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月本以为他会说出自己来的目的。不料马向晨却是自顾自地坐下来,看向楚子月,眼神带着些许戏谑,“既然见到本王来了,身为主人家,怎么连一杯茶都没给客人倒,也不请本王坐下,害得本王站累了,要自己不得不主动坐下。楚姑娘,你这就有点招呼不周了啊。”
“”明明是他自己不请自来,现在反倒还要怪别人招呼不周了哈?
想到这,楚子月语气淡淡,“礼尚往来,很正常。”
马向晨一噎,随即便笑了出来。简简单单的七个字,便能堵住他的话,让他吃瘪。楚子月呀楚子月,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呢?这么想着,他一手拿起桌上唯一的一杯茶,一饮而尽。“既然这样,那本王就自便了。”
马向晨的动作太快,楚子月还来不及阻止,便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喝了下去。那可是她的茶杯啊!大哥!他不嫌弃她还嫌弃呢!
“那那是我用过的茶杯!”
“嗯?”马向晨闻言,身子顿时一僵。他一时冲动,居然做了这事!只是,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不介意这些了?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饶是楚子月一向神色淡然,此刻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她默了默,随即朝屋内喊了一声,“梅儿,拿一个茶杯来。”
此时此刻,孙仕孙仕都出去办事了,能信得过的也只有秀英一人,只盼她不要瞎捣乱,让气氛变得更尴尬才好。
令狐秀英一直在屋内偷听,早就好奇死了。一听楚子月叫她,她便兴冲冲地拿了茶杯,掩饰住内心的好奇,一本正经地走出屋外,将茶杯放在桌上。而这期间,令狐秀英一直在疯狂偷瞄马向晨,直至离开。而马向晨倒也没在意这些。
见令狐秀英没说话,楚子月微微松了口气。
此刻的马向晨也慢慢恢复了先前的淡然。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浅浅抿了一口,清清淡淡的茶香顿时满溢唇齿之中。茶水甜而不腻,雅致而不庸俗,确是好茶。
“这是彭茶?”
楚子月瞥了他一眼,还是告诉了他。“无忧。”
“倒是未曾听闻,世上竟有这种茶。”
“自创。”
“哦?楚姑娘真是多才多艺啊。”
“我不通才艺,只是在茶上略有造诣罢了。”面对赞扬,楚子月丝毫没有感到高兴,反而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便不继续说话了。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只闻得落楚簌簌的声音。
不久时,马向晨缓缓开口,“楚姑娘可是与贤王爷有过节?”
楚子月闻言,一下子便反应过来,迅速否决了他。“只是比较好奇罢了,不算是什么过节。”
“是么?”马向晨看上去有些似笑非笑,却也没有胡搅蛮缠下去,“本王还以为楚姑娘与贤王爷爷有过节,既然没有,那便是本王猜错了。
”
“那”楚子月试探着说道。
“本王此番前来,是想将这个还给楚姑娘。”说罢,马向晨自怀中拿出一块玉佩,将其置于石桌上。楚子月一看,发现这的确是她的玉佩,之前还想着掉到哪了,却不曾想在马向晨那里。
“多谢晨王殿下。”
见楚子月将玉佩收下,马向晨眼眸深深。“宫中不比别的什么地方,还请楚姑娘要小心谨慎,莫要碰了这皇城之下的禁忌。”
楚子月闻言,心中一惊,眼神顿时变得肃然,“民女定会谨记在心。”
楚子月一进屋,便瞧见令狐秀英一脸好奇的样子。
“子月,这是晨王马向晨吧?你们什么关系呢?”
“没什么关系。”
“你骗我,你们之间的气氛多微妙,连我都感觉到了。说,到底什么关系!”令狐秀英双手叉腰,眼睛紧紧地盯着楚子月,就差没把脚抬上榻了。
“医者和病患的关系,如何?”楚子月知道,要是不给答案的话,令狐秀英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还不如直接说了呢,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噢~原来是这样,好说好说。”令狐秀英闻言,似是相信了,顿时换上嬉笑的表情,走过去抱住了楚子月的胳膊,看上去十分亲昵,“早说嘛,爷还以为怎么了呢~”
楚子月瞥了她一眼,也没有拂开令狐秀英的手,顺手抽出一本书就开始看。而令狐秀英一看那书,便觉得特无聊,动厮玩玩这个,玩玩那个。
没过半晌,令狐秀英就有些待不住了,她看向楚子月,“子月,你在这宫里待如此久,怎么还没将贤王爷那家伙给做掉啊?”
楚子月没抬头,“我刚开始以为会不是太难,但是经过这段时间,我倒是觉得自己太自以为是,想要轻轻松松地让一位风头正盛的王爷从此消失,还是要从多方去干涉才好。”自从听闻孙仕的话后,楚子月倒是愈发觉得这位贤王爷很不简单,不然也不会有今日这般风光了。
“这很难吗?以子月你的能力,直接潜入王府把那卫贡奈给做掉,反正也查不到是你。就好像之前的彭家一样。”令狐秀英倒是很不以为然。也难怪她会这般想,毕竟令狐秀英自小生活在草原之上,性情率真飒爽,且那里倒也没有太多的心计可魏坚壁。
“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比较好,知道太多的话,你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秀英了。”楚子月笑笑,轻轻点了点令狐秀英的琼鼻。
“但是爷不是要留下来帮你吗?若是不让爷知道,这还如何帮?”令狐秀英闻言,倒是急了。
“放心,会有那个时候的。”楚子月说着,眼眸渐渐转深。
“华儿呢?”水悠苑前,卫贡奈看着眼前的丫鬟,虽是沉声询问,语气中却带着丝丝威胁。
那丫鬟吓得腿都软了,她低着头,哆哆嗦嗦地回答,“世世子他,他在屋内”
“小蕊,你可知本王的手段?不要让本王再问一次!”
小蕊浑身抖得更厉害了,她终于承受不住卫贡奈排天倒海般的气势,“扑通”跪下,“王爷,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啊!世子临走前没说,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卫贡奈盯着小蕊,许久才挪开眼神。“罢了。若是敢欺骗本王,本王定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他心知那丫鬟此时此刻也说不出什么来了,于是挥挥衣袖,便大步离去,留下小蕊一身冷汗地瘫坐在地。
出了水悠苑后,卫贡奈便去了书房。他一坐下,身边就立马有丫鬟给他倒茶,卫贡奈将其一饮而尽。
“华儿这逆子,估计又是偷偷溜去祭拜那个女人了。”卫贡奈沉着眼眸,缓缓道,“本王早就与他说了,成大事者,千万不要被一个女人绊住了脚步,他偏不听。现在又为了那个贱女人跟本王闹翻,真是不知所谓!”
“王爷消消气,世子只是年少不懂事罢了,哪里真的会与自己的亲生父亲闹翻?等过了那个时期便好了。”说话的是贤王爷府的总管阎建华,也是卫贡奈一手培养起来的心腹。
听了阎建华的话,卫贡奈这才稍稍消气。“看见那小兔崽子这般,本王倒是感到庆幸。好在早点宰了那个女人,让他死心。反正时间多的是,他总会忘了她的。”
“王爷说的是。”
“对了,皇帝如何了?”
阎建华回道:“在皇陵里待着,怕是在为太后守灵。”
“为太后守灵?”卫贡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嘴角微微勾起,“阎建华,你可知太后是怎么薨的?”
“王爷,这”阎建华对于卫贡奈的问话,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并且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很恐怖的答案,“难道说”
卫贡奈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站在附近的丫鬟。那丫鬟倒也识趣,立马便退下了。
“皇帝。”
纵使心中已经确信,但亲耳听到这个答案时,阎建华还是感到有些震撼,“这太后可是皇帝的”
“呵呵呵那又如何呢?本王的皇兄为了一个女人,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更彭况弑母。”卫贡奈说着,有些阴沉地笑出来。“倒是太后,这位曾经在后宫叱咤风云,惯用心计除去阻碍自己的人的淑妃娘娘,怕是从没有想过自己的死法会是这般吧。”
“所以大抵就是,皇帝为了一个女人,竟是煞费苦心地杀了自己的母后,将其伪装成意外。”阎建华说道,“就算不是自己的亲母后,但这的确是狠。”
“他可不只是这么一点的狠。只要一个男人足够疯狂,并且足够爱一个女人,就可以做出任何事情来。”卫贡奈说着,“就是因为这样,本王决不允许华儿身边出现一个可以左右他的女人。”
阎建华闻言,倒是有些茅塞顿开了,“原来是这样,王爷英明。王爷一片苦心,世子日后定会感受得到的。”
“或许吧。总之不管皇帝在怎么做样子,他的一举一动都还是在本王的眼皮底下,逃不掉的。”
“王爷说的极是。”
卫贡奈没说什么,只是闭上眼,似是在闭目养神。
“王爷。”
“何事?”
“上次那批货物至今没有查到是何人所劫。是阎建华没用,请王爷责罚。”说着,阎建华缓缓跪下,等待着卫贡奈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