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剑雄道:“女大不中留啊。我倒是盼着她早点寻得如意郎君,可真到那关口,听她刚刚说的几句话没有,啊?叫我心里那个失落落的。她怎么就没摊上好爹爹了?我哪里不给连生留情面了?”
周仲强笑道:“我看小姐说的也对。老爷,您别怪我多嘴,连生可是小姐信得过的人,咱是得多抬着点儿,这以后的事儿,可不都靠他们年轻人嘛。”
“嘿……”周剑雄睁大眼睛看着周仲强,就感觉周仲强和女儿这趟外出回来,都变了个人似的,倒把连生看成亲人,把他这个老爷、老爹看成了外人了。
周仲强见周剑雄又要着急的样子,忙道:“我也是替小姐、老爷高兴,才说的这些话呢。”
“馨儿可能高兴,我高兴不起来。养了十七年的闺女,怎么还跟我成仇人了?”
“您要真不体贴她的心思,还别说,仇大着呢。”
周剑雄自妻子白氏过身,更是将全部情感投注在周可馨身上,方才听她护着连生说的一席话,心里极不痛快,可他也是明白人,又听周仲强说的有理,知道总归会有这一天,便问道:“老周,照你的意思,咱以后该怎么跟连生论关系?”
“我们还是他的长辈,私下里要打要骂的,能有何妨?我听小姐的意思,是担心连生在外头让人小瞧了,可咱周家的,不都是小姐的?小姐的,将来可能就是连生的,有周家在后头抬着,谁敢小瞧了连生。老爷,您看是这理么?”
“也好。这么着,你帮连生、馨儿去宇成那里跑一趟,把我们分田地的主要意思跟他说说,希望得到他们郑家的支持,也算尊重他们郑家带头聚义的位份。我原想让馨儿和连生去,连生刚挨了打,这会儿要他去,馨儿指定不能同意。”
周仲强道:“好,我这就去。”
“等等,”周剑雄又想起什么,说道:“这一阵子你与欧阳晏、王大童等人,都先在定阳协助王可义吧,定阳是义圣军的根,出不得乱子。”周仲强虽心里不愿意,但既然老爷发话,便点头应承。
周仲强按照周剑雄的吩咐,去郑宇成住处说了义圣军分田地的意思,周仲强道:“眼下正是抢播的时候,义圣军动真格的,老百姓自然真心拥护。定阳又是郑家发源之地,福德之田。周老爷那边尽管一开始也有些想不通,但经过连生细细解劝,周家一千多亩田地,尽皆充公分了。我想着郑家几位老爷都不在定阳,所以得先听听少爷的意思,我们再统一行动。”
郑宇成沉吟片刻,突然笑道:“强叔,您放心回去,着王可义登记郑家田产,郑家既然率先聚义,当然要率先履行义圣军号令,我们郑家的田产,一分不留,全部充公。定阳县要有哪家不依的,我便带兵去剿他。”
周仲强心里高兴,笑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郑少爷胸襟过人,心忧百姓,真是中州万民的福兆。那我这就回去办理。”
“不送。”
周仲强走后,郑进东问道:“二少爷,咱们郑家真的一分地都不留?”
郑宇成飞起一脚,踢烂了旁边摆的一个花盆,说道:“周家都摆好了架势,我们能留吗!”说罢嘴上“哼”了一声,又道:“周家田产不过千亩,郑家可是上万亩。这一次,我们郑家真是倾其所有了,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进东,着兄弟们尽快广揽人才,明日我们便杀进濠州。我们要第一个杀进去,明白吗?”
“明白。”
王可义张榜公告一帖,便有五六万农户进城登记,好在王可义历任主簿期间,尽心尽责,各处田地、人丁,一一在册,他分命八百名兵丁,分成十队,奔赴定阳各地统计、丈量豪绅田地,按人口分至各户,并签发地契。农户拿到地契,心知义圣军所言不虚,农户中男丁多的,便纷纷进城投军,既奔个前程,又免了亩税。
白玉荷、郭卉妍、董朋所征新兵,统在连生、周剑雄名下。郑进东、郑之敏所征新兵,统在郑宇成名下。而钟志明、何旭建所征新兵,则划入钟志明旗下。一日之间,义圣军便扩增两万之众,以郑宇成最多,共得一万多人,钟志明、周剑雄各五千余人。
柳儿、钱三等制药伙伴,听说连生成了圣女教大医王,纷纷到府投奔。
连生道:“如今大家加入义圣军,便该有义圣军的样子,你们的小名,柳儿、赵二、钱三、王四、高五、何六,不成体统,自今天起,我给大家换个名字。”
柳儿举手道:“我先来,我先来。”
连生笑道:“柳儿不知姓氏,无父无母,若不嫌弃,不如和我一样姓连吧。以后我们就是亲兄妹,叫你连柳儿。你可愿意?”
柳儿开心叫道:“哥,我可开心呢。”
连生又分别为其他人改名:钱三江,赵艺群,王长春,高常胜,何归心,众人皆欣喜而去。
连生又命连大洪、连大海领新兵操练,申明军纪,宣讲义圣军宗旨纲要,务使人人心中装着百姓。但有无故滋扰百姓,违法犯纪的,一律严肃处理。
众人见新兵四面来投,心中大喜,是夜用饭,郑宇成道:“濠州守城不过一万兵丁,我们现有两万多人,斗志正高,不如明日即筹备攻城。”
周剑雄道:“不错,定阳县毕竟城小粮缺,我们几万人马吃用,怕是不继。”
周可馨道:“濠州城廓牢固,易守难攻,加之郑宗主、罗教主临行前要我们低调行事,以两日为期,先不惊动北面靖兵。我看是不是待士兵操练得力后,再行攻城?”
连生道:“我们此番分田地、招兵买马,怕是已经惊动了,依我看,不如明日夜间行事,一来避免濠州城墙坚固带来的强攻损伤,二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靖兵不及调集,又应了罗教主的两日期限,诸位以为如何?”
白玉荷道:“夜间行兵,人不宜多,不如挑选精兵两千,趁夜杀进城去,擒贼先擒王,先抓了濠州知府孙万思,挟为人质,勒令其他将士弃械投降。”
郑宇成低头不语,但其他人都觉得此计可行,郑宇成也只好同意。决议从郑宇成、周剑雄军队各选出七百名精兵,钟志明军队选出六百名精兵,定于明日亥时,杀入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