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武仁圣德皇后就这么讨你的喜欢,还在看她?”
未朝华放下书册,“胜者为王败者寇,我之前也只当笑话来看,今天才算是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胜者为王败者寇”。【全文字阅读.】
“哦?读到什么了,感触这么大?”
“《大凤史志》记载高祖与武仁皇后育有一子名为凤鸣,大凤刚立国凤鸣便被立为太子,其时凤鸣太子已有八岁,却在一年后患天花而亡,武仁皇后哀思过甚,自此于椒房殿吃斋念佛,不显于人前”。
“你想说什么?那场天花很多史料都记载了,长安死了很多人,凤鸣太子还小,染上也不奇怪”。
“是不奇怪,可太子死后,武仁皇后足足在椒房殿吃斋念佛了十年,丧子之痛纵然痛彻心肺,十年也太长了些,再说武仁皇后也不同一般深闺弱女子,怎会沉沦至斯,更何况凤鸣太子夭折时,武仁皇后也不过二十五六,如果高祖真有史志记载那般宠爱敬重武仁皇后,定然还会生下其他孩子”。
苏荇失笑,“你说的自然有可能,但女子的心思又岂是我们能猜透的,你整日想这个,到真正应了那句替古人担忧了”。
未朝华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明悟若神的苏少傅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没有发觉未朝华的不对劲,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端起茶杯,“我听说凰歌最近常来你这?”
未朝华点头,“她来看温朗”。
“她很喜欢温朗?”
“大约还是想借温朗的喜气早日生个孩子罢”。
苏荇眸中晦涩一闪而过。“她有没有想过有了孩子,要如何瞒过天下人的眼睛?”
未朝华挑眉,“云端都有法子瞒过去,何况太后娘娘?”
苏荇皱眉,“你在看我的笑话?”
“原来你也知道是笑话,”未朝华伸个懒腰,“藻青,我想不出时到如今,还有什么值得你如此讨好一个到处招摇撞骗的女人”。
“讨好?为什么我就不能是真心喜欢她?”
未朝华瞥了他一眼,“那你是真心喜欢她吗?”
苏荇坦然点头。“我很欣赏她。也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除了凰歌和云湘,她是唯一我不会厌烦的女子”。
未朝华无谓耸肩,没什么诚意道。“那恭喜你了”。
苏荇无奈。“凤阳。你真要为一个云端与我疏远?”
“唔,这谁疏远谁还请苏少傅赐教”。
苏荇更加无奈,笑了笑。闭上眼睛,未朝华也就继续看自己的《大凤史志》,日头渐渐偏西,早春的寒意袭来,未朝华转过眼神,发现苏荇竟沉沉睡着了,眉头不自觉皱起,你,到底在忙些什么——
夕阳下,淡淡的疲倦与忧伤在苏荇精致的眉目中氤氲开来,未朝华静静看了半晌,右手微抬,正要招呼未浮去拿被子,未浮的声音急促响起,“主子,江夫人——”
未浮话音未落,浅紫色的身影已到了跟前,一把抓住了未朝华的手,“未合——”
未朝华手心的温度仿佛最后激流中的浮草,让她抓住了最后一线希望,也同时失去了一直支撑自己的韧力,身子剧烈颤抖起来,美丽的双眼中大滴大滴的眼泪不断砸落,那滚烫的温度惊的未朝华全身一震,声音不自觉拔高,“未浮,未合呢?”
“未神医带着岳姑娘去了秦岭采药,已经走了半月了,走时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苏凰歌一呆,松开手转身就要走,未朝华捏住她肩膀,冷喝,“你冷静点!秦岭那么大你去哪找人?发生什么事了?”
“维之——”苏凰歌捂住脸,泪水却还是顺着指缝流了出来,泣不成声,十二出现,“朱衣侯练剑时岔了气息,主子和我等束手无策,如今已在生死边缘,还请将军速速找回未神医”。
未朝华捏着苏凰歌的肩膀用力一搡,掰开她捂脸的手,“哭有什么用!邓世艾还在京城,他肯定有法子!”
“邓世艾——”苏凰歌瞪大眼睛,神经质的重复着,“对,邓世艾,邓世艾,还有邓世艾,邓世艾——”
未朝华忍无可忍,“未浮,你随藻青去请邓世艾,夫人,我跟你去看朱衣侯”。
“我要自己去,”苏凰歌一把推开未朝华的钳制,力道之大几乎让未朝华跌了个大马趴,“我自己去!”
一直冷眼旁观的苏荇伸手抓住她,“你给我冷静点!江维之还没死!”
苏凰歌愣愣看向苏荇,苏荇将她往未朝华身边推了推,“我去请,你跟凤阳回去,凤阳说不定有办法,凤九”。
邓世艾很配合的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醉红妆,其时未朝华刚刚检查完脸若金纸气若游丝的江流,江流的情况根本不像是走火入魔,又是练剑时突然发作,这一会的功夫就像是回天乏力的样子,怪不得苏凰歌等人全都乱了分寸。
邓世艾细细查看了半天,开口,“我天算一门的武功向来于资质要求极高,流儿可算是天分极好的,可惜向来率性而为,我又多年不在他身边指教,竟有经脉逆转之势,此次突然发作却是因为流儿最近武功大增,经脉逆转之势太猛,身体难以承受,看着凶险却是于性命无碍的,只是,日后——”
“日后怎样?”苏凰歌突然拔高的声音又尖又细,刺的众人耳膜一阵不舒服。
“流儿的武功这般练下去,日后凶险之处甚多,若有精通天算门下武功的人在旁梳理还好,否则一个不慎便会片刻毙命,你们先出去,我先替流儿梳理内力,不用半个时辰他就能醒了”。
未朝华等人闻言起身,苏凰歌却呆呆看着江流苍白的脸一动不动,苏荇走到她身边要扶她,她伸手就推,抬眼看来,那一眼里满是警惕与厌恶,苏荇一呆,一时之间竟是动都无法动弹半分。
苏凰歌要起身,却踉跄了一下,十二忙伸手扶住,苏凰歌就着她的力道往她怀里靠了靠,“出去”。
十二看了呆若木鸡的苏荇一眼,扶着苏凰歌慢慢往外走,未朝华拍拍苏荇的肩膀,“出去吧”。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但因事不关己,未朝华倒是觉得这半个时辰很短,短到他根本没发觉时光的流逝就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邓世艾容色疲倦的出现在门口,“江夫人,流儿醒了”。
闭目打坐的苏凰歌缓缓睁开眼睛,清凌凌的双目中寒气森然,右手微动示意十二进去看看,自己却只冷冷看着邓世艾。
邓世艾刚开始还能云淡风轻,渐渐就有些扛不住了,笑道,“江夫人就是这般感谢老夫的?”
“你给维之练的是鬼方次经”。
轻描淡写甚至有种莫名温柔的语气却让邓世艾脸色一白,正要掩饰,苏凰歌当胸一掌拍了过去,邓世艾忙运功相抗,却被那股巨大的力道激的连退数步,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来,在场几人均是色变。
邓世艾扶着柱子勉强站直身子,不敢置信的看向苏凰歌,“你,你竟然——”
苏凰歌缓缓站了起来,却速度极快的到了邓世艾面前,猛地一个耳光甩了过去,冷声,“邓世艾,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哀家若不是分身乏术,凭你也配做维之的师父?”
邓世艾被苏凰歌一个耳光甩的半天回不过神来,下意识后退两步惊恐的看着她,一个未满二十的女子竟能一掌打伤他,她的武功到底到了什么境界?
“交出鬼方元经,哀家给你留个全尸”。
邓世艾镇定下来,“师门圣物,娘娘这是强人所难”。
“来了,绑了!”
邓世艾坦然就缚,苏凰歌冷笑,“来人,给哀家抓住云端和那个小白脸”。
邓世艾神色不动,苏凰歌又是一声冷笑,“邓世艾,你信不信你就算能将你那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藏到天涯海角,哀家也能掘地三尺给她挖出来?”
邓世艾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勉强镇定道,“娘娘在说什么,邓某听不懂”。
苏凰歌不再理他,匆匆进了内室,未朝华看向苏荇,“我们,回去?”
苏荇沉沉看着犹自晃动的珠帘,一向温雅的双眸黯淡晦涩,未朝华拍拍他,“藻青?”
苏荇回神,十二掀开珠帘走了出来抱拳行礼,“抚远将军,主子说此次多谢将军援手,下次有机会定然重谢,请将军和公子随十二来”。
未朝华又拍了拍苏荇的肩膀,“走吧,等朱衣侯病愈我们再来探望”。
十二很贴心的为苏荇和未朝华准备了马车,一路上苏荇一直闭目养神,脸色苍白面容疲惫,未朝华却无端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浓浓杀气,未朝华不知道这杀气针对的是谁,却不大放心这样的苏荇,不顾他的反对跟着他去了曲逆侯府,不想刚一进渭阳轩就发现了个大大的惊喜——守株待兔的云端师姐弟。
几乎是瞬间,苏荇身上的杀气敛于无形,又恢复了平日的如玉君子模样,加快步子虚扶要行礼的云端,“怎么这时候来了?”
云端已经显怀,稍稍发福了些,此时微微一笑,没了平日的仙气,周身笼着一层淡淡的母性光晕,未朝华看着倒是顺眼了不少,不动声色打量了她的肚子两眼,揣在天女肚子里的藻青的孩子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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