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老八被老四箍在身前,制住了关节动不了,连扭头往回看的动作都做不了,一时大急,“你发什么疯!”
他被那些暗器惊出一出汗时,就后悔自己大意了,也检讨了,怎么在老四面前,总是会有些冲动,想着以后必定不再如此,未曾想,他冲动了,老四比他还冲动!
一句话没说就拽他上马狂奔,这是怎么了?
莫非是接着前头的戏,因为喜欢他,在意他,看到他有惊无险未受伤一时激动……
不对不对,老四做事向来想的多,一件事他得来回想个十遍八遍,把所有可能性全部设想一遍,并做出所有应有的应对计划,尤其这种看起来很诡异的绑票事件,这种激动有点太过不正常了,依他心稳手狠的性子,太不应该。
那就一定是装的了。
老八愤愤不平,白熙还在后头呢!
看着老八不安分呆着,在身前扭的跟麻花似的,老四沉呼一口气,唇轻贴了他的耳朵,“乖一点。”
有暧昧的气息顺着耳朵爬上来。
老八脸瞬间因各种反应微红,咬牙切齿,“乖个屁啊乖!”
老四皱了眉,将人搂的更紧,管他乖不乖,直接搂死了!
老八被颠的难受,想着总得闹清楚老四又发什么疯,他那还一堆事儿等着呢,可没这闲工夫玩。
深呼吸两下,老八放松了身子,让老四抱着他疯了似的骑马。
过了一会儿,老四抱着他的手松了些,马也跑的慢了些。
“喂,你今天发什么疯?”老八享受着微凉夜风吹在脸上的舒爽感觉,看着岸边人家的灯火明灭,夜空寂寂,月色如水,也不想生什么气了,有话好好说罢。
“那个人,叫白熙的,可是以前遇到过的,小白的师兄?”老四的声音在如水夜色里听来,竟有几许落寞味道。
老八微愣了下,倒也没想瞒着,“是啊,怎么样,果然一表人才吧。”
老四呼吸停了下,没说话。
老八倒是回过味来了,眯了眼回头,“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你派人跟踪我?”
老四对上老八的眼睛,如墨的眸子里映着湖光,幽暗深沉,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你不也派了人跟踪我?”
“……这倒是。”
老八有几分尴尬了。
他之于老四,老四之于他,说是兄弟,有兄弟之实却无一般的兄弟之情;说是知己,有似对知己的了解却未有知己的信任,他们对于对方的一切了解,都是为了利用它们来让对方死。
这是心知肚明的事,拿来说嘴,未免落了下成。
老八摸摸鼻子,“他跟我们的事没关系。”
“就是因为他跟我们的事没关系,我才更在意。”老四看着老八转移话题的神色,“小八,他不知你身份,你和他相交,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老八微笑,“自然是为了一份真心。”
“真心?”
“你我身份,你最明白,亲人朋友,并非一点真心都找不到,但这份真心里到底掺了多少东西,你自是清楚。想来一份诚挚真心,并非我想,你定也想求。”
老八看着远处的天空,轻轻叹息,“总是得不到的是最好的,人总是会下意识的去找一些自己没有的东西,所以这个朋友,我想要。我还要好好保护这份友情,这是我人生中,一笔异彩。”
“一笔异彩……真心……”老四的声音有些苦涩,“他是异彩,我是什么?小八,我对你的心,你难道一分也不曾相信?”
老八奇怪的扭头看他,“当然。”
当然两个字让老四目瞪口呆,半晌,他竟笑了,笑的很大声,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般。
老八瞪着莫名其妙笑的他,觉得这老四果然疯的不一般。
“是啊……你不应该信我,我对你的好,对你的真心,是有目的……有啊……”老四声音很低,像是呓语。
老八听的不甚清楚,也不去追究,继续提前面的话题,“你到底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
老四停了笑,握了他的手,“没什么,只是想和你走走。”说完转身,骑着马回程。
“如果他对你是有目的的,你怎么说?”半晌,老四问老八。
“他不会的。”老八答的很笃定。
“如果会呢?”
“他不会。”
老八感觉老四今晚情绪变化太多太快,有些太奇怪,不过兄弟争夺是一回事,和争夺无关的人又是一回事,即是君子之争,他认为这点得说清楚,遂脸色郑重声音严肃,“老四,白熙,你不准动。”
感觉到身后身体一僵,老四没说话,老八也没逼他,只淡声威胁,“若动了他,你会知道我的报复手段。”
这是长大以后,老八第一次对他放狠话,还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老四心像被尖利的东西抓过又揉成一团,很痛。
他俯身,轻抬了老八的下巴,印上他的唇。
老八正百无独聊赖的看天,蓦的,有温热气息靠近,唇被人擒住。
他张大双眼,看着月正从浮月中跳出,月光漫天。
心里一动。
这个人极轻柔却极固执的亲吻他,没有原因,也不放开。
好一会儿,老四叹了口气,退开,手指却又抚上了他的唇,一下一下的抚着,仍然很轻柔又很固执。
老八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你是我的。”
老四的声音霸道又凌厉,“只有我能亲你。”
老八拍开他的手,白他一眼,“你真疯了。”
演戏上瘾了,人都疯了,害他跟着一起疯了,居然心都动了一下。
想想之前的事,再想想昨天之前的事,老八疑惑了。
什么时候开始,睿智坚韧手段百出为了治老四什么法都能想的出来的自己,在面对他时,变了样子?
变的真的有点像个弟弟,像个小孩子,竟然会耍赖撒娇了……
老八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可不能这样了,这都是老四下的网,他做的戏,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可不能让他得了意……
怎么时时刻刻在提醒自己不要大意,偏偏还是上了他的当了呢……
“回去好好介绍我们认识。”老四的声音又回到了原本的清朗明润。
居然又回去了……
老八腹诽,果然这厮脸善变的很,想变成什么样就变成什么样,谁知道哪张是真哪张是假,老八冷笑一声,“自然。”
巡抚府内,韩士琦把手中的条子递给张长庚,“你看这个。”
“竟真是如此。”张长庚两眼扫完,眸中绽出亮光,“大人的消息来的真快。”
“那是自然,我的人就在边上看着,事件一结束就飞鸽传书与我,他们所在离此地不到半日路程,我的鸽子当然就更快了。”韩士琦摸着下巴上两撇小胡子,眼睛里冒着精光,“我早说了,阿哥们中间有笔糊涂帐,天高皇帝远,不需要演戏的时候,当然得顾着自己,大难临头时,八爷还不是想四爷死?”
韩士琦中等身材,张长庚则有些瘦,个子也高保养也好,两人都是四十上下的年纪,倒显的张长庚更年轻很多,他嘴角轻挑,“果然巡抚眼光更佳,只是不知道那边安排的县丞……安全否?太子可是不希望知情人太多。”
韩士琦瞥了眼张长庚,有些不满。这人跟他差不多的年纪,看着却比他年轻很多,明明官职各种皆不如自己,偏偏跟太子的人扯了上关系,借着这个处处压自己一头,“怎么,张大人信不过在下?”
“下官不敢,只是事关重大……”
韩士琦摆了摆手,“这次的局至关重要,我怎么可能不经心?”
“是,只要两位爷不是一条心,咱们后面的事,就顺利多了。”
韩士琦略微阖了眸,“就算两位爷不是一条心,也未必到不了一处去。此次四爷来是治河工,八爷来是查贪污案,圣旨却未明说是哪处的贪污案,皇上案子上每天都有新折子,弹劾贪污的,怕是一片一片的,八爷那意味不明,咱们这事还是得多看看。”
张长庚冷笑,“管他查哪的,他即是得了太子话的,自然要听太子爷的。”
韩士琦听这话猛的睁开眼睛,看了眼张长庚,“我劝张大人日后多看多听多想。皇上的圣旨,看是分开的,实际是怎么回事,可不是太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张长庚不置可否。
韩士琦看他还有些不信,便说,“这河工,说简单点,就单是治工,治水,防灾,可要往大了说,事可是多呢。河工,不仅直接关联着赈灾款粮,其他的也还多着呢。比如这漕运,跟河工有关吧,漕运上的名头,能捞多少东西,张大人你是河道副督,比我明白。还有盐运,盐引,即沾上漕运,就跑不了……”
“还有那河道总督杨方兴,就是这个死板老头儿在,我才总出不了头,太子那也不敢多孝敬。”张长庚提起自己的顶头上司,就咬牙切齿。
韩士琦捋胡子,“张大人不必操心,既然我向太子投了诚,自当分君之忧,别说那杨方兴,就是那只认皇上的曹家老儿,我也想办法拉过来,拉不过来,也得拉下马换上我们的人,太子的钱袋子,我必尽份心力。”
张长庚脸上笑容深深,“如此就偏劳韩大人了。”
“四爷八爷两位阿哥在京城皇宫那是兄友弟恭演的好,不过一出戏,也试出来想对方死的心思,既然不和,就再添把火加多些猜忌,心思一多了,眼前的事就看不清了,我们正好钻空子。接下来,你这样……”
老四带着老八回去时,随行的人均已安排好,一方装饰不怎么华丽看起来很低调,其实内里布置摆设各种精致的画舫正等着他们。
白熙也站在舫上等着。
他一袭白色长衫,手里握了扇子,背后站在栏杆旁,正抬头望月。
夜风徐徐拂过衣角,他姿态翩然,潇洒俊逸,唇角亦带了笑意,正是一副浊世佳公子画面。
老四看他这副事事不关心的样子,语带挑剔的问老八,“这就是你那位有‘真情意’的朋友?怎的对你一点也不关心?”
“自然是爷本事大,不需他关心!”老八瞪了他一眼,率先下了马,遥遥摆手,“白熙!”
白熙随即转身,看到了不远处的老八,笑意浅浅,“小八。”
老四眼睛一眯,拽住了老八,“不许他叫你小八。”
“那叫什么?”老八满的扯回自己胳膊。
“叫名字。”
老八这下阴阴笑了,他上下打量着老四一副看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似的。
老四看他,“怎么?”
“你真的确定,让他叫我名字?”老八挑挑眉,“我的名字……可是一般人能叫的?”
老八说的是一个意思,老四却想起了另外一层意思,也不在计较,轻轻搂了老八的腰,唇凑到老八耳边,声音暧昧,“倒是,老八的名字……这世间,可不是谁都可以叫的……以后,只有四哥唤小八的名字可好?”
说着,老四来劲了,轻唤了一声,“胤禩……”
“呃……”老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别这么叫我。”
“胤禩……胤禩……胤禩……爱新觉罗胤禩……”老四还唤没完了。
老八狠狠拍开老四的手,顺便拍拍自己一身的鸡皮疙瘩,迅速上了画舫,“白熙你没事吧。”
“我没什么,倒是你……”白熙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老八,“可好?”
“自然。”老八微笑,看着老四也走过来了,就介绍,“白熙,这是我四哥,家里行四,你叫一声四公子就是。四哥,这是白熙,我的‘好’朋友。”
老四听了好朋友这三个字眼神闪了下,看白熙,“白公子果然一表人才,八弟以前曾跟我提过,今日一见,在下先替八弟谢过当日照顾之情。”
老四这提的是老八头一回跟老大去北边时候的事,白熙倒也聪明,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原来您就是小八的四哥,今日得见,白某荣幸之至。小八在病中时,就曾多次提起您。”
“哦?”老四看了眼老八,倒是感兴趣,“八弟提了我什么?”
白熙还真认真回想了,“说您性格淡泊沉稳坚韧,一手好字。”
老八也认真回想了,觉得他好像没说过这些夸老四的话吧,当时一准说老四又臭又硬一天的死人脸……字写的好倒是真的。
老四脸上竟有了些许笑意,“他说的肯定不是这么好听,大约是抱怨我又臭又硬一天的死人脸,除了字的写好一无是处吧。”
老八这下惊奇的看老四了,一脸的想问,你怎么知道?
老四看懂了,有些想去捏捏老八的脸,时下却不容许,“你当时年纪小,整日和我做对,还被父……亲教训字写的不好,当然记恨被夸过字写的好的我。四哥说的可对?”说完还是没忍住,伸手摸了摸老八的头。
老八不想被误会兄弟情深心有灵犀,但事实也没法否认,就拽了白熙的手,“今儿个被坏了兴致,索性一时也睡不着,不如我们来品茗对奕?”
“敢有不从。”白熙一边跟着老八走,一边对老四说,“四公子不若一起?”
老四当然要一起,直接就跟着往里走,“再让人煮些酒来,才不负良辰美景。”
三人在船头,就着月光,席地而坐,然后棋盘端了上来,茶端了上来,酒也端了上来。
老八有点看不清,老四怎么了。
今夜像是跟白熙干上了。
老八跟白熙下了盘棋后,白熙随口一邀,老四就上了,两个人居然谁也没客气,杀了个天翻地覆,不死不休……不死不休就过了点,但真是杀的很厉害。
老四他是知道的,有时候爱较真,真发疯时干出什么不意外,可白熙是最温厚的性子,居然也被老四激的如此认真,他觉得很诡异。
在老四赢了四盘白熙赢了三盘两人要再继续时,老八喊了停,“你们要这么下下去,天都亮了。对奕本是好事,可你们杀的快意,却负了这大好月色,心绪都变了。”
老四和白熙对视。
半晌,老四先笑出声来,“我的小八寂寞了……说吧,想玩什么,四哥陪你。”
老八瞬间脸就黑了。
这话说的,怎么他像缠人陪着玩的孩子?老八觉得太失面子,“不若我与四哥下几盘?”
老四又微微笑着摸了老八的头顶,“小八不喜欢。来四哥陪小八聊天?喝酒?做诗?”
老八脸更黑,什么叫陪他聊天,喝酒,做诗?虽不失雅意,说的像是跟女子风花雪月玩乐似的。
当下就更气,“四哥只管自己去做什么喜欢的。”
老四又摸老八的头,“小八生气了。好四哥道歉好不好?不该一直顾着自己玩,忽略了小八,下次四哥只记得陪小八,别的什么都不理。”
老八拍开老四的手,眯了眼睛,老四这又是抽什么风!“我没生气!”
“又撒娇了……”老四难得一脸宠溺,“小八永远都是四哥的弟弟,哥哥面前,怎么爱娇都没关系,四哥都喜欢,小八不气。”
老八觉得老四简直不可理喻……
看着两个人亲昵的斗嘴,白熙微微缓了眉梢,顾自喝茶,到老八注意到冷落他时,已是良久之后。
“抱歉只顾和四哥吵嘴一时忘了白兄。”
白熙微笑着摇扇子,“没关系,你们兄弟情浓,我看着很是羡慕。”
老八想起当时白熙给他治伤的情景,“你和小白不也如此,还说我。”
说起小白,白熙叹了口气,“如今不知他在何方。”
看着话题往不喜欢的方向走,老四端过放在一边的酒壶,“现下月光大好,美酒相伴,才是人生乐趣。”
白熙拿过一只酒杯,“正是,月下对饮,人生乐事。”
老八看大家都喝,他自然也随了大流,跟他们碰杯,喝酒。
“听闻白公子不仅擅岐黄之术,琴棋书画无一不涉猎,照顾人时更兼亲自洗手做羹汤,世间仁医,当以白兄为楷模,我敬你一杯。”老四端起酒杯,缓缓说。
要说这话说的也不算不好听,夸人么,夸的人什么都会最好,而且这些还真都是人白熙都会的,可是你一个跟人不熟的人,这么语气平静的夸一个男子,很容易让人误会。
说你明明是医者,却不专注本行,去精通什么琴棋书画,照顾人还亲手给人做饭,哪个大夫这么做?莫不是有特殊想法?如若不是,真就是对任何一个人都这么治,可有人信?
老八听到这话就变了脸色,对老四极不满。
老四看也不看老八的脸色,只当没注意,专注的跟白熙说话,“我亦深有敬佩。”
闻弦知雅意,白熙不是不懂,却也不避,他本来就做过这些事,“少时随师傅习医术,不敢谈擅长,只是喜欢,能救人便知足。至于琴棋书画,不过是闲时无事聊慰已怀罢了,精通二字实不敢当。至于厨艺么……不怕四公子取笑,白某自幼长于山林,如若不会两手厨活,怕是活不到现在,早已饿死了。”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
白熙不知道老八身份,但也看出来他身份一定不低,再看这位行四的公子,一身的气度,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心思不露一分,举手投足间上位者的傲然贵气霸道,跟老八如出一辙。
行走于江湖市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欲与人结怨,说的也是实话,加上玩笑的语气,不得不说,真的很真诚。
正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熙再没什么意思,在一心针对他的老四心里,就不是一个味儿了。这话竟然有取笑自己位尊人贵不识民间疾苦,还仗势欺人的意思!
老四就眯了眼,“白兄果然好人才。”
白熙举杯,“不敢当。早听小八提起品行极佳的四哥,在下有幸相见,敬您一杯。”
老八觉得老四前所未有的怪,从来没见他对谁如此针锋相对杀气四溢,当然,除了他。他看了看四周,提议,“刚好有琴,不若我们弹曲子?白兄的曲子好久没听了,很想念。”
白熙看着琴,眼神有些柔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遂回头,“如你想听,四公子又不介意,我便弹上一曲,以愉你耳。”
老八看向老四,脸上笑的很甜声音却很有压力,“四哥可介意?”
老四眯了眼,缓缓摇了头,“不介意。”
白熙取了琴,也未放在琴架上,只盘了腿,把琴放在膝上,试了试弦,随即双手起,一曲高山流水,于指间流出。
这曲老八听过,当时在小院里,小白要求师兄弹个曲子,白熙就弹了这曲子给他们听。
想来曲子一样,弹的人一样,但心境不一样,曲子的感觉也不一样。
初听这曲子时,老八觉得仿若置身于高山流水间,水落在溪涧的声音,山石的掩映,水珠的的炫目,美轮美奂,激荡人心,像是在向人展现一幕极美的景致,展现曲子的美,展现弹琴人的美。
他记得就是当时,他才注意白熙,很仔细的看他的眉,他的眼,他修长的手指,也就是在那时,他发现,白熙,是一个很俊美的,风度翩翩的,令人不由心仪的,美男子。
而如今,这曲子依旧,感觉却变了,依旧像是在置身山水间,曲子却有了一股如泣如诉的意味,景致依旧美丽,却无人同行,透着缱绻的思念,山水的声音像是在召唤,像是在询问,像是在思念,像是在低语……
老四不知道老八想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很不高兴。
这借物抒情的法子,想的不错么。
一曲毕,老八还没说什么,老四拿过了琴,看着白熙,“白兄方才弹的,是高山流水吧。自古知音难寻,与其弹这种曲高和寡的曲子,不如弹一首凤求凰。”
老八还没在白熙琴曲的思考中回过神来,张着嘴看着老四极为迅速的,行水流水般的,还真奏起了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老四动作极潇洒,一边弹,一边看着他,很执着的看着他,一点也没移开眼神的意思。
渐渐的,那墨黑的眸子里,翻涌着一种炽热的情绪,真看的老八心怦怦直跳。
这是什么意思?
老八差点丢了手里的酒杯。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活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