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思雨听了这话,顿时眼巴巴的看向路江涛,她受伤之后,身体羸弱,越发显得一张只有巴掌大小的脸蛋儿精制起来。
“还请路大夫救命!”罗思雨有求于人,连声调都变得软绵绵。
陆江涛收起遐思,正色道:“如果我没有看错,你这种毒每月发作一次,发作时气血凝滞,堵塞住心口几个大穴,你就会剧痛无比,如果不加以疏导,就是痛死也有可能。”
“为今之计,只能在发作的时候用药物来打通於阻,你自己再忍耐一下,应该可以保住性命。或者,有武功高手愿意替你打通经脉也是可以的。”
罗思雨更加忧愁,她一把拉住路江涛的衣袖:“路大夫,您还是给我开药吧!我能到哪里去找武功高手呢?”
路江涛看了一眼拉住自己衣袖的小手,手指纤长柔润,粉红色的指甲在白皙的皮肤上犹如玫瑰花一般,他偷偷咽下吐沫,晃了晃衣袖才道:“开药可以,药方我还要斟酌。距离你下次发作还有一段时间,我会赶在那之前帮你把药配出来的。”
罗思雨放下心来,忙松开手:“多谢路大夫,我会尽快筹措药费交给您的。”
陆江涛的眼神从罗思雨的脖颈上滑过,真是冰肌玉骨,他轻笑了一声:“也好,不要太为难就是了。”药费什么的,陆江涛还真的不放在心上,可若是不收药费,眼前这个小人儿还不一定找他看病呢。
陆江涛走后,罗思雨开始为药费犯难。谢方收留了她,管她吃住,再劳烦谢方可不合适。不找谢方,眼前这个小小的马场,养着一伙老军卒,她还能找谁弄钱?
罗思雨勤快,趁着给喂马张三帮忙的机会,旁敲侧击的打听起了来钱的路子。
张三是个五十多岁的消瘦老头,他摇了摇头:“在咱们通苑马场,吃喝是不愁的,若想弄来现钱可难。熬到开春,还能从领军马的军官那里要些好处,现在是不可能的。”
通苑马场很偏僻,每年的粮秣能按时拨付,饷银可就不一定了,按照张三的说法,通苑已经拖欠了半年的饷银,所以大家都没有钱。
罗思雨傻了眼,眼下天寒地冻,她背上的伤口刚长好,随时可能发作致命的心口痛,肯定是不能离开通苑马场的。
被谢方发现的时候,她女装打扮,衣服很华贵,却没有戴什么饰品,只有一根束发的玉带并一副翡翠耳坠子。这些东西谢方都给了罗思雨,看样子材料不错,罗思雨琢磨着先将那耳坠子抵了药费。
另外一根玉带,等到有机会离开马场,就当了做些小生意,用来维持生计。
机会比罗思雨想象中来得要快,还没有出正月,通苑马场就来了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都指挥使崇飞虎。
崇飞虎是定国将军麾下副将,他出身世家,文武双全,是一员少见的猛将,在军方非常有名。崇飞虎的坐骑在与北元对阵时受了伤,虽然经过医治调养,再也无法恢复到鼎盛时期的战力,因此崇飞虎才赶到通苑,就是为了挑选一匹战马。
崇飞虎带了几十骑护卫,这些人就住在马场东面的营房中。谢方早就将马场里的名驹一一拉出来,请崇飞虎挑选,一时之间还没有定下来。
一些有想法希望离开通苑马场的人,趁着这个机会与崇飞虎身边的人拉关系,希望这位将军能带着自己离开。罗思雨就被拉公差,承担了一些喂马收拾马舍的活计。
她本来就勤快,也没想过在通苑马场白吃白住,干这些活不但不觉得辛苦,反而甘之如饴。
这一天天色刚黑,罗思雨正要从马舍离开,只见迎面走过来一个年轻的校尉,这是崇飞虎带来的人。罗思雨忙让到一旁,没想到这校尉轻笑着走到她的面前,抱臂道:“你叫什么名字?”
罗思雨不知道他为什么拦住自己,后退了一步才道:“我叫罗思雨。”
那校尉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又靠近了一步,他口中的热气几乎喷到了罗思雨脸上,“好名字,你是这里的小校?”
罗思雨的后背已经靠到了草垛上,她只能低着头道:“我是谢校尉从山中救出来的,并不是马场中的人。”
那校尉伸手就捏住了罗思雨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好模样,你可愿意跟着我去享福?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罗思雨心头巨震,忙睁大眼睛辩驳:“军爷,我是个男的,您说的那种活计我做不来!”
她的眼睛水波粼粼,校尉看直了眼睛,他慢慢俯身:“无妨,你只要听话就好,其余的我自然会教你!”
罗思雨暗道糟糕,这人竟是男女通吃的狠角色,她用力踩在那校尉的脚面上,趁着他弯腰忙跑了出去。
校尉是上过战阵杀过人的,罗思雨哪里能从他手中逃脱,还没有跑两步,就被他扑倒在地上。
“你竟然是一匹烈性胭脂马,这性子可爱,我奉劝你乖乖听话,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校尉一边警告罗思雨,一边就往她腰间摸去。
按照罗思雨的性格,绝没有束手就擒的道理,但是她身形纤弱,那校尉孔武有力,任她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眼看着腰带就要被解开,罗思雨突然摸到了一块石头,她来不及细想,抓起石头就冲着校尉狠狠的砸过去。
只听得那人痛呼一声,轰然倒地,罗思雨手足酸软,半天才从那人身下挣了出来。只见那校尉额头被砸了一个大口子,正在汩汩的流着鲜血。罗思雨颤抖着拭了拭他的呼吸,发现人还活着,忙整整衣襟,迅速离开这里。
现在大家都在吃晚饭,估计这校尉早就盯上了罗思雨,所以专门挑这个时候来骚扰她。
罗思雨知道自己伤了人,无论如何都是逃不掉的,这冰天雪地,自己跑出通苑也只有冻死这一条路。她想先找到谢方,希望这个善良的老人能为她指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