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不到我的回答，又问：“凌曦，怎么不说话？”
“MrKoh，工作时间，也包括回答这种私人问题么？我留下来等鸿毅的消息，并不是在这里随时受你盘问的。”
“只是这一个问题都不可以么？就当老板八卦一下下属也不可以么？”他的表情无辜又带着以前的种种撒娇神态。
我咬了咬牙，狠心地说“我以前的男友是许鸿宇，我爱他爱得几乎失去了自己，可是他并不要我，他说我应该去寻找一个可以带我打球看戏、环游世界的男友，所以，我现在的男友，他带我去大峡谷、去拉斯维加斯，去迪斯尼。”
我边说边眼睁睁地看着他脸上的微笑一点点消失，然后变成了凄惨的绝望，“是夏桐？”
我没再说话。
“凌曦，我好后悔那时我说的这番话，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提起？如果你不嫌弃，除了打球以外，我都可以陪着你，我可以陪你游泳、陪你环游世界，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鸿宇这样说，让我如何不动容？为了我他已经把自己的尊严贬得这么低，跟刚才作为总裁炒人时的他已经完全是两个人。
他见我还没有说话，平静了一下自己的语气，仿佛接受了刚才的重创，又重新有了勇气，“凌曦，以后不管是在公司里还是在外面，有人欺负你，你要告诉我，好不好？”
他语气忽然这么温柔，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也软了下来，“你不应该为了我，炒掉两个高级主管。我不想作你秘书了，我可以去打工养自己。”
“她们两个一直仗势欺人，我早就想过要炒掉她们，David和Dylan都是非常能干的人，但被她们压制，始终都升不上来，这次是个好机会，并不是完全为了你，你不用担心。”
“那我出去了？”
他点了点头，我没再看他，我对刚才给他的打击还心有不忍。
Felicia的整件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我大概明白，只是想不到我只是一个小小秘书，却能招来Felicia这么大的怨恨，看来我真是被宠坏了，情商低到了极致。
那晚回到家，我打开电脑，和老妈Facetime了一会，正准备关电脑，忽然看到那尾可爱的嘉鸿小鱼，我来了兴致，反正一个人也是闲着，干脆试试它。
“hi，小鱼，你好吗？”
它回复得超级快，1秒钟停顿都没有，真的就是个聊天机器人，“hi，你好，怎么称呼你？”
“我是凌曦。”
“凌曦，你好，我是小鱼。”
“小鱼，你是男生还是女生呀？”
“我是男生，我来自强大的嘉鸿技术部，因此我的全名是嘉鸿小鱼。”
哈哈，好可爱。
“小鱼，你的老板是谁？”
“我的老板是FeliciaYip,不过刚刚换成了DavidNg.”
哈哈，这你也知道。
“那知不知道嘉鸿大boss是谁？”
“Mr.KohHongYu.”
“他的女朋友是谁？”
“MsTohYiYi.”
唉，我长叹一声，跌坐在椅子里，连小鱼都知道鸿宇的女朋友是卓依依，我捂上脸，不想再说话。
第二天一大早，我很早就睡不着了，可能因为晚上吃得不够，凌晨5点多我就饿了，我起来冲了凉，看到昨晚的电脑都忘记关了，小鱼的对话框还在那里，我走过去，一时兴起，敲了个问题。
“小鱼，等下我吃什么早餐啊？”
这次小鱼没有马上回答我，我想它是不是在搜寻数据库。过了好久，我洗漱都完了，才看到小鱼的对话框亮了。
“凌曦，早安，还在吗？我建议你吃公司隔一条街的老香港菠萝包，一定要早去，不然排队排很久，你现在的时间很好。”
“值得排队吗？”
“值得。”
“那喝什么？”
“这家也卖香港鸳鸯奶茶。”
“哇，鸳鸯是我大爱，太爱你了，小鱼，我这就出发了，再聊。”
“byebye，凌曦，路上小心。”这句路上小心，让我觉得心里暖暖的，技术部制作这个软件的人肯定是个暖男。
我下了地铁，一心寻找老香港菠萝包，不过真的不难找，因为远远地就已经看到有人在排队，我看了看表，不过才7点钟，离上班还早着呢，排队的人里很多是带着孩子给孩子买早餐的，我想起了我读书的时候也是这么早就要起来上学，也是这么早就要买早餐吃。我正准备排到队尾去，忽然听到有人叫我，“凌小姐。。。”
我往前一看，惊喜地发现，竟然是Mark，他比我靠前了一大截，“hi，Mark。”
“凌小姐，我帮你买，站到这里来。”
我走了过去，“Mark，这算不算插队，会不会不好？”
“这店家只允许每个顾客最多买5粒菠萝包，这些排队的人全是这样买，没关系的。”
“那好吧。对了，你怎么也是这么早。”
“我来给MrKoh和卓小姐买早餐。”
“哦，他们住在一起？”我装作若无其事又内心黑暗地问。
“不是，MrKoh一直住在66楼，卓小姐住自己家里，MrKoh让我等下送去电视台。”原来鸿宇还是那么体贴，一大早就帮未婚妻买好了早餐。
“Mark，李叔身体还好吗？”
Mark笑了，他是个很帅很潮的年轻人，一笑起来，很好看，也很像李叔，“很好，他和我老妈住在许家老宅里，一方面看家，一方面养老。对了，我告诉他你回来了，他可开心了，还说你终于回来了，让我邀请你有时间一定回去老房子里看看，他好好招待你。”
我没想到李叔还这么记得我，“替我谢谢李叔，我找时间一定回去看看他。”
聊着聊着已经轮到了我们，Mark买好后，有点不好意思地望着我，“凌小姐，能不能请你帮忙把MrKoh这份带给他，反正你也要回公司去对不对？我要赶去电视台，我怕来不及。”
“啊？我？。。。”我没想到飞来横祸，我还要为许鸿宇去送早餐？可是我又不好意思拒绝Mark，毕竟他还帮我排了队。
我只好接了过来，“许鸿宇他现在在哪里？”
Mark见我这样称呼许鸿宇，噗呲一声笑了，“整间公司大概只有你敢这样叫他，哈哈，他每天6点多就到办公室了，这个时间应该就在办公室里听东西。”
“他每天这么早？”
“每天5点多起来听各种公司材料，报告，所有东西他一定要听电脑读一遍才能放心，这就好像我们亲眼所见差不多吧，别人读的，他不能完全相信。”
Mark的话让我又为鸿宇心痛，这么劳心劳力、这么心思缜密，这哪里还是那时整天整天坐在冷气花室里读金庸的鸿宇？难怪他能成功，勤奋加努力，再加上他不错的天资，我那时没说错，他的确是可以。
我提着菠萝包和鸳鸯奶茶，上了19楼，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去给鸿宇送早餐，但是现在，我却拿着面包和奶茶在他的门外，缺少敲门的勇气。
我安慰自己，我只是尽一个秘书的责任，把早餐拿给他而已。我敲门进去，鸿宇真的是在专心致志地听东西。听到我进来，他摘了耳机，给了我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这笑容又让我有些恍惚。
“凌曦，这么早，我该不该给你颁个勤工奖？”
“没办法，老板比员工还努力。”我受他好心情传染。
“所以有没有奖励？”
“奖励就是我送来你的菠萝包和奶茶。Mark去给你的未婚妻送早餐了。”
他笑了笑，“你吃了没？趁热比较好吃。”
“这家菠萝包有这么好吃？你知道我对广东点心可是很挑剔，我是半个广东人。”
“那你在美国怎么办？那里华人东西都不怎么样。”
“我有强大的老爸老妈啊，这两位全是上得厅堂、入得厨房，还进得实验室的好手啊。”
他被我逗笑，“快点吃吧，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吃？”
我望着他，好不容易，我们俩都有着好心情，我不想破坏这样美好的早上，“好啊，你未婚妻只要不介意。”
他笑着站起来，“跟我来。”他带我到他办公室的里面的一个小房间，这里有个简单的吧台，和一整面墙的酒。他坐在吧台旁边，开始吃菠萝包，样子很可爱，让我又想起了以前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