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归心、王长春离去后,连生见周可馨依然郁郁不欢,便拉着她的手宽慰道:“生死有命,你放宽些心才好。”
周可馨道:“嗯。我在想一件事,心里奇怪。圣女教师尊冲虚道长在羽化前,特意叮嘱罗教主、白玉荷和上官宾虹三人,说要你在攻克金陵之后,撤销圣女教名职,此后不复有圣女教。你觉得,这件事有那么重要,重要到他必须在临终前托付吗?而他托付的另一件事,是要他们三人誓死保护你的安全。由此可见,这件事与你性命安全一样重要。”
“也是,可我没细想过。如今圣女教众兄弟皆在军中任职,圣女教名职已名存实亡,何必特意叮嘱我撤销呢?”
“连生,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师尊话里的重点不在于撤销圣女教名职,而是说此后再有人借圣女教之名串联,你须严加惩办。”
“你怀疑有人串联圣女教众害我性命?不可能吧?我是圣女教大医王,谁会这么做?”
“是啊,所以我一直想不明白,师尊如此嘱托究竟是何用意?”
“这样吧,圣女教元老鲍有幸、连大洪、董朋均领军在外,金陵城只有白玉荷、郭卉妍和吴伦三人在,我命他们重申撤销圣女教名职纪律,凡有借圣女教之名集结将士者,严加惩办。”
“好。红莲,你着何归心去通知,要他们立即传令下去。”
“是。”周红莲应声后退下。
连生道:“夜已深了,我们也早些歇息吧。”
周可馨点头同意,周定己出了房门,两人正想脱衣去睡,何归心匆匆来报:“如琪小姐刚刚传来消息,说郑宇成府上悄悄派出去三十多人,都穿着夜行衣,手持武器绳索。”
连生心道:不好!他问何归心道:“元帅府外精兵都埋伏好了吗?”
“王长春说已经安排妥当。”
连生又叮嘱道:“你派人紧随郑宇成派出的一行人,防止有变,凡有消息,即刻通知王长春。再命王长春持我公孙剑调集兵马,严控金陵北门。”
“是。”
何归心刚出去不久,就听周定己在门外喝道:“什么人乱闯元帅住地?”
“我奉了义圣王之命,恭迎连生前往元帅府赴宴。”
郑明龙到了金陵,连生便将元帅府暂时作为义圣王府,安顿郑明龙及曹俊芳一行。
连生听了门外答话,奇怪道:“深更半夜,赴什么宴?”
周可馨心里噗通乱跳,说道:“叫周定己、周红莲一道去,万事小心。”
连生点点头,整理好衣冠迈步出门,见来的是郑宇化,便问道:“郑大哥,都半夜了,义圣王都宴请些什么人啊?”
郑宇化道:“大概是郑府的亲人吧。我从爹爹那里出来,也没见着别的客人。”
周定己、周红莲随连生到了元帅府外,郑宇化道:“连元帅,义圣王指定邀请您一人赴宴,您看他们两位是……”
连生笑道:“义圣王设宴,我哪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馨儿交代的紧,他们二位要离我远了,回去可能受馨儿责骂。我看这样吧,命他们解了佩剑随我赴宴,您看行吗?”
郑宇化看看眼前这位妹夫,一时不好拒绝。这时郑如琪自元帅府出来,催促道:“大哥,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过是自家人一起吃顿饭罢了。”
“那好,二位请进吧。”郑宇化一打手势,将连生等人迎进去。
连生在郑如琪耳边悄悄问道:“夜行人在附近么?”
郑如琪轻声回道:“不在,宇成哥哥只带来两名随从。”
连生和郑如琪进了元帅府一看,大厅摆着一围桌席,桌上摆着酒宴,郑明龙、曹俊芳、郑依依、郑宇成、郑依玲等人都在,确实是家宴。郑宇化、连生和郑如琪入席后,连生问道:“宇青元帅怎么没来?”
郑明龙笑道:“宇成提议摆个家宴,是想大家商议一下,如何为宇青筹办婚事。”
郑宇化道:“三弟与陈雪岚姑娘现在大概正花前月下,我们就不去打扰他吧。”
郑依玲听得大喜道:“真的?那确实是该好好操办,热热闹闹才行。”
郑宇成跑去门外吩咐两个随从道:“我今日商议家事,有郑智留在这里,郑志高去府外候着便是。”
郑明龙见郑宇成回席,举杯道:“人已到齐,我们先喝一杯,请大家出出主意。”
众人端起杯都喝了。
郑宇成道:“连生是圣女教大医王,如今我妹妹郑依玲嫁给连生,三弟又娶了陈姑娘,圣女教和义圣军便真正是一家了。”郑宇成端起酒壶,为郑明龙、连生和郑依玲满上,自己举杯道:“我敬爹爹、妹妹和连生一杯。三弟的好姻缘,说到底连生功劳最大。”
连生笑道:“惭愧,还是宇青元帅才俊出众,征服了水玄女的心。”
四人端起杯一饮而尽。
这时郑智匆匆进门禀报道:“启禀义圣王,我刚刚收到信报,军中有圣女教众散布流言,说义圣王夜设酒宴,要借机击杀连生,便串联起来绑架了宇青元帅和陈雪岚姑娘,夺了宇青元帅帅印,已调动四万兵马杀奔元帅府而来。”
惊闻兵变,郑明龙吓出一身冷汗,怒视连生道:“亏本王念你忠心,做事稳重,想在宇青婚礼后即为你恢复帅位,你竟敢拥兵造反!”
连生也听得一愣,噗通跪下道:“义圣王,此事多有蹊跷,我若要造反,何苦送上门来赴宴?依连生看,必是有人图谋不轨,欲嫁祸于我。”
篡逆重罪之下,郑明龙哪里听得进连生解释,大喝道:“来人,将连生拿下。”
门外立时冲进十几名护卫,将连生绑了个严严实实。
郑宇成道:“爹,形势急迫,请允许我携带义圣王金印,绑了连生前往军中,好调集兵马剿灭贼逆。”
“慢着!”连生大喝道:“你道我连生是随便摆弄的家猫,竟然三番四次想置我于死地?郑宇成,我告诉你,今晚我宁死不出元帅府。”
郑明龙听连生一声大喝,威风凛凛,心里一惊,说道:“连生,你若心里没鬼,为什么害怕去军中?”
连生哈哈笑道:“我不是害怕去军中,而是怕去不到军中,便已身首异处。”
郑宇成冷笑道:“连生,只怕由不得你。”
周定己、周红莲挺身道:“谁敢带连生离开元帅府,我们兄妹便与他同归于尽。”
郑智又进门禀报道:“金陵城内两支兵马正混战一团,详情不得而知。有数千人径直前来,很快就要包围元帅府了。”
郑宇成狂笑道:“连生,你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
在场众人见郑宇成失态狂笑,都瞠目结舌。
郑明龙问道:“宇成,究竟怎么回事?”
郑宇成停住笑回道:“爹,不是孩儿不孝,今天这一切,都怪您优柔寡断,才使连生养虎为患,坏我郑家大业。”
曹俊芳怒道:“你胡说什么?今夜兵变,是你搞的鬼?”
“爹,速拿义圣王金印来,待我平了城内战乱再说。”
“不说清楚,你休想得到金印。”郑明龙见事情诡异,怒气冲冲道。
郑宇成死死盯着郑明龙,冷冷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金印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你们方才喝的酒,我已下了冰蟾蛊毒。”
连生、郑明龙、郑依玲腹中其实早已感到阵阵绞痛,听郑宇化如此一说,郑明龙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郑宇成道:“你这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