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郑宇成叫来郑进东、郑之敏商议。
郑进东问道:“适才大家提议夜间偷袭,少爷沉默不语,莫不是觉得不妥?”
郑宇成道:“计是好计,但定阳三支队伍,我们郑家实力最强,若白天攻城,我们定夺首功。现在要晚上攻城,周剑雄、钟志明军队多有圣女教江湖人士,恐怕我们建功不便。”
郭子明道:“老爷临行前,叮嘱定阳不宜久驻,濠州城高粮足,又处水陆交通要塞,是养兵之地。这一仗安排在夜间,别的先不论,就兵器来说,我们多使枪棍,更适合战场正面交锋,夜间确实很难打出我们郑家军的威风。”
郑宇成道:“明日我们做两手准备,第一,入城。挑选军士中轻功好的,多备爪钩绳索,争取率先登城开门。第二,不能率先进城,则进城后务必集中兵力,一举杀往官府,先擒了孙万思。有军功在手,濠州就须推举我们郑家为主事,方便日后行兵帷幄。”
郑进东、郑之敏领命,退下筹备。
钟志明回房之后,召来何旭建密议。这何旭建替蔡志贩卖私盐之罪,被打入牢房,可没几日便由蔡诚等人上下打点,早早放了出来,恐怕连江洲知府贺敬之都不知道他已逍遥法外。
钟志明道:“我得到信报,蔡老爷、蒋礼芝兴化举兵已成,不日将攻打滁州,届时领兵与我们在濠州会合。我俩与连生、郑宇成在江洲结怨,白玉荷知道我们是蔡老爷嫡系,素来与我们不合。这次进城,务必挑起周家、郑家事端,我们隔山观虎斗,来日迎蔡老爷进城,方有富贵。”
何旭建道:“钟大人,我早有此心,只是定阳是周家、郑家地盘,一旦夺了濠州,便有我们用武之地,我当命军士们力推钟大人为主事,助蔡老爷徐图霸业。”
钟志明道:“郑家看上去家大业大,却不过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有甚可怕?可有谁知道蔡老爷家底子究竟多厚?嘿嘿,十年储备,我不敢说他富可敌国,至少大半个中州,在吃蔡老爷家的盐,在穿蔡老爷家的布,蔡老爷随便打个喷嚏,都够他们郑家吃上半年。”
何旭建狡狯一笑:“就是,蔡老爷藏龙焉能游浅水,甩开罗翠花是迟早的事儿。钟大人,一切包在我身上,您就瞧好吧。”
周剑雄房间,连生、周可馨、白玉荷、郭卉妍、董朋也在商议濠州攻城之战。
白玉荷道:“濠州之战首在进城,我和火玄女可于城墙西南暗角,升空上墙,放下绳索,先上两百名精兵杀了守卫,打开城门,周叔叔领五百名精兵自南门率先进城,直扑州府擒拿孙万思。”
周可馨道:“我若是孙万思,听得南门有人杀入,必定自北门驰马快报钟离驻将车里花,所以,精兵两千只是先锋,后备人马须抄濠州北面驻扎,严控孙万思等人从西北方向逃逸。”
周剑雄道:“此计甚好,就由连生领三千后备人马驻守濠州西北。”
董朋道:“我和金玄女、火玄女都素知钟志明为人,其人心胸狭隘,好大喜功,这次夺取濠州,我们立了首功便罢,若是钟志明抓到孙万思,此人必以此邀功,自许濠州主事,还望周大人慎防。”
周剑雄道:“谁做濠州主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须有谋略,可图今后之计,不然濠州已直面靖兵,不过是将自己往虎口里送罢了。”
连生道:“夺取濠州之后,颍州事成与否至关重要。我意,如濠州得克,则领兵一万往助颍州,不然濠州势孤,明日夺了,后日就可能拱手还给车里花。”
众人称好,决议明日照此行事。
第二日酉时三刻,连生依周剑雄之计,提前行兵赶至濠州以北,卡住各路要隘。出了定阳向西北行了三里地,就见前方旌旗招展,竟是何旭建带了一支人马,至少有三千人。
连生道:“何旭建,你这是何意?”
何旭建道:“我军士受郑少爷嘱托,于濠州南门策应,驻扎于城外五里之地。”
连生心中迷惑:今夜说好以两千精兵偷袭,其他人马只需稍后进城,策应什么?但听他说受了郑宇成嘱托,不便多问,便继续挥军继续北上,缓慢行进。却见何旭建人马,也缓缓走了五百米,竟在原地停留。连生也无暇多顾,径直去了。
周剑雄、白玉荷会同郑宇成、钟志明等人,领着两千精兵,戌时出发,轻装速行,于亥时抵达城下。白玉荷、郭卉妍领两百精兵悄悄行至西南角暗处,两人身系勾绳,冥想片刻,身体缓缓升空,看得众士兵目瞪口呆,惊为天人。不一会儿,自城墙放下绳索,两百人陆续上城,直扑南门守卫。队伍中有二十几人拖在后面,伺机却转向西门而去。
在夜色掩护下,白玉荷等人不用一刻钟,便解决城头二十几名兵丁,随即“吱呀呀”几声响,濠州南门大开,郑宇成、周剑雄、钟志明各另五百多名精兵,直扑城内。
濠州城内一片寂静,城内百姓多数已进入梦乡,这支队伍几乎没遇上什么阻挡。郑宇成向郑进东、郑之敏一招手,一行人径直向北,直奔州府衙门。这时忽听到西门杀声震天,一支几千人的兵马冲了进来,也直奔州府衙门而去。
郑宇成听得诧异,心道:不是说好趁夜偷袭吗?是谁领了大队人马,如此张扬?
周剑雄也听得喊杀之声,担心惊动濠州大部军队,忙向白玉荷、郭卉妍等人战斗处靠拢,迅速解决城墙上闻讯赶来的兵丁,也急忙向县衙赶去。
到了县衙,就见州府门外已经被何旭建围了个水泄不通。周剑雄问道:“何旭建,你率领大队人马进城,想干什么?”
何旭建嘿嘿笑道:“周大人,小的受了郑公子嘱托,为防孙万思走脱,命我等包围州府。”
周剑雄道:“郑公子呢?”
“我未见他赶来,他不是和你一起杀进城的吗?”
周剑雄心中大奇:明明看见郑宇成先往州府衙门赶去,此刻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