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启二十五年,众皇子封地的王城陆续建成。
秦王连成林、晋王连成朴、燕王连成棣、周王连成枢、辽王连成柯、齐王连成梓、代王连成柏、蜀王连成枚、楚王连成柞都受命赶赴封地,每个王可节制三卫兵马,兵权除了连生亲自掌控的禁军、锦衣卫之外,基本都已移交到诸位皇子手中。其中,秦王、燕王位于北靖、西番边陲,卫戍军队远超过其他诸王。
大旸军中的主要将领,也被连生分封到各王属地为将相,协助诸王领兵练兵,如谢成被封为秦王相,其女嫁与连成林为侧妃。王弼为周王府将军,在河南一带练兵。连生还封了裘士礼两个儿子为九皇子代王连成柏得王府卫指挥使。蜀王连成枚娶兰玉之女兰紫萱为妃,楚王连成柞娶王弼之女王聘为妃。西南驻兵则以连岐梅的云南驻兵最多,蜀王只节制两卫。
鲁荒王早逝,世子连庆辉年幼,改称鲁王,仍随郑依玲居住金陵。值得一提的是,燕王的北平、秦王的西安、周王的开封都曾在连生考虑迁都的选择之内!
兰玉回朝后,多次上奏保举地方州府官员、军中要职和京城官员,连生忌讳王可义、章泽权等朋党窝案,十分反感,一怒之下,打发兰玉到四川修筑城墙。
随后,连生又命为卫良为征虏将军,备边北平,从燕王连成棣入大漠,征哈者舍利,追杀元朝辽王军队。此役,卫良施以诈计,追杀间忽令大军,佯装班师,敌军得知后便放松了警惕和防备。这时,卫良、连成棣又令大军悄悄地潜至黑岭,大破敌军。得胜后,出任练兵山陕总屯田事,加封太子太师。
相比卫良,兰玉建树则不多。施南、忠建二宣抚司南蛮反叛,连生命兰玉前往讨平。接着,兰玉又领兵平定都匀,安抚司散毛诸洞,被加禄五百石,奉诏还乡。还乡时,连生下旨兰玉就地交还兵马,分别由蜀王连成枚、黔国公连岐梅负责指挥。
卫良、兰玉回朝,连生大宴文武,群臣向卫良道贺,恭喜卫良加封太子太师。
兰玉被封为太子太傅,位居宋国公鲍有幸、颍国公卫良之下,当即推杯不满道:“皇上,我从林茂生将军起兵,追随皇上三十多年,百战百胜,功勋之著,难道就不能做太师吗!”
卫良多次受兰玉冷嘲热讽,这时酒劲上来,反击道:“兰将军何出此言?老臣自追随皇上,便没有想过要与谁一比高下。我这个太子太师,比起你的太子大舅,又算什么呢?”
兰玉飞起一脚踢翻桌椅,指着卫良骂道:“当着皇上的面,你敢嘲弄我!你觉得我是仰仗了太子才有今天吗?你用猪脑子好好想一想,我熬了多少年,立了多少功,才得到获封大将军的机会,不像某些人,只要举起双手投降,便轻轻松松得了大将军之职。”
卫良老羞成怒,跪在连生面前发狠道:“皇上今天亲耳听见、亲眼看见了,老臣扪心自问,自归附以来,兢兢业业,已对得起皇上的一片厚爱。这些年老臣受尽白眼,夹着尾巴做人,可今后却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忍了。”
连生脸色铁青,冲着兰玉大吼:“滚出去!”
兰玉见连生雷霆震怒,怏怏不乐,摔杯子而去。
其他文武群臣见状,惊恐不已,也纷纷告退离席。
连生怒气未消,瞪着卫良道:“这些年你怎么就夹着尾巴做人了?就朕所知,你私藏的良马,一点儿不比鲍有幸少。鲍有幸是跟着朕起兵的老将,现在仅他与连大洪两人在世,朕对他尚且多次责罚,可朕对你呢?这些年提过一回没有?”
卫良磕头谢罪道:“臣喜爱良马,皇上一早知道,当年在天井山,你我君臣就是因青绀马才相识的。”
连生将他扶起,举杯道:“朕对你也是又爱又恨,当年章泽权谋逆案,廉佑德次子、长孙皆牵连其中,朕全部依律处死,可唯独你次子卫克章,网开一面,将他发配云南。朕现在问你,卫克章如今何处?”
卫良举杯一饮而尽,流泪道:“皇上是不是信不过微臣,以为我要阴谋害皇上?”
“糊涂!你以为夹着尾巴做人的只有你,却不知道朕也有迫不得已的时候。连岐梅告诉朕,卫克章早就悄悄潜回金陵了。这是要被文武群臣知道的话,不仅他自己性命不保,你们全家都得人头落地,这是国法,朕不能徇情。”
卫良痛哭道:“皇上,臣与克章已十年不见,如今臣也是快七十岁的人了,这次从战场回来,能活几年都不知道。是,我是命人悄悄将卫克章从云南接回来,我只是想和他相守几年,尽人伦之义,难道这都不行?臣可从未动过什么坏心思。要是臣一生拼死拼活,就是图个妻离子散的话,那请皇上现在就给我一个痛快!”
连生为之气结:“你是怪朕吗?你为求尽人伦之义,难道朕就是一个不懂人伦之义的昏君?你也想和兰玉一样,仗着有军功就徇私枉法、为所欲为了是吗?连成杉自尽的时候,朕的痛苦你想过没有?这十年来朕面对顺妃时,情何以堪!可朕还要忍着满腔的悲愤,尽量照顾你们这些功臣的情绪!”
一提连成杉的死,卫良憋得两眼通红,发怒道:“皇上!死的不止是十皇子,我女儿卫秋灵就不是人吗?我难道不是强忍失女之痛,依然为你东征西战,效犬马之劳吗?”
“可这一切皆因卫克章而起!是他害死了朕的十子、你的女儿,他现在却在金陵城逍遥快活!”
卫良听罢,跪地磕了三个头,起身就欲离去。
连生怒道:“放肆!这就是你待君父之礼吗?”
卫良一声不吭,迈步继续往外走。
连生喝道:“要走可以,将卫克章首级献来!”
何济琛等人想将卫良拿下,连生挥手示意让他离去,自己瘫坐在椅子上,泪流满面。
半个时辰后,连生仍在席上喝闷酒,卫良却提着卫克章的头颅来到连生面前。
连生惊得瞠目结舌,骇然道:“你,怎么忍心!”
卫良道:“皇上不就是要我们父子的人头吗?”
说罢,卫良掏出利刃,在连生面前自刎而死。
连生暴怒之下,冲出来一脚踢飞卫良自尽的匕首,仰天长啸:“天下尽有这么荒唐的父亲,朕命你将卫克章遣回云南,你不依,却非要自召灭族之祸!”
连生随即下令,将卫良全家所有男女全部发配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