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卫承运原本苍白的脸色就变得更苍白了。楚子月见状,心知太后在卫承运心中的地位彭其重要,她开始默默地思索着。
“可以这样”
第二日。
“真是奇怪。”毕太医捋着胡子,疑惑道,“昨日太子殿下显现的症状分明是中毒,可今日看上去却是无事。真是怪哉,怪哉。”
闻言,卫静慧似是惊喜地道:“皇弟虽说受伤了,但好歹没有中毒,这难道不是好事吗?皇祖母,您看静慧说得可对?”说罢,她摇了摇太后的手臂。
太后则似乎没有什么精神,于是有些随意地应付了一句,便说要回慈宁宫休息。
卫静慧道:“皇祖母,静慧陪您回去歇息可好?”太后摇了摇头。
毕太医见状,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太后的脸色,道:“太后娘娘,您似乎神色不太好,可否让老臣为您开一剂安神药?”
太后像是受惊似的站起,随后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坐了下来。她整理好思绪,道:“哀家最近是有些睡不好,还请毕太医给哀家开一剂安神药。”
“是,太后娘娘。”毕太医颔首,他拿起笔,写了一张药方,而太后示意李嬷嬷,接过了这张药方。
待这寝宫里的人都走了,只剩卫承运,郤鸿远和毕太医之时,毕太医才道:“太子殿下,老臣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做了,关于您的指示,老臣一定守口如瓶。”
“很好。”卫承运今日的气色已经好多了,他挥了挥手,“郤鸿远,带毕太医下去领赏。”
“谢太子殿下。”
待他们走后,楚子月才从窗外翻进来。
“子月,皇祖母如何了?”卫承运注意着楚子月的神色,紧张道。
楚子月摇了摇头。单是看到她摇头,卫承运便明白,事情发展到最坏的结果了。他只感到眼前一黑,顿时满脑子都是混沌。
楚子月见卫承运又苍白起来的脸色,心下有些担忧。“没事的,深呼吸。”
卫承运照做了,他深吸一口气,整个人也稍微清醒了些。“从我记事起,皇祖母就从来没有惹过谁。究竟是谁如此狠毒,要对她下这样的毒!”说罢,卫承运似是呛了一下,不停地咳嗽起来。
楚子月望向窗外。窗外的落楚簌簌,枯黄的楚似垂暮老人一般躺在地上,没有任彭怨魏坚壁的,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她忽的想起来一件事,但看见卫承运的脸色,心下犹豫。
似是看穿了她的犹豫,卫承运微微扯出一抹略显苍白的笑意,“子月,你不必犹豫的,有什么事告诉我便好,我能接受。”
“你说的哦。”楚子月见他这般,倒也没办法了,只得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在寿宴时,我将阴风芽这种毒的特性借卦象之名,编成诗说了出来。”她顿了顿,
“我见太后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中了阴风芽。我说过一句‘只有懂诗之人才能评头论足’,太后当时的反应,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楚子月稍微组织了一下语魏坚壁,“安详等待死亡的人,从来无怨无悔。”
卫承运听完,看上去已然平静许多了。他默了默,“我想起来一件事,关于我母后的。”
在卫承运八岁时就薨逝的皇后吗?楚子月微微挑眉。
“宫里宫外的人都说,我父皇待我母后极好,后宫佳丽三千人,却唯宠我母后,令人嫉羡。但我母后并不开心,她曾说过,父皇表面的宠爱,实质上是在折磨她,让她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当时我年纪小,亦没有看见父皇有对母后不好,因此懵懵懂懂,一下子便忘记了。”
楚子月闻言,顿时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后来,母后愈发的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整日恍恍惚惚。她找了太医,但太医却说她并无病症,只是劳累过度,开了安神药后,这事便算是揭过去了。”
“直到有一天,我坐在母后寝宫附近的树下看书,不久后竟睡着了。醒来时,依稀听到摔东西的声音,听到父皇那有些零碎的声音,说”卫承运微微垂眸,手抓住了床沿,“‘薇儿当初所受的苦,朕要让你一点点偿还回来’。”
“不久后,我母后倒在了榻上,双眼圆瞪,眸子是蓝色的。她倒下前说了一句话,她不认命。”卫承运颇有些艰难地说着这句话,抓着床沿的手微微收紧。说罢,他又开始深呼吸,似是努力地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楚子月见状,伸手轻抚他的后背,让卫承运平静下来。她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是惊涛骇浪。双眸变蓝?这不是阴风芽发作的症状么?中别的毒倒还好,为何偏偏都是阴风芽?阴风芽这种毒难求,为何会这样?楚子月心中的一个想法渐渐成型,但她却依旧不敢相信。
罢了,“你好好休息,我会想办法的。”
“谢谢你,子月。”卫承运无力地笑着,但依旧令人温暖。
灵心苑。
楚子月泡在浴桶里,带着暖意的水紧紧包裹着她,但她的心却是冰冻三尺。
自古皇室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总是少不了的。现在她意识到的情形也是如此。皇家凉薄无真心,谁知道前一刻还在对你笑的人,后一刻却是主宰你性命的屠夫呢?
这也是她不想过多牵扯皇室纷争的原因。事实证明,她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那卫承运呢?他会不会也会变成这样?应该不会,他对太后如此情深意重,想必也不是无情之人。
经过此事之后,她愈发地想离开这里了。
楚子月在浴桶中静默了许久,才缓缓出了浴桶。
令狐秀英见楚子月出来,微微挑眉,指了指了桌上还未拆封的信,“你义父的信。”说罢,她又换了个姿势,卧在床榻上津津有味地看书。
楚子月拿起信,看了几眼,脸色已然变得难看起来。
似是感觉到汹涌而至的压抑气氛,令狐秀英抬眸,看向楚子月,“可是出什么事了?”
“我居然忘记了,那解阴风芽的几味草药不在义父那,早就被我用完了。”楚子月有些懊恼。
令狐秀英已经知道之前的事,她道:“缺那几味药啊?说不定我老爹那边有哟!”令狐秀英一副“我能帮上忙”的小模样,期待地看着楚子月。
楚子月瞥了她一眼,随口道:“三月暮,暖靡花,无苦。”她并不觉得令狐秀英会有这几味药,毕竟它们对生长环境极为挑剔,因此都是极为罕有的。
谁知,令狐秀英闻言,眼睛一亮,“我爹那里刚好就有一株暖靡花啊!”说罢,她锤着床榻,看上去颇为激动。
“真有啊!”楚子月还在犯愁着呢,一听这话,顿时吃了一惊。她微微瞪大眼睛,眼里划过一丝惊喜。但很快,楚子月便换上了一副有气无力的表情,
“秀英你可是偷跑出去的,你确定你爹会乖乖给你草药,而不是先亲自把你抓回去,然后再暴打你一顿吗?”
令狐秀英一脸不服,“我哪里是偷跑出去的,我可是跟老爹打过招呼的呢!再说了,我跟他说这是要救命的,他肯定会给。”令狐秀英对自己老爹的性情可是很清楚的,只要一旦牵扯到性命,老爹必然会二话不说的就双手奉上。
“那好吧”楚子月上了榻,有些懒懒地躺着,小声嘟嚷道:“嗯,至少暖靡花不需要我操心了还有两味”
再看旁边的令狐秀英,她已经快睡着了,嘴里微微一动,不知在说什么。
睡得真快啊!楚子月有些哭笑不得。她的秀英啊,从来都是这么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事实上,那也是楚子月最羡慕的。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操心这操心那,现在想来,是不是自己顾及得太多了?这样其实活的比较累,简直跟前世的生活一模一样。
楚子月想着想着,不禁眼皮也开始沉下去。
太后睁开眼时,之前脑中细碎混乱的画面早已消失不见。
今日的胸口依然还是这般,闷闷的。太后艰难起身,弄出了很大动静。
门外传出声音,是李嬷嬷的,“可是太后娘娘起来了?”
太后应了一声,李嬷嬷便打开门。几个丫鬟端着水盆进来,为太后洗漱。而李嬷嬷则在一旁道:“太后娘娘今日可有想去的地方?”
太后默了默,“去看看静慧吧,也不知这丫头住了几日,可感到习惯不。”
李嬷嬷笑道:“这儿是长公主殿下的娘家,定然是习惯的。”
“说得也是。”
太后来到时,卫静慧还在抱怨着这么多天,东璃帝连一封信都不写给她。卫静慧有些恼火,难道玉筠旭就一点都不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情吗?
“太后驾到!”
卫静慧愣了愣,无措的表情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她很快整理好表情,看着太后进来。
“皇祖母怎么今个儿来看静慧了?怎么不通知静慧一声?”卫静慧柔柔道。
“你这孩子,就这么不想皇祖母来看你吗?”太后故作生气,板着脸道。
“自然不是了。”卫静慧见状,走过去挽住太后的手,“静慧可想着皇祖母了呢!要是早点知晓您来,静慧定会好好布置一番,让皇祖母舒舒服服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