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作为一个弃子(1 / 1)

见眼前的男人如此笃定沈槐衣心下诧异,忍不住呛了回去:“王爷怎么得知他们不会见我的?”

就算夏家人再怎么心生戒备,她可是以夏暖瓷的名义登门拜访的,总不可能那么干脆利落的就将她拒之门外。

但是常溟又没有理由骗她。

这个王爷虽然冷冰冰的像阎王,但从来没有伤害或者阻止过她,甚至还帮过她两次。

“夏家所有人,在昨天夜里便搬离了昭城,赶去了边境婺城。”常溟顿了顿,接着说道:“在他们搬离之后,夏暖瓷才遇害。”

意思就是说,夏暖瓷被奸杀的事她的父母双亲是知道的,并且还是……默许的?

“是这样吗?”沈槐衣愣了愣,声音有些惊讶,比常溟想象中的更加冷静一些。

换他诧异了:“二小姐早就知道了吗?”

他还以为小姑娘会很难过很生气,夏家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亲生女儿,总觉得槐衣会为夏暖瓷打抱不平。

“我猜到了而已,”沈槐衣笑着,眼底情绪没有波动,“毕竟夏府的人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很奇怪,不曾在暖瓷姐姐遇难之后表现出半分担忧,派人来做个样子都没有。”

所以她才想要来夏府亲眼确认一下,没想到真是她猜想的那样。

果然夏暖瓷成了夏府的弃子,又或者是成了他的引子。

“二小姐果然冰雪聪明。”常溟垂下眼睛,遮住里面的一抹暗淡,他还以为可以在小姑娘面前好好分析一番彰显自己的聪明才智,未曾想她早就想到了哪里。

不过太聪明了反倒不是一件好事。

沈槐衣被他这干巴巴的恭维弄的噎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眼不知什么时候才停的大雪,猛然发现周身充斥着刺骨的严寒,裙摆上嫩黄的布料被洁白的雪花霸占,硬生生晕染了一抹炫白。

她咬紧了牙关,行礼后轻声说着:“时候不早了,我兄长还在街口等我,民女就先过去了。”

常溟是想同她再多说几句话的,奈何到了嘴边只有一句:“去吧。”

小姑娘好不容易不是那么惧怕他了,还是慢慢来为好。

大不了,若是小姑娘始终放不下对他的成见,常溟就将她关起来,将她禁锢在囚牢里,逼着她这一辈子只能面对他一个人。

他早就想那么做了,很想很想。

可是,她会害怕。他怕她难过。

沈槐衣转身便离开了,也因而错过了男人脸上浓稠的复杂情绪,漆黑森冷,快要将他吞噬的情绪。

她现在只想回将军府。

一直到见了街口等的焦急的沈绥,方才被夏府人弄出来心底的惶恐才消散了些。

“小妹,怎么了?”沈绥察觉沈槐衣的异样,眉头一皱就说道:“是不是他们说你了?二哥现在带你过去给你讨个公道!”

看那架势,就像个拼命保护小鸡仔的老母亲一样。

沈槐衣摇了摇头,稳定了心神后才说道:“没什么,二哥不必为我担心。”

她就是觉得夏府将暖瓷姐姐当做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棋子有些寒心罢了,为夏暖瓷觉得不值得。

“当真?”沈绥将信将疑,但看见小姑娘眼中全是疲态便也没有多问了,叹了口气说道:“那槐衣可在夏府发现了什么?”

“夏府昨夜就搬离了昭城,”沈槐衣顿了顿,许久之后才将心底的不适压下去继续说道:“暖瓷姐姐的死,夏府的人应该是知情的。”

此话一出,沈绥面色就变了,随后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其他人才松了一口气,凑近了沈槐衣低声说:“二哥明白了,这件事我会如实报告给计理大人的,我现在先送槐衣回将军府。”

沈绥的意思很明白了,不想让沈槐衣再继续插手这件事情,和常溟的想法如出一辙。

不过就算他们不说沈槐衣也没了继续管的心思,心底空落落的一大片,无力感充斥着她全身。原本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奸杀案而已,结果夏府的人自乱阵脚,径直将答案摆在了沈槐衣面前。

那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一种。

午时以后昭城的雪总算停了,将军府里的世安宛被雪染的透彻,入目全是柔软的皎色。

“小姐想知道的就是这些了,毕竟还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情,坊主说我们就只有这么多消息可提供。”苔芗轻轻捏着软榻上小姑娘的腿脚,低声说着:“若小姐还想知道其他的过些天应该会有第一首消息,坊主说到时候一定会首先通知您。”

“知道了。”沈槐衣应着,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心不在焉。

苔芗咬了咬唇,看出来她现在兴致不高,也没有再继续说话。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沉香燃起缕缕青烟,在屋里四散,让沈槐衣紧绷一天的神经慢慢舒缓下来。

“对了苔芗,”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姑娘睁开了眼睛,打破满屋的沉寂:“这些天苔玉有没有什么动静?”

如果苔玉开始焦躁不安了,那么周氏那边绝对会出问题。

苔芗细细的想了想,半晌后摇了摇头:“未曾有过什么举动,连去二姨娘那边的时候都少了许多。”

放在以前,只要到了沈槐衣熄灯歇息之后,苔玉肯定要找理由同苔芗换了班,偷偷跑去二姨娘的玉清小筑里。

那姑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哪知沈槐衣早就心知肚明,甚至心知肚明,还刻意透露出许多消息。

“暖瓷姐姐的事大理寺会管的,只希望不要太偏离就好。”沈槐衣对身旁的苔芗摆了摆手,小婢女就停下给她捏腿的动作,安安静静的跪坐在一旁听着她说话。

“不过倒是我忘记了,”她自嘲的笑了笑:“竟然忘了有人会为寒衣堡打基础了。”

苔芗想了想,轻声安抚着小姑娘略有些激动的情绪:“小姐莫要自责了,其实思索下来夏家自先皇之后便逐渐没落了,男丁稀少又天资愚笨,在朝中属实不算多么重要,而后再放观整个昭城,能够附和条件被利用的就只有夏暖瓷一位女子了。”

所以,夏暖瓷的结局其实一开始就注定了的。只不过原着中对其描写的少之又少,沈槐衣便放松了警惕而已。

“罢了,人各有命。”她低叹一声,慢慢合上眼睛。

暖瓷姐姐的仇,只得放在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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