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启二十五年,鲍有幸病逝。紧接着,何归心又因病与世长辞,
宏启二十六年农历正月初一,连大洪到京师给连生拜年时,得了急症,不能说话,此后病情日渐加重,农历八月,连大洪病逝,终年七十岁。连生下诏追封连大洪为东瓯王,谥号襄武。敕葬蚌埠曹山南麓。
自取消中书省之后,诸事决绝于皇帝一人,连生日理万机,逐渐感到体力不支。鲍有幸、何归心、连大洪的去世,给连生造成很大的心理打击。宏启二十六年底,秦王连成林病逝,连生已无力亲自操办儿子的丧礼,命郑依玲、马翠儿前往西安。连生下诏立秦王世子连济福为世子。连济福为连成林侧妃、谢成之女所出,郑化强之女郑笑筱因未得世子,故改立为侧妃。
连生接二连三受到亲人去世的打击,一病不起,罢朝十日,病情反而加重,迫不得已,抱病早朝,正式下诏宣布太子正式临朝,自己将返回定阳闭关养病。
朝上,兰玉出列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今皇上龙体有恙,诏命太子临政,臣奏请册立连庆文为太子世子,以绝众臣、百姓之忧。”
礼部尚书陶凯道:“臣附议!”
连生看了看太子,问道:“太子以为如何?”
连成校道:“吾皇顺天承命,必得上天眷顾,又值昌龄盛年,虽偶染有恙,加以调理则无虞,儿臣以为立太子世子一事,可待皇上回京时再议。”
连生点头道:“也好,太子刚刚临朝,要紧的事情很多,立了世子,礼节往来,费时费力,恐有误政事,此事待朕百年后,由太子自己抉择吧。诸位爱卿可还有什么要紧事,须朕临行前抉择的,挑重要的启奏,其他诸事报太子决定即可。”
太子道:“儿臣有两事启奏。”
连生点头示意他奏来。
“兵部尚书济宁侯顾时,老迈多病,上奏告老返乡,儿臣想任齐泰为兵部尚书一职。”
“准奏。”六部官阶、职能提升之后,兵部为定国安邦之重,太子任用詹士府心腹无可厚非,连生欣然准奏。
“西番自十年前卫良、兰玉、王长春诸将平服后,近年又多次扰乱边境,杀我百姓,掳掠财物,儿臣请旨以兰玉为征西大将军,出兵讨伐,率领秦、晋、燕十卫兵马前往。”
连生道:“西番兵少,派十卫兵马,粮草辎重所费过巨,可领兰州、庄浪七卫兵前往征讨,争取速战速决,不宜持久消耗。”
“儿臣领旨!”
兰玉见带兵立功的机会又到了,十分欢喜,只是仅带七卫兵马出战,又有些失望。毕竟,打完仗所有兵马都要交回属地,大将军已风光不在,可他也只好接旨谢恩。
连生带着王羽婷、李碧瑶等人回到定阳,在郭卉妍的带领下,先去周庄住了几日。郭卉妍买下周庄田宅后加以修缮,其他一切都按原来旧貌保存完好。连生睹物思人,感慨万千。
王羽婷道:“皇上与皇后的感情,是臣妾等人不敢奢望的。”
连生拉着王羽婷的手道:“朕老了,故而念旧。”
“皇上才六十岁,不老,在定阳好好休养,龙精虎猛地回金陵。”
“朕心中,金陵其实并非定都首选,西安、洛阳、开封、北平,都比金陵好。金陵地势南高北低,阴气太盛,又北枕长江,风水布局不佳,只是朕多次提议迁都,都遭到反对。一开始是王可义、章泽权他们反对,他们对金陵太熟悉了,身边的近臣也都是定阳、金陵等地的人,迁都之后,会影响他们的切身利益。现在呢,是太子反对,太子监国多年,对金陵抱有深厚的感情,现在也近不惑之年,不想去陌生的环境。可见啊,人都是怀旧的。”
李碧瑶听着垂泪道:“皇上说的极是,臣妾离开故土二十多年,无一日不思念家乡。”
连生咳嗽几声,叹气道:“对你们,朕怀着深深的歉意,那时候仿佛着了魔似的,对你们如此迷恋,以至于不忍心将你们遣返,害你们陪着我这个老头子在深宫内院,苦挨寂寞乡愁。”
王羽婷道:“臣妾愿意,由我和惠妃陪着皇上老去,也算完成皇后未竟之事。”
“真的吗?”
两妃子都点点头:“说是思念家乡故土,可我们不后悔。”
“但朕却有悔,尤其是顺妃,连成杉的事,朕一直耿耿于怀,乃至不知如何面对你。”
王羽婷道:“成杉没有福气,德行不修,智慧不足,乃至贻误家国。”
这时何济琛进来禀报:“宁妃和贤妃来了。”
“这么快?”
不一会儿,郑依玲和马翠儿进门,向连生施礼问安。
连生道:“西安一切都顺利吧?”
“顺利,只是苦了郑笑筱那孩子,要寂寥半生了。”
郭卉妍一直没说话,这时也宽慰道:“这事须得她自己看得开,我年轻的时候,还没嫁丈夫便过世了,本以为是孤苦一生的命。可谁能想到,遇见了罗教主,认识了大医王,嫁给了连大洪,每发生一件事,我便感恩一回。”
连生笑道:“大洪叔能娶到你,是他的好福气,生前妻妾成群,享尽荣华富贵。”
“他再好的福气,也比不上皇上娶了周皇后,我说得不假吧?”
连生惭愧地点点头:“朕的好运是从遇上周可馨和郑依玲开始的。”
郑依玲道:“知道就好,这会儿也走了半天了,皇上还是先回房休息吧,还说是来养病的,看样子,像极了携娇妻美妾游山玩水的。”
“朕明天去来仪寺,那里不宜女眷进出,我想静下心来参悟天命。”
“好,见我们心烦了,便要我们回金陵,你来过周庄,怎地就不去郑府瞧瞧?那里的梅园,园子里你深夜刻写的诗词可还在?”郑依玲佯装生气道。
连生想起往事,历历在目,不仅眼眶潮润起来。
马翠儿暗中拍了郑依玲一下,上前将连生搀进房内,替他泡了茶。
“朕第一次来周庄,我记得你便站在那儿,周可馨躺在床上,面容憔悴,谁成想,治病治出一个皇后来呢?”
“皇上还好意思说,那次小姐吐了好几口血,把臣妾吓傻了。”
连生拉过翠儿道:“命运阴差阳错,翠儿,你怨朕吗?”
“不敢。”
“是不怨还是不敢哪?说得那么勉强。”
“不怨不怨,皇上倒像个孩子似的,问了这个问那个,要是怨你,我们便趁你病了,好好治治你,哪里能招前顾后的把皇上捧在手心里。”
“对了,你们可问过医生,成林究竟得了什么病,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