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原始森林持有的一切是我生的根本、命的发挥。我的生活离不开原始森林,因为我视原始森林中的一切为我的生命。如此厚重的爱,是因为它们给予我生命;享受生命的美妙。任何一个生命都是不可替代的。
在我读物识字的幼小季节里,已经懂得:在我出生的那一刻,原始森林就将他的命以阳光的方式,通过光辉这一密约注入我的心中,这就是我的慧。以命的方式将慧感恩生养我们的原始森林的创造过程,便是智。
不要小看植物,更要相信它们。否则你会迷失森林,猝然失足丧命。因为不是每一只鸟儿都愿意为人类指点迷津。更多的时候,森林中的鸟儿总是贪婪森林的美色,无视人类的存在。当你向它们求助时,它们每每神经质地惊叫着一袭而逝。在浩渺的森林中,我们也难以分辨村庄中的鸟儿与迁徙的鸟儿。
所以有了冒险精神后,我们要学会熟悉森林的气息。以自己的鼻息与森林孕育了一夜的蓬勃气息相交流。只有你将自己的里里外外都交给森林,让森林感触你的存在,熟悉你的慧,它才会接纳你。你万不可敷衍危机四伏又无限和蔼的森林。一定要以自己的精气神与森林的精气神相沟通融合。此时森林是父本,你是母体。你对森林付出了自己的真心,才会有所孕育收获,这就是慧与智的转化,慧的成长。
每一种植物有着不同的体味,或馥郁,或淡雅-------都是清馨的。它们不挑剔自己的食物、空气、水分、阳光。都灿烂的摇曳着身姿,有个立足之地。
我看到:无论参天的巨树,还是没脚脖子的小草,植物是活在奔放中,活在挂念中。它们开花时期待着结果,结果时期待着成熟。卯足了精气神以身姿擎着各自特有的花果,等待着动物揣摩、体味的眼神。没有自私的植物,只有自私的动物。
植物相信它的动物,所以,当动物啃噬了植物的枝叶,植物在下一个复苏中会更加茂盛。我一直以为,植物是博大的厚重的,以自己的繁茂对应阳光的灿烂。任何生灵也不会像植物那样永远含情脉脉地瞩目着阳光。它们生时为动物提供食物,死后为人类延续火苗。动物生后的一切来自植物。
植物相信它的动物,所以,植物以各自招展的方式吸引着动物。丛林少了动物的踪迹,植物会委顿下来。虽然植物没有眼睛,它们有气息,亘古以来,植物感觉动物才是它们的光明,阳光提供温暖。
植物相信它的动物,所以,植物从不以自身的气息湮没动物在它们身上留下的气息。亘古以来,植物已经熟悉动物排泄每一种内分泌的用意。除了后来者居上的人类,没有一种动物能够迷失森林。
诚然,任何一种贪婪的动物都明了植物扎根大地的意义。没有一种贪婪的动物对植物连根拔起,吞食殆尽。
我所看到的森林是最为古老的森林。我能够想象到大地之初时火灵精怪在幼稚的森林中的风火协奏所带来的不可替代的毁灭,所玩弄成的荒凉。我满含泪花,因为已在你的怀抱,森林!人类是森林唯一的迷惑。森林感觉人类是它们唯一的黑暗。我想,不仅仅因为人类唤醒了亘古沉睡的火,主要还是人类与众不同的杀戮,在森林中的行径。森林嗅到,只有人类重视老朽的树木,像捕获到猎物一般将老朽的树木抬回村庄。我们总是忽略眼下最为平常的现象:植物是动物的家;大地的峥嵘以植物为根本。
植物也是有梦的,虽然梦源自仙境的梦之林。想象一下,如果植物没有梦,它们便不会开花,不会结果,更不会绽放形形**的花,林林总总的果实。
植物由一颗种子成长为参天巨树,这不仅仅是我们看到的它的形体的丰实,它的内心也在充实。通过阳光下的成长,它们将气息到的一切生灵气息输送到根部,成为生命的记忆。有了生命的记忆,植物方能朽木逢春,重新绽放那一婆娑绿色身姿。啊,当人类成长到十八个四季后,身心不再成长,以后丰实的只是智慧;植物永远活在青春期。只有植物拥有四季,我们只是看四季。
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感同深受到自己以前一直生活在森林边缘。孩童时代对森林的向往所产生的快乐是不可替代的。我们都在长大,那一天森林终于接受了我们。
我随着捕猎的队伍翻越了一座座山峁,感受着森林的富足生命的诡异。诚然我们也是富含经验的。哪种植物绽放的花朵弥漫的花粉能够使鸟儿处于一天的假死亡状态;哪种植物的花骨朵中隐藏着锐利的尖刺;哪种花吞食昆虫不留痕迹;哪种花心释放恶臭;哪种花心包容昆虫的穴居。
在整个春天的捕猎中,我察觉了捕猎的人们没有察觉的:植物所绽放的每一种花儿都能倾听到花下人们的言语。它们懂得这种特殊的智慧,而人类毫无察觉。因为花儿们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通过花心的丝丝花蕊的扭动做出相应的反应。
我将自己的察觉告知父亲。父亲说:“每一种植物都有自己的秘密。它们通过春夏秋冬所表露出的来蒙蔽动物的眼神。而这种秘密植物往往只愿意与仙风道骨的生灵交流。”
“它们在向我示意吗?”我吃惊地问。
“不然它们会在你面前保持沉默。”
终于在轮到我护随妇女们到森林中采集花朵的几天里,有了与那些花朵交流的机会。妇女们说,那朵花儿好臭,离它远点。我会看见它释放更为浓烈的臭气,致使它的邻树绽放的花朵瞬间凋零,无果而终。我对它说,人们通过语言重复了事实,你的气愤却毁灭了邻居一个四季的生命。以后当我再次来到那棵释放恶臭的树下时,看见它的枝头挂满了邻居的果实。
我们远远听到啼哭的鸟儿,发出声嘶力竭的呼喊。紧接着便看见那只泪流满面的鸟儿向我们展翅飞来。它的情侣在一棵树下假死亡了。我们奔到那棵树下,妇女们紧屏呼吸,害怕这种植物的花粉带来的浑浑噩噩。我捧起那只僵直的鸟儿,情深意切地对头顶的花儿说,你愿意让自己的美丽危及这只鸟儿的生命吗?只见一滴露珠从它的花心凝结,随着花瓣的低头滚落出来,我伸出手中的鸟儿的嘴巴接住那滴甘露。这只鸟儿复活了。
“如果你想结出丰硕的果实,只有将自己扎心的利刺倾吐。”我知道这棵树艳羡邻居招来的绚丽蜂蝶,所以对它谆谆告诫。当它们喷射出花骨朵中的利刺,转瞬绽放后,满心的清香吸引了更多的蜂蝶。
“唉,你问我为何没有动物垂顾你的果实。因为你的果实散发着动物的尸臭。如果你愿意听从我的忠告,看到动物笑捧你的果实,请不要吞食投入你的心扉的那些昆虫的生命。春天原本就是昆虫与花儿倾心密语的季节。”
我对着色调浓厚的花朵说,你们的心中是否滋养着新的生命。它们退去自己浓厚的色调为洁白,花心的昆虫之家赫然显现。这些昆虫以自身的色彩与花的本色相一致来隐匿自己的家庭躲避天敌。这就是为何人们会惊呼黑色的花朵中飞出乌黑的昆虫,绚烂的花朵释放绚丽的昆虫。看着**裸的虫宝宝在洁白花心蠕动,不胜动情。
妇女们背后的皮囊已经塞满色调浓厚的花朵,用以从花瓣中提炼颜料。我再次将自己与春华的邂逅用颜料图画在白色的骨头上。
没有什么能够替代植物茂盛的叶子在煮暑的盛夏带来的凉爽。这些发自植物肺腑的气息是动物生命的朝气。我在梦中看到,一个女孩对着植物絮语,金色的空气穿过他们的身心,随着女孩说出的悄悄话,那棵植物伸展着枝叶快速成长着。
翌日,我对着一棵比自己低矮的扶苏小树说着百般呵护的话。虽然它没有丝毫的成长,不过它翠绿的叶子明显更加鲜艳了。我触摸着它们的枝干,全神贯注中可以感觉到它们的心声。生命的欲望就是结出果实。
整个夏天我不会捕猎,而是与更多的人们尽快得从森林中获取盛夏的果实,回到村庄将果肉风干。夏秋两季储备更多的果肉是为了果腹冬季,也是为了减少捕猎。
鸟类会驱除植物的虫害,有的植物以自身的汁液来抗拒虫子对它们的吞噬。在夏季,我们关注一种能够黏住虫子的树脂。当昏头昏脑的飞虫咬破这种植物的叶子时,它相应流淌的体液会紧紧缠住飞虫的身体。任飞虫怎么挣扎也是逃脱不去。最终它们在绝望中气绝身亡,在秋风扫落叶中灰飞烟灭。人类在它的树干上割取这种树脂重组鸟类的羽毛装饰自己的窑洞或衣裳。
天地创造的植物果实并不仅仅是用来养活动物的。有一种手心大小特别难以下咽,吞食后腹泻不止的果实,将它们聚拢起来压榨后的汁液用以清洗动物僵硬的皮毛,可以使它们变得更柔软,穿着更舒适。
很小的时候,我就听说森林中有一种滴血的果实成熟于盛夏。只有在鸟儿的指点下你才能找到它。翠绿的它有苹果大小,掩映在茂盛的绿叶中。待到盛夏时,它光滑的果面会开裂开来,流出殷红的鲜血,使整个裂开看似人的朱唇。
起先,鸟类对它殷红的汁液不敢尝试。直到金秋的干热风风干了它,一些小动物攀到树上品尝它的果肉的劲道,鸟类对它的果汁才有了回味。如果它的果皮没有开裂出那唯一的一道朱唇来,吞食它的动物会落树毕命。也许它是通过这种方法使得果肉中的种子得以完全成熟。人类尝到了它风干后的果肉的劲道,就开始收集它的种子用以在村庄周围种植。然而,十个四季过去了,还未见过它的处女红。
我端视着眼前的它。树上万绿丛中的果实透过道道朱唇将点点鲜血滚落,顺着一层层绿叶滚落的途中,没有在绿叶上流连下任何痕迹。看来它的鲜血没有丝毫沾染性,也确实如此。但它开裂的绿色果皮又是被果肉中浸出的殷红着的色。它们落入树下的草丛中消失殆尽。
听鸟儿说,它落在树下的一颗种子到春天从土壤中勃发后在一个四季的阳光照耀下,春天依然会开出紫色的花朵,最后结出滴血的果实。我见到了那棵在母体的呵护下的小树。我翻然醒悟,种植在村庄周围的它们正是缺少了母体淌出的鲜血,对它们所扎根的土壤的唤醒,它们才迟迟不开花结果。
我折下一枝滴血的果实,让它们的鲜血滴落在村庄周围的那些树下,等待着下一个春天的开花,等待着它们在自然中风干自身的果肉,让肉体中的种子从那朱唇中掉落,流下新的生命。
曾经想过,为什么植物要经历萧瑟的秋季。母性生育后总要静养滋补。大地也是如此。土壤通过植物在春夏秋的生育后,只有经过冬季的休眠,才能更好的勃发,养育新的种子。
大地上植物的一切生机来自阳光对大地内心的温暖。植物感知大地的内心。以清醇的果实感恩大地的厚重,以种子的落地生根滋润大地的容颜,以满身落叶厚实大地。**裸足以彰显它们对大地的感恩之心。
那些四季青的树儿们。没有它们,沉睡的树木或许不懂得醒来。于植物来说,它们是冰雪消融后显性的朝气;于动物来说它们是隐性的朝气,来自梦之林。
我站在村庄之巅那棵甘泉树下,看到甘泉树中仅有的一片金叶子从万绿丛中飘然落入树冠下的泉水中。一只报喜鸟从天际飞来,“秋实了,秋实了。”从这天开始,中华大地上的人类这个秋季便不再杀戮了。除非饥饿的秋季造成食物的短缺,人们才在寒冷的冬季进行肉食补充。据说,自从父亲成为村长后,我们这个村庄便不再饥饿过。
报喜鸟飞走了,树叶渐次枯黄。村庄里的男男女女们背着皮囊开始了秋收。春华秋实。春天是生的欲望,秋天是命的蓬勃。远望满山青翠的松柏中点缀的落荒的金色叶子,使人隐隐升起得道成仙的期许。
一片片的黄叶儿陆陆续续源源不断地华丽卸装,在柔软的金风中摇曳身姿垂顾大地。绿色是生命,金色是阳光。树叶的这一转变也是不辱使命。落叶是秋的惬意。爱恋的人儿来说,最浪漫的事无疑是背着满载的果实蜜语着信步归来,有神无神若有若无地任由脚下的枯叶发出沙沙声,枝头是鸟儿的原生态。
身为孩童的我们,秋天里最幸福的事无疑是目睹霞衣的驾驭者飞舞着厚厚的枯叶。因为我们看不见华夏或芙蓉,这就成了无中生有。各种蜷曲的枯叶儿在一股金风中聚拢飘舞,强劲地穿梭于深厚的森林中,它所过之处满树招摇的黄叶儿被裹挟,果肉与果仁被剥离。从它变换多姿及单单对黄叶儿的眷恋来看,它没有摧枯拉朽的蛮横。任何一片枯叶不会因为它的裹挟而支离破碎从而整体乌烟瘴气。
霞衣的驾驭者脱离了它们,将它们甩在身后。它们堆积下来。情侣们会在四顾无人中,赤身裸体着让这些枯叶覆盖着自己的肌体,感受霞衣残存的温暖及树叶游丝般的木质香。有的新人就是在它们的遮蔽中融合。父亲曾经说过,母亲有另一种美:**着身体让黄叶儿覆盖着她的胸部与腹部,裸露修长的腿部及滚圆的肩部。人体微黄的光滑肌肤在黄叶儿蜷曲质朴的枯黄映衬下,人的**美得到很好的彰显。
植物跟动物一样,并不是成熟了就是温柔的,含蓄的。我一直想一睹**树。只有到冬季,鸟类才能从幽深的森林中寻觅到它们。它像一般植物一样:甘泉树的金叶子落下后,它的树叶也会变黄。但是直到春暖花开时,它的枝条上的稀松黄叶儿才会在新芽的怂恿下飘落,让位于新的勃发。当**树的叶子变黄后,它们就开始了吱吱地**。满树舒展的黄叶儿像人的手掌那样蜷曲展开展开蜷曲。据说,如果那只涉世未深的小鸟将它半蜷曲的叶子当做躲避风雨的滞留地而误入,它会急速攥紧黄叶子,将那只风雨飘摇中的小鸟挤压死。对脆弱的生命它会牛气哄哄地利用自己特殊的长相。如果是一根坚实的圆木。即使它尽可能地使用上所有能够攥着圆木的黄叶儿,也会使它攥得满树战栗,也只是剥离了圆木的皮质部。
一些体形较大的鸟类曾经妄想着**树的黄叶儿能够帮助它们剥离出坚果的果仁。岂料是枉费心机。
到底森林中植物的奇形怪状神经质,是不是妖怪魔鬼所为,已经成为忘却的传说了。总之,那些植物是有用的。
正是因为秋天里有了干热风,是个少雨的季节。我们的村庄会挖掘更多更深的窑洞,以备储藏更多的果肉果仁种子。
秋天里我们会记录下很多个村庄通过鸟类运输来的智慧,及新发现的种子的种植技术。同时我们也会向他们的村庄输送自己这个四季来的新智慧。
随着冬季的脚步越来越近,森林慢慢沉寂下来,它们像是人类睡眠般进入另一个世界,全然忘记地面上的风云突变。赤条条昏昏然最能形容冬季的森林。没有雪的覆盖,森林是萧瑟的,村庄是热闹的。有了雪的着装,森林焕然一新,特别是在那些四季青的映衬下,如果能够看见远处雪松上跳跃着小动物,不啻是激动人心的事。
那些成群的,甚至成千上万的的食草动物们,早在大雪压青松的漫舞时刻来临前夕,已经移步深山,布满深邃的山谷,觅食着干涩的草芥。它们知道自己该在那里过冬,春季复出何处。只有这些食草的大型动物会深退幽谷,在风雪中紧闭双眼纹丝不动。
而毛色单纯炫目的小动物,冬季里没有比雪更能吸引它们,激活它们的精神了。小小的素食者雪天里是为了嬉戏玩耍,一览为快。这时食肉者时常条件反射,由舌头扫着亮白的利齿,绷紧精神追逐一阵,在雪地上流下稀溜溜的鲜血。
我们的村庄忙碌起来,一袋袋皮囊中晒干的花瓣草根被倒进热腾腾的雪水中,昼夜不停的用热水泡着。最后提炼出来的就是颜料,美化着春天里新郎新娘**裸的洁白肌肤。
我随着男人们从遥远的地方背运粘性土壤。女人们会在热腾腾的窑洞中将粘土泥塑造成为我们生活必须的器皿。或平底用来盛水,或尖底用以蒸煮,或大大的肚子贮藏种子。除了生育的裂缝与养育胎儿的一对生命之泉仅仅用河鲨皮包裹外,女性汗流浃背地谈笑风生蔚为壮观。看着尽可能裸体的她们,我有了对女性肤体朦胧的爱恋。想象着长大成人生儿育女自己自私的快乐。
村庄里的鸟儿们会从遥远的妖怪居住的山洞中为村庄运输金质的颗粒,每个村庄会将难得的金质颗粒溶化铸造成神圣的捕猎工具。虽然我们已经知道哪种石头中富含金质,但是寻找那种石头颇耗时日体力。妖怪从石头中提炼金质,村庄铸造金器。
妖怪是什么东西,人类一清二楚,但是没有几个人目睹过妖怪的狰狞长相。生活中,人们忘记妖怪旁若忘记魔鬼所在的地狱。
一场大雪的覆盖使骨感大地丰腴不少。我们穿着自己最为蓬松浓密的皮草以各自的方式在层层广场上嬉戏玩耍。或与同类,或与鸟类,或与醒目的鼠类。所有的秋千被荡了起来,此起彼伏。我站在那条最长的秋千上奔突翻越。
当踩着洁白的雪踏出吱吱声信步走着,我会发现自己的心灵完全被清空了。不知道它想装进什么期望什么勃发什么。任何神思都是宁静的悠远的,自己已经揣摩不出自己的心神听不到自己的心声,因为它**裸着。曾经多次这样想过,冬天没有飘雪,下一个春暖花开会来临吗?
雪对大地的滋润是隐性的,因为冬季是万物的休眠期。连黄河都会冰封。大地上的这道疤痕在爱河处咕咚着鲜血永不终止。传说天上之雪来自冰洞中的大地心田。不知确切与否,起码两片远在天涯的雪花是心灵相通。就像两滴从未谋面的雨滴来自云霄殿。
我喜欢踏着雪登山。沿着村庄所在的山峁上的逶迤石子路曲来往还着在渐次升高中沉思默想。温暖的阳光包容洁白的大地,幽深的天际时常传来野兽的呼啸。这时候如果让那些不能言语的鸟类来点空袭,村庄中沉寂的鼠类方知自己活在自然中。我走到村顶的甘泉树下,树冠下的泉水幻影幻失。它们从未结过冰。当冬日里的阳光足够温暖时,甘泉树会舒展全身的每一片绿叶,喷洒下新的绿色泉水。此时我会脱下皮草在泉水中沐浴一番,呵护着自己劳作中的肌肤。
甘泉树的泉水是不能饮用的,每一个村庄都有一棵甘泉树。实际上,人类的村庄是依据甘泉树建立的。我们相信天地极其动情的为人类造就这种树木,只是为了通过这种泉水呵护人类的肌肤,让我们永葆青春。无论人类的肌肤在森林的捕猎与采集中遭受多么沉重的尘埃,抑或长途旅行历经多么厚重的风尘弥漫,只要在甘泉树下沐浴一次,你的肌肤立刻光滑柔嫩无比,宛若婴儿的屁股。
甘泉树只为人类树立。任何动植物也别想得到它的一滴泉水滋润。我看到积雪被它舒展的叶子抖落,消失在泉水中。更为神奇的是树冠下的泉水永远是那么深浅。即使树叶洒下新的泉水,它依然保持那个深度。
远眺着金色阳光穿过厚密的**森林投身在雪地上。我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村庄,走完自己的生命。虽然仙风道骨者的使命是明确的,生活是长久的,但是我已经长大,有了行走天下的旷野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