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孙昭建议司云动用楼中的势力,治好黛‘玉’的不足之症,再派人暗中保护,一样可以报林家大恩,哪里知道楼主不过淡淡一笑道:“罢了,这是我自己的‘私’事,还是我自己来办就好!”想到那个眉目清丽入画、温暖中带着淡淡冷落疏离的‘女’子,他的心中有着没来由地安定,就像当年虽然四处漂泊,但是却有娘亲陪在身边的感觉,如今说让他离开,让别人来代替他的位置,他又怎能同意?撇开这件事情,淡淡吩咐道:“你回去让绿萼过来一趟,为林姑娘把把脉,开个‘药’方,明日我准备传授林姑娘分‘花’落蕊心法,只怕她身子承受不住。”
“是!那属下告退!”孙昭、刘彦答应着。
“等等,回去帮陆明昊重新安排一个身份,让绿萼楼尽快治好他,我想,从他嘴里或许能得到些线索。”司马圣风继续吩咐着。
“是!”孙昭、刘彦答应着,闪身融入了浓浓的夜‘色’。
司马圣风起身倒了一杯茶,看着那浅碧润泽的茶‘色’,‘唇’边又挑起了一抹勾人心魂的淡笑,邪魅而又狂妄。是的,他就是司马圣风,神剑大侠司马麟的独子。当年司马麟嫌弃他,让他们母子流落江湖,虽然母亲一再的为父亲开脱,但在他的心里,对那个父亲多少还是有着怨愆的。如今听得沈天行说他因一张藏宝图被江湖人围杀,却托了沈天行将藏宝图‘交’给自己。难道,他知道自己还活着?他后悔了,开始惦念母亲和自己吗?
心中五味杂陈,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伸手入怀,掏出一枚青翠的‘玉’环,仔细地把玩,在‘玉’环的内侧刻着一个“司”字,母亲说,这‘玉’环是一对的,是司马家传家的信物,另一个上面刻的是个“马”字了,如今,爹爹托沈天行之手‘交’与自己,是说他终于承认了自己这个儿子吧!那份藏宝图如今在林姑娘这里,只怕是最安全的,她不是江湖中人,谁又能想到那样的绝世秘密会落在一个柔弱的侯‘门’千金手中,可尽管这样,也要以防万一。他虽不在意什么宝藏,但那是他用生命要留给他的!轻轻一声叹息,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只听得窗外的翠衫‘女’子微微一怔,忍不住地心疼起来,她所知道的楼主自来便带着温和的微笑,儒雅翩翩,虽然那笑意从来不达眼底,但也从不给人如此沧桑落寞的感觉,是什么,或者说是谁牵动了楼主埋藏心底的那些情绪?
“绿萼。”沉‘迷’的‘女’子听得耳边低沉的声音,立刻惊醒过来,转身看时,立刻福身下去,“见过楼主!”
“罢了,无需多礼,你来的倒是‘挺’快。东西都带了?”他声音清淡,听不出一点‘波’澜。
绿萼眉眼一黯,答:“带齐了!”
“好,如今已经是三更了,疏月轩的丫头婆子都制住了?”
“已经点了睡‘穴’,林姑娘也睡过去了。”绿萼轻声的回答,换来司马圣风满意的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快行动吧,四更时候能结束吗?”
看看天‘色’和时辰,绿萼肯定的点头。司马圣风一笑,道:“好,你过去吧,我等你消息!”
绿萼一怔,“楼主,你不和我一起过去?”
“不了,那毕竟是林姑娘的闺房,你只管施针,打通林姑娘淤塞的经脉,她贴身的两个丫头也要打通,我要她们一起修炼内功心法,将来若有意外,也好保护林姑娘的。另外,你再给林姑娘把把脉,开几副调养身体的方子,我怕她身体太弱,经不起这样的心法。”
“是。”绿萼答应着,径自进了黛‘玉’的房间。
司马圣风独自立于庭院当中,遥看着漫天闪烁的星斗,他仿佛又听见娘亲指着天上的星星告诉他,“风儿来看,那是牛郎星,那是织‘女’星!”
“娘,为什么牛郎星两边还有两颗小星星啊?”
“那是牛郎和织‘女’的孩子,织‘女’被王母娘娘捉走,牛郎便用扁担挑着两个孩子去追。他们一家人就这样留在了天上!”
“娘,那我们一家人呢?牛郎去追织‘女’,还忘不了他们的孩子,爹爹为什么不要我?”
“风儿,你爹爹不是不要你,他只是怕娘看着你难过……风儿,不要怪你爹爹!”娘的泪,冰凉的,流在他的脸上,滑到他的嘴角,偷偷伸出舌头,‘舔’一口,原来眼泪的滋味竟然是又咸又涩的,小小年纪的他,就明白了眼泪的味道。
看向那扇微微虚掩的‘门’,绿萼已经进去半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没有出来?他考虑是不是应该进去看看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绿衣的‘女’子闪身出来,抬袖轻轻抹了把额上晶莹的汗珠,蓦地看到庭院当中长身‘玉’立的男子,欣喜的心情立刻缓缓地跌落,果然那男子走近了,关切地问:“怎么样?林姑娘的经脉打通了吗?体质骨骼如何?可否能习武?”
一连串的问话让绿萼苦苦一笑,抬起脸来时已然分毫不‘露’,道:“经脉打通了,体质虽弱,但只要楼主不将自己的内力传授与她,让她自己慢慢修炼,想是没有大碍的,等到分‘花’落蕊修炼到两层的时候,再练其他武艺应该就不会有大碍的。”
司马圣风欣喜点头,这才注意到绿萼脸‘色’有些不大好,鼻翼间细细地汗珠,方想到绿萼施针乃是以内力贯穿针尖,而后起到双重作用,有利于人体恢复的。忙道:“你也累了,且去我房间歇一歇,再走不迟!”
绿萼摇头道:“时间已晚,楼主也是没好好休息过的,绿萼还能撑的住,就回楼中去歇息也一样的。”
看她坚持,对着空中打了个响指,一个身影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躬身行礼道:“楼主!”
“送绿萼姑娘回去休息。”他淡淡道。
那身影便携了绿萼如飞而去。而他‘唇’边在此挑起笑意,这一次的笑却是发自真心的,没有冰凉的寒意,只有温暖和开心。转身回房,盘膝于‘床’上,缓缓合上眼睛。
第二天,依旧带上面具,用缩骨术将身子变小,推开‘门’,天光刚刚泛亮,疏月轩的庭院中,已经有几个婆子丫头在洒扫了,看见她出来,都停下来,微笑着问:“司云姑娘好!”
“哦,你们也好!”他一愣,急忙回道,觉得自己身为丫头,似乎也应该做些什么,忙去接两个小丫头抬得水桶。小丫头忙侧身避开了,道:“姑娘已经醒了。紫鹃姐姐说,请司云姐姐过去伺候呢!”
来到黛‘玉’的‘门’前,心跳似乎在逐渐地加速,手都有些颤抖了,正在考虑是否要推‘门’进去,却见雪雁开‘门’出来,笑道:“起来了?姑娘刚才还说让你多休息一会儿呢!”
司云笑笑,并不说话,跟着雪雁来到里面,却见黛‘玉’正坐在妆台前,一手拿了一枚白‘色’滚珠的银簪,正‘欲’发发髻上安‘插’,紫鹃站在一旁,正在为她辫起下面的碎发。今日的黛‘玉’穿的是白‘色’中衣长裙,粉糯文锦比甲,此刻对镜晨状,越发显得绿鬓如云、媚眼如丝,看着面前如‘玉’一般的佳人,司云不觉怔怔地站在‘门’边看住了。
雪雁不见她跟过来,回身看去,却见她直着眼睛紧紧盯着黛‘玉’,不由地抿嘴一笑,道:“傻了吧!我们常跟着姑娘的,还常常看傻了呢!”
黛‘玉’回头,看司云直盯着自己,目光里闪动着热情旷野的火焰,不觉含羞一笑,“雪雁又耍嘴皮子,你还不把她拉进来,像什么样子?”
雪雁早拉了司云进来,黛‘玉’已经收拾妥当,看司云的头发仍然简单地用丝带缠着,一枝发簪看去也不过是普通银簪,便道:“雪雁,你给司云梳头,我这里还有几只簪子并宫‘花’,好好给她打扮一下!”
雪雁笑着上前,就要去拆司云的头发,司云慌得拦住了,央求道:“好姑娘,司云如此打扮惯了,若真要满头簪‘花’,反倒会不自在,姑娘就饶了我吧!”
“没见的有几个姑娘家不爱漂亮,不爱‘花’儿粉的,你倒是个特例,这点却跟宝姐姐有几分像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就随你喜欢吧!我这就要去前面给老太太请安,你和雪雁就留在家里吧!”说着便起身出‘门’。司云皱皱眉头,心说,我才不像你的什么宝姐姐呢,想我堂堂梅‘花’楼主,若是抹粉‘插’‘花’,传出去还不让江湖上人笑掉大牙。看黛‘玉’起身,她也忙起来去打帘子。
忽听得外面一句林妹妹,便有一个大红的身影闯了进来。司云一皱眉,伸手拦住道:“宝二爷请自重,姑娘的闺房岂是你随意闯的?”说这话时心下不悦至极,想想黛‘玉’刚才的打扮,直觉的不想让任何男子看到她娇媚的模样。
宝‘玉’还想往里闯,奈何司云一只手臂,竟似有千军之力,任凭他使劲了吃‘奶’的劲儿也推不动分毫,怒瞪向司云,喝道:“司云,我来看妹妹,你干嘛拦着?”可是一对上司云的眼神,他不觉心头一冷,不明白为何一个‘女’子竟然有那样冰冷恐怖的眼神,慌得赶紧收回目光,也不敢硬往里闯,只得乖乖坐了外间等着。
紫鹃见此情景,抿嘴一笑,悄声对黛‘玉’道:“有司云在,想来宝二爷以后再进不得姑娘房间了,以往我们拦不住,今儿可有能拦的人了。”
黛‘玉’心下也感‘激’,这宝‘玉’分明的没有一点儿规矩,不管自己在做什么,总是动不动就往里闯,紫鹃、雪雁都在这府里多年,与他既熟悉的,也不大敢拦他,自己说他几次,奈何他总是当时答应、过后又犯的,因此自己也拿他没有多少办法。想他也不过是十三四岁年纪,因此也只得拿他做懵懂顽童,不甚与他计较了,没想到司云倒为她解决了这个麻烦。
想想古代人十五六岁就该谈婚论嫁了,再这么下去确实不好,自己本无心介入宝‘玉’的感情,虽然有时候感念他待自己的一片情意,但也不过把他当做寻常朋友罢了,只怕以后再如此不拘小节,只怕宝‘玉’感情有变,到时候岂不还是误了宝钗一生。这段日子,她冷眼观察,宝钗虽有心向上,但并未有何害人之心,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点黛‘玉’还是能够理解的,因此内心也颇有成全金‘玉’良姻的意思。
抬脚跨出‘门’槛,看宝‘玉’的一张如‘花’笑靥此刻却闷着,不由地“扑哧”笑道:“司云说的也有道理,二哥哥也确实不该再进我的卧房了,一年小两年大的,也却该有个忌讳了。怎么二哥哥反倒不高兴的样子。”
看黛‘玉’出来,又打扮的如此素雅明媚,宝‘玉’早把生气的心抛到爪哇国去了,又听到黛‘玉’的话,忙笑着起身,上来就要拉黛‘玉’的手,一边还道:“别人是该有些忌讳,可我和妹妹从小一起长大,一‘床’吃一‘床’睡的,和自己兄妹有什么区别,那些避忌也不该用到咱们身上来,况我们如此惯了,老太太、太太们都没说什么的。”
宝‘玉’一边说着话,一边就要去抓黛‘玉’的手,旁边的司云一直就冷眼注视着他的动作,这会看他动,一只手早就闪电般地向他抓了过去,而后一抖一翻,只听得“咔嚓”一声,宝‘玉’的手腕已经被他卸了下来。
那宝‘玉’哪里吃过这般痛楚,看着自己软绵绵拖下的手臂,登时大叫了起来,一张脸苍白,泪也流了下来。外面伺候的丫头婆子们听到,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忙进来看视,却见宝‘玉’歪坐在地上,左手捧着软绵绵的胳膊,正大哭大叫,都吓坏了,忙上来问怎么回事。
黛‘玉’也没有料到司云出手竟然如此之重,忙蹲下身去,一手扶住宝‘玉’,一手拿了帕子为他擦去额上的冷汗,急问道:“宝‘玉’,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宝‘玉’痛得说不出话来,只睁了朦胧泪眼叫疼。黛‘玉’抬头看向司云,颤抖的声音问:“司云,这是怎么回事?宝‘玉’的手臂怎么了?”
司云站在一边,不惊不惧,‘唇’边挂一抹冷笑,只冷眼看着丫头婆子们把宝‘玉’扶坐在一边的榻上,一边要说请太医、一边又要去禀告老太太和太太,这会黛‘玉’问话,方淡淡答道:“没什么,不过看他手不老实,卸了他一挑膀臂罢了。”
“你……”黛‘玉’一怔,这司云乃是义父托付给自己的,如今却伤了贾府的这个凤凰蛋,只怕以后再贾府的日子不会好过了,因此也白了脸道:“你还不快给他安回去,一会儿老太太来了怎么‘交’代?”
宝‘玉’和黛‘玉’的住处原都是贾母安排的,相距并不远,这会儿袭人、晴雯、麝月等人也早得了信,都一起赶过来,看宝‘玉’一脸泪痕,袭人首先心疼的不行,忙上来抱住道:“二爷、二爷,你怎么样了?”一边又问陪着来的小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小丫头便原原本本说了。这袭人噗通一下跪倒在黛‘玉’跟前道:“林姑娘,你和二爷打小一起长大,兄妹俩拌嘴也是有的,可……可这样也太狠了点吧?林姑娘,求求你,求求你快让司云姑娘给宝二爷安回去吧!”说着就不住的磕头。
黛‘玉’眸‘色’一寒,这袭人当着这么些丫头婆子的面,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因为拌嘴怄气才让司云伤了宝‘玉’,其中之意倒是太过明显了吧!直起本‘欲’去扶她的身子,看向司云道:“司云,还不快去帮宝二爷把胳膊推上,难道真要你家姑娘担着这怄气伤兄的罪名吗?”
司云一想到贾宝‘玉’要拉黛‘玉’的手,又说什么一‘床’吃一‘床’睡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想多教训教训他的,可听见黛‘玉’如此说,再细想那袭人刚才的话,眸底寒戾之气一扫而过,冷冷瞪了袭人一眼,便不多话,走到宝‘玉’身边。那宝‘玉’刚才已经吓破了胆子,这会儿看她过来,早想旁边躲去,司云却不容他躲闪,一手抓住他的臂膀,另一只手一推一送,便听得宝‘玉’又是一声惨叫,司云早已退到黛‘玉’身后,冷冷道:“好了!”
那袭人听说,早爬过宝‘玉’身边去,抓住宝‘玉’的手臂道:“好了,二爷,你动动试试。”一边扶着宝‘玉’的晴雯便伸手轻轻去拉宝‘玉’的右臂,宝‘玉’显然仍心有余悸,眼睛里闪过明显的畏惧,手往回一缩,道:“疼!”
“好二爷,不疼了,你试试,真的不痛了。”袭人温柔地轻轻抚着宝‘玉’,一边哄着。
黛‘玉’不觉摇头,这宝‘玉’还真是没有受过一点苦的,十三四岁的人了还要人如此哄着,却见他果然听袭人的话,任由袭人将他的胳膊拉开在缓缓送回,然后抬上抬下,显然已经恢复,不禁喜道:“真的好了呢!”说着还把胳膊抡了两圈。众丫头婆子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便听得外面传来一句焦急发颤的声音:“宝‘玉’、宝‘玉’、我的宝‘玉’怎么了?”早有小丫头打起帘子来,却呼啦啦进来一大群人,为首的正式贾母、王夫人、邢夫人、薛姨妈、王熙凤、李纨、宝钗、迎探惜姐妹。
却说贾母进来,扫视众人,看见宝‘玉’坐在雕‘花’隔窗下的凉竹榻上,面上犹有泪痕斑斑,晴雯、麝月在一边扶着,袭人半蹲在他身前,早两步出去,把宝‘玉’搂在怀里,道:“宝‘玉’,好孩子,你没事吧!”
“老祖宗!”滚在贾母怀里,宝‘玉’正想告司云的不是,忽然想起她是林妹妹的义父送的丫头,因此便道:“没事了!不过是我不好,惹了妹妹生气。”
“胡说!”贾母声音一沉,“你们兄妹拌嘴生气,再不会这么大动静,我怎么听那老婆子说你的手断了?”
“这……”宝‘玉’愣了愣,看看王夫人、薛姨妈、以及诸姊妹都关切地看着自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圆过去。袭人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总归咽了下去。
老太太人‘精’一样的人物,哪里还有不知道的,喝了一声道:“袭人、紫鹃,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侍’候主子的,二爷和姑娘闹别扭,不知道开解的吗?”
袭人、晴雯、麝月、紫鹃、雪雁等人听此话,都慌得跪下了,唯有司云,依旧站在黛‘玉’身后,不言不动。
黛‘玉’知道贾母这是在等着自己说话,看看紫鹃和雪雁惊慌的神‘色’,黛‘玉’上前道:“外祖母,这实在怪不得袭人姐姐和紫鹃姐姐他们,都是因为外孙‘女’,宝哥哥今儿一大早过来,不管我有没有起‘床’,就要进我的卧房,还要拉我的手,这司云本是义父送的,也算知道点子规矩,着急之下就拉了宝哥哥一把,哪里想到,她本是在外面学过几天武艺的,宝哥哥又是如此娇养大的,因此倒不妨把宝哥哥手臂拉的脱臼了。这都是黛‘玉’的错,没有教导好她,还请外祖母责罚。也请外祖母看在司云刚来,不知道府里规矩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
黛‘玉’这一番话,表面看去‘波’澜不惊,实则暗藏机锋,那宝‘玉’一个大家公子,难道还不如一个丫头懂规矩吗?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吗?若外祖母惩罚了司云,那府里的规矩难道就是允许爷们随意进出姑娘卧房、拉姑娘的手吗?
贾母如何能听不出来?只是她没有想到,黛‘玉’小小年纪,竟然说话如此犀利,竟然让自己找不到一点责罚她丫鬟的理由,反而得说是宝‘玉’的错,可这也没别的办法,只得道:“如此说来,倒是宝‘玉’的不是了?只是司云丫头也有些过了,虽是情急,也不由得你去拉扯主子的,不过宝‘玉’这会儿也没事了,今天的事就算过去了。”
“老太太,可是宝‘玉’他……”想到刚刚进来时宝‘玉’惨白的脸、畏惧的眼神,还没擦干的泪痕,王夫人的火就不打一处来,一个黛‘玉’就够她恼火的了,没想到又出了这么一个不分尊卑,没上没下的司云,竟然敢伤了他的宝‘玉’,还没事人似的站在一边,她就忍不下去。
“我不是说了吗?今儿宝‘玉’也有不是,更何况……”更何况黛‘玉’是皇封的康林群主,虽然她素日不摆郡主的架子,依旧每日晨昏定省,和迎探惜姐妹相称,但这并不能表示黛‘玉’就没有身份,因此贾母行事自然要忌惮三分。
“是,老太太!”看见贾母警告的眼神,王夫人心中一凛,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了。
贾母便笑道:“既然没事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玉’儿今儿脸‘色’看着也不大好,就不用去前面了,回头我让人把饭菜送过来,这几天就在疏月轩好好休养吧!”
“是,多谢外祖母!”看着贾母温和慈祥的笑,黛‘玉’心中一暖,也许,老太太还是顾念着她这个外孙‘女’儿的吧!
送走贾母,黛‘玉’又警诫了一番司云,告诉她以后不可莽撞行事。司云一一应了。
当天晚上,黛‘玉’、紫鹃、雪雁便随同司云一起修炼起分‘花’落蕊心法来。
时光闲闲易逝,一概琐事不可胜记。却说黛‘玉’自修炼起分‘花’落蕊心法后,便觉得丹田之中凝结了一股气流,由细细小小的一团逐渐强大,及至能游走四肢百骸之间,又有司云加以指点,竟然能‘操’控自如,身体便也大好了起来。只是她体态婀娜,自幼生的一副我见犹怜的娇俏‘女’儿样,因此外人倒是看不出来,不过只觉得林姑娘较之前‘精’神了一些罢了。
却说这一日,黛‘玉’用过早饭便去贾母处请安,因陪着说笑了一阵,又和姊妹们说了些诗词字画、针黹‘女’红之类的事物,便忽然听得前面有人来报说:“老太太命人带了宝二爷去省亲别院中戏耍解闷,哪里知道老爷听得园内工程高峻,竟然也领了人去游览,这会儿正和宝二爷撞上了,老爷命宝二爷跟着去了园子里呢!”
老太太一听,急道:“这怎么好,那宝‘玉’素日最怕他老子的,二老爷可说了什么没有,有没有骂宝‘玉’、为难宝‘玉’,你快过去,就说我的话,让宝‘玉’过来给我解闷呢!”
旁边坐着的宝钗笑道:“老太太倒是果真最疼宝兄弟的了,知道他素日怕姨丈,不肯拘谨了他。”迎探惜姐妹也都笑言附和,一时说起宝‘玉’见了贾政就躲的趣事来。
贾母也道:“也是二老爷要求的严格了些,竟把个孩子管的见了他就像鼠见了猫似的,真真可怜见的,他才多大?以后要念书又的是时间,更何况我们这样人家,将来也是跑不了的官禄爵位,没得把孩子‘逼’坏了。”一时又立命人去请了宝‘玉’回来。
“外祖母,我看今儿二舅舅倒不会难为宝哥哥,”想起大观园试才题对额一节,黛‘玉’忙出声拦住了贾母道:“依‘玉’儿的意思,二舅舅不过是想试试宝哥哥的才情诗对罢了,况我听宝哥哥说,他做的诗对的对子倒是极得学里先生赞誉的,只怕今儿宝哥哥不仅不挨骂,还能得点好,让二舅舅改变一些素日的看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