显出一丝苦笑。凌云冲哈哈一笑,说道:“这也未必呐,你不是已经出来了嘛。”朱由检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似的右手一拍桌子,笑道:“对呀,我不是已经出来了嘛。”两人相望大笑。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话分两头。许显纯一出方正安房间的门,就在走廊上急跑,听见凌云冲朗朗的笑声,见他和朱由检正谈笑风生,喝酒猜谜。这时刚才在厨房烧水回来的侍卫吴非提着茶壶走到桌子边,道:“王爷,你少喝点酒,这水烧好了,你喝点茶解解酒吧。”说着给朱由检倒茶,自己也坐了下来。凌云冲瞥眼看见楼上站着的许显纯,对朱由检笑道:“哎呀,好玩吧,哈哈哈哈哈……”朱由检歪头看见许显纯,顿时心领神会,一同笑起来,笑许显纯着了他们的套。
凌云冲心念一转,说道:“再来一道,这个迷看你们谁可以把它射下来。听好啊,乞丐饿极捡黄连,射四个字。”朱由检随即接道:“自讨苦吃。”凌云冲笑道:“朱公子真是心思灵敏,佩服。这一杯我喝。干。”说着干了那碗酒。朱由检笑道:“过奖,可是这个苦头却让他人给讨去了。”说着哈哈笑起来。凌云冲笑着给朱由检倒酒:“来,再喝一碗。”三人又大笑不停。
许显纯见他们若无其事,玩兴正浓,心下颇是费解,扫视了大堂一圈,忽然思量到另二档头出了问题,怒气冲冲跑回房间,开门便闻到异味,立刻用手捂住口鼻,见赵小兴仰在床上,陆超昏在桌上,不禁大惊失色。一凑近蜡烛,忽然找到了迷香来自何处,一把手掌拍掉蜡烛,扔到老远,怒目大睁,自言自语道:“有机可乘,有路可逃的时候,他们居然还围坐着谈笑风生。这到底搞的什么玩意儿。”这盘仗没占到便宜,只得坐下歇气。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第二日清晨,任青阳在自己房间的床塌上醒转过来,兀自觉得有些头晕,过得一会儿,方才感到好转。她揉了揉太阳穴,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晕倒前的那一刻,是凌云冲抢上前来抱住的自己,刹那之间,只觉心头莫名的一跳,刚刚这么想到,没来由的一阵欣喜,但也没有再往下猜测下去。她慢慢从床塌上下来,坐在火盆边,提起茶壶倒了一碗热水喝着,思前想后,已有眉目,自己开始找福叔做这件事,就遭到福叔反对,责备她报仇心切,如果现在杀了东厂几个档头,也杀不了魏忠贤,反而五福客栈会不复存在。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任青阳不但要放走朱由检,也要趁档头们昏倒的时候杀掉他们,福叔是不同意她这么做的,虽然勉强答应其实是缓兵之计。这时候刚好凌云冲找到她,任青阳便同意他来帮手。任青阳想到,昨天自己也晕倒,除了福叔下的手不会有别人,随即下得楼来,在大堂里,见朱由检和方正安等人正在吃早饭,朱由检向她点头打招呼,她不顾得去问候,便走去客栈后院,她要找福叔问个明白。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任青阳在客栈后院里找到正在劈柴的福叔,开门见山的问道:“为什么?”福叔听得她口气平静,但声音带有不满,于是道:“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任青阳傲气的道:“你以为我杀不了那几个东厂番子?”福叔摇头,停下了手上的活计,走到她面前,说道:“我相信你一定杀得了这几个东厂番子。”任青阳追问道:“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去做?”福叔答道:“因为你要杀的是魏忠贤,而不只是现在待在客栈的这几个东厂番子。”任青阳听得福叔这番话,一时语塞,自知这趟是不应该做的,自己却没有能够管住自己。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福叔低低叹了一口气,微微责备道:“明知不该为,却偏偏任性而为,如果这趟一举杀不了魏忠贤,五福客栈便血流成河,是你愿意看到的吗?”任青阳听了,无言以对,那当然不是她愿意看到的,这趟行动确是有些鲁莽任性了。她心念一转,随即想到刚才下楼看见朱由检没有走成,灵机一动,问道:“姓朱的他们怎么没有走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福叔意味深长的说道:“有些事情,可以做,却不可以解释。到时机成熟之时,你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任青阳心想,那就是不能再问下去了,他的身份也许不是当初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又问道:“那是什么时候?还要等多久?”福叔道:“很快,不用等太久。”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任青阳道:“我以前以为你只是这个客栈的掌柜,现在看来,你是如此的深藏不露。不但武功奇高,来头也是扑朔迷离,也许五福客栈真正的老板是你才对。”福叔笑了起来,道:“这十几年来,我能把你教得这般机敏聪慧,我很欣慰,也是我最自豪的一件事情。”任青阳笑道:“这倒要感谢义父这些年的悉心教诲,任青阳才是今日的任青阳啊。”福叔抬头看了看天空,对任青阳道:“青儿,我问你,在这一望无尽头的大荒漠上,头上是这么高这么深的天,眼前是这么广这么大的沙漠,前面不久将是这么多这么凶悍的敌人,你会看到哪一些东西呢?告诉我。”17,K,唯一完整版
任青阳抱手道:“我会看我自己。”福叔笑起来,道:“哦?那么你说说看。”任青阳握拳道:“那个时候不管天有多高,地有多大,敌人再怎么厉害,也只有凭着自己的力量,去杀出一条生路来,不然的话,就只有葬身于此,所以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福叔十分赞赏,笑道:“好,果然有将才之气。只可惜,你始终是个女儿身,不然的话,真可有一番大作为。”任青阳不以为然的道:“别说这套狗屁不通的废话,我任青阳有的是本事,有的是眼光,是厉害的就是个角色,是威风的自然是个人物,你别管我是男还是女。有什么可惜的?我绝对是个男人本领女儿身,雌雄莫辨我最真。”17,K,唯一完整版
福叔抚掌笑道:“好!你这个丫头,倒是个天生奇才。别人都说你豪情气概、洒脱不拘,威而不霸、强而不欺。我也看着你十多年了,尽管你任情任性,但绝不任意妄为。如此,我也老怀安慰了。你这丫头,的的确确人如其名,任青阳,这三个字,丝毫不差。”任青阳淡然一笑,道:“你倒是把我看得这么通透,可惜我却未必真正了解你,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也不知道你到底和姓朱的有什么关系。”福叔脸色微变,任青阳察言观色,知道他不想自己又问,于是岔开话题道:“啊呀,肚子有点饿了。”说着手摸摸肚子,“我去厨房找吃的去了啊。”说着转身走去,福叔知道她故意说开自己不想谈及的事情,但见她这个调皮模样,脸上不禁浮起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