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山难(1 / 1)

淅淅沥沥的雨稍稍停歇,衙门的捕快已然倾巢而出奔赴后山。经人通报昨夜倾盆大雨导致山体滑坡,好些路过的村民被压在了下面。

宋凤素闻言积极配合在现场帮忙,看着鲜血淋漓痛苦呻吟的百姓禁不住揪心,轻声提醒大家小心,保护好自己。

在不断地吆喝指挥声下救援行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忽地一双手从瓦砾中伸出来,血淋淋猛地抓住了宋凤素的脚。

须臾间吓得她失声尖叫,闻讯赶来的洛阳王忙将她护住身后细柔的询问:“宋姑娘你没事吧,他可有伤到你?”

惊魂稍定,宋凤素不以为意摇着头,于心不忍的蹲跪过去:“这位大哥再忍忍我马上叫人救你出来。”

他眼神里透着惶恐不安,依旧抓住了她的脚,气若游丝的喃喃低语:“山……山顶有……尸体……很古怪……快去看看……”

话且未完便断了气,宋凤素隐忍着心里的悲惋跟身侧的捕快吩咐了几句,自己义无反顾的奔着山顶前进。

山路蜿蜒崎岖,尤其是刚刚下过雨因此更难行走,洛阳王关切的陪在她的身侧,担忧的劝说:“宋姑娘这件事应该交由衙门的人处理,山陡路滑你还是跟我回去等消息吧。”

宋凤素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小心翼翼的往上爬:“眼下救人要紧,我不过是确认那位大哥所言是否属实。”

洛阳王的表情顿时变得冷凝了起来,指着不远处的杂草堆说:“看来这一趟算是没有白来。”

经过他们的观察附近有两具尸体,一个没有明显的外伤以平躺的姿态仰卧在杂草堆中,右手呈曲起的状态,可见死前似乎握着什么东西。而另一个则是浑身都有被砍伤的刀痕,然而致命伤该是脖子被划开封喉,身上的血迹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

洛阳王沉眸说:“他们身上的财物都还在看来并不像劫杀,伤口还很新应该是刚死不久,但是昨夜下起倾盆大雨,为何他们会到山顶来,难道是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

“的确,而且四周也没有他们随身携带的行李包裹,应该也不是连夜赶路途径此地,那么他们又是为了什么出现在这里?”

宋凤素还在困惑忽然察觉到稀稀疏疏的动静,猛然回头恰好看到浑身是血的重泪无力的慢慢走来,手里还握着沾满血迹的剑,眼神直直的看着她,虚弱的呢喃道:救我。

还没挪开步子重泪已经失去意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按捺住心里的疑惑在洛阳王的帮助下将他带回了宋府。

请了大夫看了伤,清洗了伤口换了干净的衣服,吩咐梦微好生照料,宋凤素这才安心的送大夫出门:“何大叔他严重吗?”

何大夫面露几分难色,沉声道:“按理说他的伤并不严重,只要敷上几天的药便可痊愈了。而且脉象平和很正常,但是老夫偏是查不出来为何迟迟不能醒来,甚至意外发现两只手的脉搏是不一样的一强一弱。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真是闻所未闻实属罕见啊。”

宋凤素在门口顿了足,担忧的问:“那他还有可能醒过来吗?”

“这老夫可不好说啊,宋姑娘还是另请高明吧。”何大夫束手无策的拱手请辞。

见他黯然离开的背影,宋凤素的心也随着沉了下来,喃喃自语道:“莫非真的是没有办法救他了。”

忧心忡忡的折回房间,在门口徘徊的洛阳王迎面而来:“宋姑娘大夫怎么说,依我之见此人必定跟那两条命案脱不了干系,我们还是将人交给衙门吧。”

宋凤素随意的睇了他一眼说:“他的情况我自会同父亲说明,公子陪了我一天想必也累了,还是尽早回去歇息吧。”

眼见要吃闭门羹,洛阳王忙唤住她说:“宋姑娘莫要介意我多管闲事,只是此事颇显复杂我不想你无端被牵扯其中。”

宋凤素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公子所言也不无道理,可人是我救的在案件尚未有所定夺之前就不能凭主观的看法便断定他是坏人。在此之前我会一视同仁,待他康复不管此人是好是坏都将与我无关,全权交由衙门律法定夺。”

洛阳王无言以对,只好黯然离开。

梦微替重泪掖好被子转而对自顾倒水喝的宋凤素说:“小姐,我说句话你且不要怪我多嘴。依我看苍公子对小姐一片赤诚之心为你忙前忙后毫无怨言,你又何必为了这个来历不明的狂妄之徒而让他不愉快呢。”

宋凤素若有所思的看了床上昏迷不醒的重泪一眼,说:“我知道你这是为了我着想,但是眼下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难道你不觉得奇怪,那天他还好端端的在一品楼闹事,不过才两天不到的功夫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梦微不做多想敷衍埋汰道:“我可没觉出奇怪来,我只记得此人毁坏了苍公子的琴,还掳走了小姐你好几个时辰,如此猖狂桀骜之人做出这种违法之事我认为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宋凤素不由的想起重泪向他求救时那无助的神情,暗暗摇头:“我看你这纯属偏见,行了不跟你多费唇舌,只要记得帮我照顾好他就成,等他醒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他呢。可不许背着我对他做什么小动作,要是让我发现了,嘿嘿,看我怎么处置你。”

梦微冲着她作势挠痒痒的手连连点头称是。

宋凤素心事重重的转到了前厅,正巧看到宋慈脚步匆匆的从眼前走过,忙不跌的追上前问话:“爹,你可是从衙门回来?那边现在什么情况,能给我说说吗?”

宋慈快速的瞥了她一眼,叹息着说:“这次山难死了三个人,另有五个人分别受了不同程度的上,据他们其中两个人所言是不慎从山顶伴着泥沙滑落的,这次大难不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宋凤素想了想追问道:“那山顶上的那两具尸体呢,爹可做过尸检了?”

话到此处,宋慈忽地顿住了脚步,一脸质问的凝视她:“我听说你把一个嫌疑犯带回了家中可有此事?”

宋凤素默默的点头,她知道此时打马虎眼也无济于事。

“他现在在哪里?”

“客房。”

“什么情况?”

“现在还在昏迷中。”

宋慈推门的手随即收了回来,指着前面果断干脆的说:“带路。”

宋凤素听话的在前面走着,不时回头问他尸检的情况。宋慈抵受不住她的言语攻势,妥协的说与她听。

没有明显外伤的死者,他致命的原因是被溺死的,鼻腔里有明显的泥沙吸入,右手曲起很可能死前想抓住什么挣扎,但是后来被人给拿走了。

至于满身是伤的那个死者,致命伤确实是脖子上的那一刀,而且后脑有被重物敲击我的痕迹,在现场并没有找到凶器,因此还不能断定是什么利器所造成的。

但是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他们都是被人杀害而死,由于两个人都属于外来人士身份还在调查之中。

总体来说,这次的山难事故并吧排除有人为的可能。

“爹,你对这次的案件有什么看法啊?”宋凤素小心翼翼的试探。

宋慈睨了她一眼缄默不语,径自的推门而入,梦微微微颔首退到了一边,他仔细的打量重泪好半晌,注意力落在了他随身佩戴的剑上。

宋凤素一瞬不瞬的盯着,生怕宋慈给弄坏了般,良久他说:“这是他的剑?”

“我见他在一品楼用过,我能确定是他的没错。”梦微抢着回答。

宋慈的脸上随即沉了下来,思量片刻:“这个人必须要带到衙门去。”

“为什么呀?”宋凤素不理解的问。

宋慈一眼便认出了此剑属于皇家之物,乃是东汉时期的天子剑,此人得有此剑其身份并不简单。

若不是跟此剑有着渊源,那极有可能是个盗墓贼,说不准那两个人与他也有些牵连。

避重就轻道:“这是衙门的事自然要交与衙门处理,你一个姑娘家私自藏了一个陌生男人在家也不怕惹来闲话。”

宋凤素不以为意的反驳:“娘总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能见死不救吧。再者真相尚且不明,岂可擅自给他定罪呢,没准他也是受害者,是无辜的。”

“他是不是无辜的不归你管,你呀只管好好的陪苍公子就好。”宋慈说完便要命人把重泪给抬走。

情急之下宋凤素脱口而出道:“爹,你要是执意把人带到衙门的话,那我也只要收拾细软在那儿住下了。”

“你这丫头这么固执图什么呀,梦微你去把夫人找来,让她好好的教教她什么叫三从四德,太任性了。”宋慈气呼呼的说。

梦微眨着眼睛小声地回:“老爷,夫人上香去了,明天才回来呢。”

宋凤素窃喜的抢回剑,猝不及防的将他推了出去,隔着门说:“爹,你就打消这个念头吧,只要这个人好了我会亲自送到衙门去的。”

宋慈无奈悻悻的甩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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