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翠花在周剑雄大帐中坐定,连生问道:“娘,颍州情况如何?”
罗翠花道:“定阳、兴化、蕲州聚义相继成功,朝廷有所震动。我与郑明龙等人集结两万余众,但朝廷已调二十万靖兵自山东、河北而来,颍州豪绅李齐向来是朝廷走狗,闻听最近也在悄悄招兵买马,只等与靖兵主帅贴木尔、赫虎、卜班会合,便要一举南下,是以迟迟不敢动手。”
周剑雄道:“我军现有军士十万,粮草充足,攻克颍州问题不大。罗教主,事不宜迟,我们务必要在贴木尔大兵到来之前拿下颍州,顺势扩张兵力,才可与贴木尔一拼。”
罗翠花道:“正是。我与郑明龙商议,于明日辰时在颍上发动劳役暴乱。颍上只有靖兵不足两万,我们有把握全歼。连生,你们准备好云梯、石炮、冲车、攻城塔,明日未时赶至颍州城十里外安营,待我们事成会合,一举攻克颍州。”
连生道:“娘,我还是分派一股兵力协助你吧。”
罗翠花笑笑道:“娘有秘密武器,你放心。”
白玉荷、郭卉妍也放心不下,非要加入到罗翠花的颍上战役。罗翠花道:“玉荷,你别忘了自己的使命。卉妍嘛,要真想与本座并肩战斗,饭后随我走好了。”
郭卉妍欣然同意,连生将她来到一边,悄声道:“事成之后,须告诉我娘的秘密武器究竟是什么。”郭卉妍心里也好奇,忙点点头。
第二日,连生队伍已准备好攻城武器,便命钱三江、赵艺群、何归心三人带二十几人,乔装为乞丐,前往颍上刺探消息,又命连柳儿、王长春、高常胜带领自己的亲兵保护周可馨。于午时出发,辰时已到颍州城外申老庄驻扎。
周可馨见连生亲兵营领队竟然是个秀丽姑娘,忙问她姓名,连柳儿道:“我叫柳儿,本无父无母,如今连大人赐了我姓连,认我做妹妹呢。”
周可馨倒安心了些,笑道:“连生可是识相的,有这么漂亮的妹妹,不知道要得瑟多久。柳儿,看你身材出挑,今年该有十五六岁了吧?”
“周小姐好眼力,我正好十五。”
“那你可许人家没有?”
柳儿羞道:“像我这样的出身,不过是卖给人家做丫头,陪了当小妾的命。”
“不许你胡说,将来我要连生给你物色一个威武将军的好姻缘,才配得上你这身功夫。”
旁边的王长春嘟哝道:“将军岂是好当的。”
周可馨这才发现,一提柳儿姻缘,王长春和高常胜都有些不自在,心里觉着有趣,说道:“如今战事吃紧,谁都有立功机会,不想当将军,将来封妻荫子,你们投军做什么?”
高常胜道:“我们与连大人素来要好,得知连大人成了圣女教大医王,是以誓死相随。”
“那便是了,连生是木鱼脑袋,倒将你们这些亲弟兄,安排在亲兵营里,什么时候才能出头?等拿下颍州,我便找他说,让你们各自领兵,从零开始,看谁先当上将军,不仅可以打拼一番富贵,还可赢了柳儿芳心。”
连柳儿羞得小脸儿通红,嗔道:“周姑娘,你又拿我说笑。只怕他们当了将军,便不能把我这个小乞丐放在眼里。”
王长春道:“乞丐有什么不好?我们哪个不是乞丐?刚刚听了周小姐的说话,我倒想非当一个乞丐将军不可!”
高常胜嗤笑道:“王四,上阵杀敌,你先减减肥吧,过三招就得喘一个时辰的气儿,等你当上将军,还不得喘个一千多年。”
王长春气道:“我是胖些,可这几年没拉下练剑。你少跟我扯白话,是英雄是狗熊,来日战场自见分晓。”
周可馨笑得花枝乱颤,把柳儿拉过一旁,悄声问道:“五个人里头,谁平时待你最好?”
柳儿妞妞捏捏,又经不住周可馨逗问,说道:“三哥……待我贴心些,只是他的功夫也属三,三脚猫。”
周可馨停住笑,假装失落道:“那可怎么办?愁死我啰!钱三江恐怕很难当上将军吧,你岂不是要嫁不出去么?”
连柳儿才知又上了当,羞臊难当:“小姐,我不跟你说了,我这辈子不嫁人呢。”说罢转身逃去。王长春和高常胜也跟着出营,自后面叫“柳儿”,柳儿却完全不搭理,一溜烟功夫,不见了影子。
王长春道:“高五,有种我们去找连大人,今晚攻城,看谁杀的敌多。”
“去就去,我还赢不了你这个死胖子。”
“你……走走走,谁输谁王八蛋。”
连生正和白玉荷、周剑雄看颍州的地形图,商量傍晚攻城之计,见王长春、高常胜两人进营,问道:“何事?”
两人期期艾艾,倒是王长春先忍不住,说道:“连大人,我们自加入义圣军,便入了亲兵营,前几仗打得顺利,兄弟们一直没机会上战场,我和高常胜想申请今晚攻城,请连大人做个见证,看看我们一起练剑的队伍里,究竟谁最滥竽充数。”
连生不解,问道:“此仗凶险,你们都要冲锋,谁保护周小姐啊?”
高常胜道:“方才周小姐说,谁能先当上将军,谁就……就能娶了柳儿姑娘。”
“哦,比杀敌是假,挂念娶柳儿是真是吧?”连生心里生气,抓过一根棍子要揍高常胜。周剑雄和白玉荷听得心里好笑,忙上前阻止。周剑雄道:“连生,大战在即,莫挫了他们锐气。”
连生道:“杀敌岂是好玩的?我把你们编入亲兵营,是不想你们年纪轻轻便早早遇险,现在倒埋怨我害你们是么?”
王长春、高常胜何尝不知道连生用意,只是两人都和柳儿交好,各有梅马之心,刚才周可馨无意间言语挑拨,激起两人平日里种种嫉妒来,现在既然话已出口,更不想收回。王长春道:“连大人待我们极好,可我不想其他人笑话,今晚誓要上阵杀敌,望连大人成全。”
周剑雄道:“难得你们有这番壮志,我替连生允了,你们从我部各抽调两万人马,听令攻城,快下去准备吧。”
二人听得心花怒放,转身离去。
连生在一旁着急:“周元帅,已见颍州城防守严密,必是一场硬仗,周姑娘可不能像往常一般跟在军中啊。”
白玉荷道:“保护周小姐的任务交给我好了。”说罢冲连生、周剑雄挤挤眼睛,三人才大笑起来。周剑雄心道:女儿的激将之计,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