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系列死缠烂打外加明示暗示,晚饭后,百景归再也忍耐不住,一脚踹开张则,接过他手里的内裤,去洗澡。张则贼笑着一路跟在他背后,直到厕所门被猛地砸上,高挺的鼻梁一阵剧痛!
嗷。张则一声惨叫,捂着鼻子蹲在厕所门边,听见里面传来滴滴嗒嗒的水流声。忍不住又开始脑补,脑袋浮现百景归修长紧实,细腻优美的身躯,还有下午摸到的,尺寸惊人的……海绵体。张则咧着嘴巴笑得猥琐又变态。
嗒,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指尖留下来,滴在地上。张则眨了眨眼睛,看向自己的掌心,有那么几点猩红,反映三秒,擦,流鼻血了!
咔哒。就在这时,门开了,简单清洗完毕的百景归打开门,厕所里雾气蒙蒙的,他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平日里包裹在衣服之下看似瘦削的身躯,实则精瘦而强健,极富爆发力的腹肌冲击着视线,漂亮的人鱼线顺着腹部向下,然后被一条骚包内裤欲拒还迎地掩盖住。内裤鼓囊囊的,再往下,是修长笔直的大长腿,小腿肌肉紧实流畅,就连脚踝的线条都极具美感。
张则蹲在地上,抬手,从上往下一路打量过来,顿时,滴滴答答的鼻血一泄入柱,哗啦啦啦啦!
百景归皱眉,刚想问他蹲在门口干嘛,就见张则的鼻血跟不要钱似的疯狂涌出。瞪着一脸傻相的张则,一时无语。
张则清清嗓子,用手背抹掉鼻血,“身材不错,但是没有我的好。”
百景归眼睛一眯,挑了挑眉毛,一脚丫子把张则踹到一边,“把地上的血擦干净,然后去洗澡。”
“擦,老子流了那么多血,你都不心疼一下?”
百景归已经换上了睡衣,在张则遗憾的目光下,淡淡道:“心疼。”
张则严重觉得自己被敷衍了,因为百景归那句‘心疼’的语气和他平时嫌弃张则时说的‘离我远点’的语气是一模一样的。张则吸吸鼻子,可怜兮兮。
百景归不为所动。
张则嘴角撇了撇,抽过一张纸巾来擦地上的星星血点。百景归上了床,慵懒地靠在床沿,静默望着被鼻血糊了一脸的张则蹲在地上擦地板,确实挺可怜的。
“张则。”他轻轻唤了一声。
张则一脸血地抬头看他。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百景归沉默几秒钟,然后伸手从床头柜里翻出一条内裤,朝张则招招手,“拿着,然后去洗澡。”
张则眼睛一亮,立刻凑过去。百景归只觉得那张血淋淋的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由得往后面撤了撤。张则知道自己被嫌弃了,也不在意,接过内裤,欢天喜地地冲进厕所洗澡去了。
不久,伴随了淅淅沥沥的水声,张则八竿子都搭不到调的歌声传进百景归的耳朵里。百景归面无表情听了片刻,半晌,在张则的鬼哭狼嚎中露出淡淡的笑意。
张则顶着湿滴滴的头发爬上床时,百景归觉得他就像一只洗完澡后,继续在床单上把毛蹭干的大狗。
“过来,我帮你把毛……头发擦干。”
张则嚎嚎着,蹭到百景归身边。
“张则。”
“嗯?”
“擦个头发而已,别离我那么近。”
“……”张则嘿嘿地笑,“说好了,咱们得穿一样的内裤,不能脱掉。”
“嗯。”
“嗯是什么意思?同意了?”
“嗯。”
……
月亮挂在空中,散发着暗沉沉的光芒。
张则平稳沉长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百景归睫毛颤了颤,睁开双眼。侧了侧头,侧脸碰到了张则硬硬的渣人的头发。又一次,张则在熟睡之中贴到了百景归身上,甚至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里,温热的吐息拂过皮肤。
百景归眸色很暗。他抬起手臂,手掌轻轻覆上张则的后脑勺,摸摸他硬梆梆的短发,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呢喃张则的名字。
张则无意识地挪了挪,似乎想和百景归毫无缝隙的粘合到一起。
百景归喜欢这种感觉,静谧,融洽,亲昵,就像很久以前那样。所以他低声叹气,纵容自己在这熟悉又遥远的氛围之中沉溺了一会儿,又一会儿。直到他不得不起身离开,百景归才面露不舍地把张则从身上撕下来,换上枕头,塞进他怀里。
张则显然对怀里这玩意不满意,皱皱眉毛,咕噜了几句乱七八糟,诸如手感不佳,肌肉太松弛了之类的抱怨,又睡了。
百景归轻手轻脚地出门,何清已经站在门外等他了。他倚在走廊上,观察着小屋走廊里稀稀拉拉的鬼魂,从一楼开始渐渐往上,越到楼上数目越多。这些并不是百景归带来的某部的成员,而是新的外来者。自从上次的鬼屋大清理后,这些在外飘荡的孤魂野鬼又一次渐渐汇聚起来。
“不用在乎它们。”百景归淡淡道。
何清点点头,道:“您真的不叫上张则?”
摇头,“走吧。”
何清在后面跟了几步,脚步一顿,低声道,“主人,您不打算让张则再见见他的野猫吗?”
“野猫?”声线扬了扬。
“要知道,这次从禁地回来后,您不一定能够……”
“行了。”百景归叹气,“给我五分钟。”
“我不介意等得更久。”
百景归瞥何清一眼,“我只需要五分钟。”
“好的。”何清耸耸肩,您只需要五分钟,但张则可不一定只满足这五分钟。张则不满足的话,结果显而易见。
……
张则做了一个梦。
他站在一片荒芜阴森,幽暗死寂之中,周围空无一人,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然后从地面伸出一双双被怨气缠绕的枯肢,试图把他拉进泥土,再拖进深渊。张则苦苦挣扎着,不逃也不躲,只是傻傻的站在原地。
他在等待。
即便他不知道自己在等谁,要等多久,还能坚持多久。
孤独而绝望的情绪占据身体的各个角落。
……
“!”
张则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着。漆黑的眸子闪过微弱的迷茫,他环视周围,最后目光一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眨了眨眼睛。
“做恶梦了?”
张则张开嘴巴:“………………”一脸傻样。
背后灵长长的衣袍在半空飘动,长而柔软的黑发如瀑布般泻下,他高高在上地俯视张则,用辨不清音色的嗓音道,“清醒了?”
张则盯着那张总也记不住的脸,片刻,低声笑了,他哑着嗓子道,“好久不见,背后灵”
背后灵冷哼一声,不语。
“景归,你究竟在跟我别扭什么呢?”
“你叫我什么?”
“景归。”
“我不是他。”
张则:“你真是个别扭的人。”他盯着背后灵白皙的脚踝,坏笑道,“你若不是百景归,那么原先躺在我身边的男人去哪里了?”张则拍拍空荡荡的床边,“被你吃了?”
“不知所云。”
张则好笑,“连说话逃避的语气都一模一样,还想装。”张则立起身体,伸手去扯背后灵的衣摆,叫他不要飘那么高,“景归,你对我可真好。”
背后灵从张则手中扯下自己的衣袍,飘得更高了。张则也不恼,“我说我想见背后灵,你居然真的就让我见了。”
“我不是他。”
“真不是?”
“不是。”
张则眉毛挑了挑,明明事情再明显不过,百景归却还是死不承认,这不由让张则感到懊恼。有时候他真不知道这家伙在别扭什么,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毫无理由。
突然,张则眼睛一亮,英俊的外表勾出一抹猥琐又邪恶的笑容,看的背后灵背后发麻。
“嘿嘿嘿。”张则笑,“知道吗,百景归答应我的事,一向会做到。”
背后灵:“……”
张则突然从穿上一跃而起,站在床上,脑袋正好打齐背后灵的腰部,他指指正穿在身下的骚包内裤,“百景归答应过我,会一直穿着这玩意,所以……”
背后灵猛地往后一撤,却还是躲不过张则伸过来的贼手,宽大而长的衣袍被无礼至极地掀开,顺着肌肉紧实流畅的小腿看上去,背后灵身下正套着一条性感又骚包的子弹内裤。
张则:“啊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间,他又伸手抓向背后灵的下半身,爪子毫不犹豫的揪住……那啥。
看看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手感。
张则坏笑,“景归,这下子总该承认了吧?”
背后灵:“……………………”
背后灵一挥衣袖,朝门边飘去,“我不是百景归。”
这就是死鸭子嘴硬的最完美诠释。
“你去哪?”张则见他要走,立刻问道。
“我跟何清有事要办,你在屋里呆着,别乱跑。”
“你叫老子不去就不去?大半夜的你想和那男人偷偷摸摸做些什么?”张则边说,边摸索自己的衣服准备起床,“我要和你一起去。”
“张则。”背后灵叹气,从门边飘到张则身边,轻轻压住他的肩膀,让他躺回床里,“别闹,等我回来。”
张则眨一下眼睛,执着道:“你是百景归吧?”
背后灵比张则更执着,“我不是。”
“……”
两人陷入僵持。
背后灵望着张则漆黑如墨的眸子,眼底明明灭灭,突然,他放弃般,视线软了软,“张则。”他低喃一声,不待张则回话,手掌扶着对方的后脑袋压向自己,在张则的唇上印下一吻。
张则的心跳猛地加速,紧随而来的,是无边的困意。
“操,百景归,你又对我来这一招……”眼皮越来越沉,“□□……可耻!”勉强抱怨完毕,张则昏昏沉沉再次陷入熟睡。
背后灵揉揉张则硬梆梆的短发,嘴唇又轻轻触了触张则的。
……
“十五分钟。”何清靠在走廊边上,抬手看表,“您用了十五分钟,才出来。”
背后灵冷冷瞥他一眼,“挖苦我?”
“不敢。”何清语气很恭敬,“刚才我无意间听到了一部分对话……”何清总结,“请原谅我的无礼,不过您真是死鸭子嘴硬的最佳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