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结界崩坏的速度比我们预想的要快太多了，”何清取下眼镜，揉揉鼻梁，“深渊里的东西们正蠢蠢欲动，这不正常，它们本不该有这般强大的破坏力。”何清顿了顿，道：“还有另一股力量在禁地最深处推波助澜，试图摧毁结界破土而出。”
百景归皱了皱眉头，沉默。
“我想，张则突然失去记忆甚至擅离职守，和这股力量必然有所关系。”何清叹气，“您之前试探过，张则的自己只是暂时被封印罢了，您大可以让他恢复记忆，重新回到他该去的地方。”
“张则哪里都不会去。”百景归声音透着冷意。
“可是，主人……”
“张则哪里都不用去。”百景归抬眸，眼底寒光尽现，“他该守着的地方，是我身边。”
何清撇过视线，“您不能瞒着他一辈子，如果张则的记忆恢复了，您又该怎么做？”
“……”
“您后悔了？用张则封印禁地？”
“是。”
“主人。”何清叹息般低语，“把张则留在那里，并不是你的错，从您一开始发现他离开禁地的时候，您就应该让他回去。”
“何清。”百景归道，“闭嘴。”
“……”
“明天你跟我去禁地。”
何清眉毛拧起，“您又打算挥霍自己的力量去填住那个无底深渊？”百景归的沉默无疑肯定了何清的说法，何清就像一只被踩中尾巴的猫，猛地站起来，“只要让张则继续留在禁地，您就能免受怨气侵蚀之苦，您又何苦执着于张则一时的陪伴呢！更何况张则记忆被他人抹去，就这样大剌剌的出现在您的视线中，怎么想都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您又怎么知道……现在的张则，还是之前的张则吗。”
“不管是不是原本的张则，他都是我的人。”
“主人……”何清叫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天过来找我。”
“是。”
百景归用桌椅里悠悠起身，走向门边，手触碰到门把时，身后传来何清压抑而沙哑的声音。
“主人，如果您再这般勉强自己，以后，张则大概真的再也见不到他的背后灵了。”
百景归手顿了一顿，片刻，慢慢推开门，门外，张则正蹲守在门外，眼巴巴地瞧着自己。
百景归淡淡微笑，轻声道：“起来，跟我回家。”
张则唰地站起来，殷勤地替百景归关上何清的大门，跟在他身侧往自己屋里走。
“你刚才背着我跟何清讨论了什么？”
“与你无关。”
“屁，与我无关的事情，你才不会背着我。”
百景归在门口站定，扭头看他，“开门。”
“切，又转移话题。”张则啧了一声，开门，把百景归请回家里。
百景归脱下皮鞋，换上拖鞋，刚才进何清的屋子时，他可没有这样做。尽管何清的屋子比张则的干净一百倍。
百景归走到窗边，高挑的身影背对张则，窗台，破旧的小院子空荡荡的。老槐树在炙热的阳光下奄奄一息，槐树下的石凳几乎要腾腾冒出热气。
“何清惹你生气了？”张则眯起眼睛，凑近百景归，问道。
百景归往旁边侧了侧，“为什么这么说？”
“看看你的眉毛，快要打结了。”抬起手指，抵到百景归眉心，揉平对方皱起的眉峰。百景归眨了眨眼睛，渐渐放柔表情，低声道：“行了，我没生气。”
“真的？”
“真的。”
张则笑着，手指顺着眉心往下，滑过百景归高挺的鼻梁，最后停在淡色的嘴唇之上，指尖一片柔软。
“还记得之前答应过我的事吗？”
百景归面无表情回望张则，“什么事？”
“忘了没关系。”张则嗓音越压越低，沙沙的，十分性感，他坏笑着，凑近百景归，手指点了点百景归的嘴唇，“我会用嘴巴，和舌头，帮你想起来。”
百景归眼睛眯起目光审视般投向张则，突然，他扬起嘴角，低笑，“来吧，张则。”
张则嚎叫一声，一把搂住百景归的脖子，将他贴近自己，唇齿相交。
百景归，比想象中还要美味。
张则这么想着，正想加深这个吻，却突然发现一直温顺任由自己挑逗带动的百景归发起了攻势，一扫之前的服从被动，舌尖反攻而上，撬开张则的牙关，在他的口腔内部攻城掠地。
两人的呼吸顿时乱了套。
张则：“唔？”
张则：“唔唔唔！”
张则：“唔……嗯呃。”
好像有什么不对？
窗外，有风拂过，老槐树轻悠悠地晃了晃枝叶，发出沙沙声响。
良久。
两人分开，百景归深邃地眸子有暗光在闪烁，而张则……他就像一条忍受着三伏天的狗，剧烈的喘息着。
“咳。”张则尴尬地清清嗓子，“技术不错，从哪锻炼来的？”
自然是从你那。百景归在心里回答。
“对了，我有东西送给你。”张则拍拍脑袋，“差点忘了，哼。”他一咧嘴，笑出一抹流氓一样的笑容，“不过，在给你之前……”
百景归：“嗯？”
“我要试试小景归的尺寸！”话语间，张则死不要脸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贼手，偷袭百景归的身下，抓了一把，“擦，你比老子还禽兽，居然硬了！”
百景归：“……………………”
张则淡定收回爪子，在空虚中掂量掂量，默默记住这天地之间独一无二的手感。小景归很健康，雄赳赳气昂昂的。赞叹道，“百景归，不错啊。”
终于，百景归脸颊上出现一抹诡异的红色，恼羞成怒。
“哟？害羞了？”张则笑得没心没肺，“都是男人嘛，摸摸有什么关系，你要觉得不公平，尽管从我身上摸回来。”说着，特别猥琐地一挺腰。
百景归瞥他一眼，“没兴趣。”
张则撇撇嘴，“还害羞。”他挠挠头发，走到床头柜那，一通翻翻找找，突然翻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纸盒，上面还沾染着一股浓烈的香水味。
味道挺熟悉，是夏彤常用的香水。
“给你。”张则笑得一脸灿烂。
“这是什么？”百景归犹豫地接过。在张则眼巴巴地注视下，撕开繁琐的包装纸，打开盒子。
里面是七条颜色各异款式不同，但毫无疑问每一条都骚包异常的男士内裤。
百景归：“……你准备穿给我看？”
“当然是你穿！”张则笑嘻嘻道：“我让李寺跟夏彤去买的，怎么样，好看吧？”张则这么说着，心里却才默默腹诽夏彤那个奢侈的女人，几条内裤花了他快一千块钱。
百景归盖上盒盖，“我不要。”
“唉别啊！”赶紧出声反对，“我第一次送礼物给你，你怎么能不领情呢？”
百景归瞥他一眼，“第一次送礼物，却叫别人去挑选？”
“……那好吧，这次不算，以后我自己去买给你。”张则笑着说，“不过这几条你还是得收下，按着你的尺寸买的，咳，我穿不合适。”
百景归：“……”
张则瞅百景归。
三秒后，百景归淡淡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张则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然后死不悔改地用手指点了点其中的一条，“咱们先从这条开始吧，然后每天换一次，一星期都不重复。”
“张则，你不要得寸进尺。”
张则往百景归身上贴，暧昧道：“不要害羞嘛，景归，你身材那么好，穿什么都好看。先说好，从现在开始，你只能穿我给你买的内裤。”
百景归眼角在隐约抽搐。
“答应了？”
拗不过张则，百景归眼底露出一丝纵容，“嗯。”
“啊哈哈哈。”张则诡异大笑，然后又冲去床头柜，取出一个同百景归手里相同的盒子，打开，里面是和百景归一样款式的骚包内裤，“从今天起，你穿哪条，我就穿哪条。”
百景归握着盒子，精致的眼形锐利地眯起，他怎么从张则那张笑得无比二逼的脸上，看出了一丝丝暗潮汹涌的阴谋味道？
“这是什么意思？”
“我夏彤去买了两套，咱们一人一套。”
“张则。”
“什么？”
“我发工资给你，不是让你花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面的。”
张则盯着内裤，“这怎么会是无聊的事，非常重要。”
百景归看着张则一脸认真严肃，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