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吴协心中忽然感到一丝不妙,随即勃然大怒,“吴汉你不是说刘和就在主帐吗,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守在门外的吴汉赶紧走了进来,单膝跪下,不慌不忙道:“主公,事情有变!不是刘和已被提前一步转移,就是这刘和昏迷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吴协听了勃然大怒,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问道,“你想害死老子吗?”
吴汉连声不敢,脸上却毫无表情,“此次确实是属下失职,要打要杀,悉听主公尊便。不过当务之急还是离开这里,若是第二种可能,主公可就危险了!”
吴协渐渐冷静了下来,慢慢的从巨大的落差感中找到了平衡。
吴协将松开吴汉的衣领,慢慢站直了身体,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杀了刘和了。今晚最好的结果就是逃出生天,然后在刘和出现之前将幽州军分裂,带一部分军队远走高飞,投靠主公去。
“还是保住自己的命要紧!”他一咬牙,厉声低喝:“全军集合,赶紧从安排的后路退走!”
想了想又有些不甘心,吩咐吴汉道,“把那十几个侍卫全给我宰了,一定要快!”
吴汉还未应诺,帐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号子声和轰鸣的锣鼓声。
不等吴协反应过来,远方忽然火光大作,黑烟腾起,无数的火把形成一条条火蛇向主帐席卷过来,连一半的天空都烧得通红。
吴协愣住了,生什么事情了?
只见一群群士兵仓惶向帐内涌入,一名队率跌跌撞撞跑了过来,急声禀报道,“司马我们被包围了!”
吴协霍地看向远方,见到一条条火蛇一分为二,从两边包围了过来,吴协忽然感到全身冰凉,手足无措,疯了般向四周吼道,“是谁出卖了老子?”
“没有啊,司马,我们一得到命令便被聚拢在了一起,之后便一同行动,绝没有机会往外传递情报。”
吴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十几年的戎马生涯很快让他稍微镇定了一下,“快,快去把刘和的亲卫绑来!”
士兵们闻言一振,纷纷冲出主帐,想要把桓彪等人抓起来,不想突然传来了一声声的惨叫声,使得他们脚步一滞。原来桓彪等人竟然在吴协下令的一瞬间,一跃而起,雪亮的长刀充斥于帐前。
桓彪等人个个以一当十,勇不可当,趁着敌人心神失守的一瞬间杀入敌群,杀得敌人横尸遍地,惨退连连。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桓彪带人迅地退入了黑暗当中,连昏迷的于疙瘩也被顺手拖走。
这时,桓彪的声音才远远传来,“吴司马,我家主公等你多时了。”
吴协惊得肝胆俱裂,一把扯下脸上的遮布,他疯似的大喊:“快,快去把人抓起来人!”
几十名心腹最先反应过来,迅猛的冲进黑暗中。
此时吴协已经心乱如麻,中计的懊悔、人质丢失的失落、对前途的担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使他充满着绝望。他甚至萌生了投降刘和的念头,但最后的一丝理智又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自己小命不能捏在被人的手里。
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梆子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士兵纷纷中箭倒地,后面的人一惊,担心中了埋伏,只能退了回来。
现在连一直很镇定的吴汉,也有些不安“主公,现在怎么办?”
吴协注视着远方的火蛇,他心乱如麻,他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低头沉思良久,看到手中的遮布,他眼睛突然一亮,有了决断。
“让兄弟们把遮布全都将遮布收集起来烧了,另外尽可能的把死去的兄弟们的尸体堆在一起。至于你?就随我一起来吧!”
“不知主公有何吩咐?”
吴协冷哼一声,“跟我一起去会会这个长公子!”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今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很快,主帐前很快响起了隆隆的脚步声。
吴协站在帐前,向远处看去去,只见一队队士兵急奔来,一伍士兵得伍长都举着一跟火把,会火成流,化蛇为龙。
士兵们到了帐前,也不交战,只是肃然列阵,等待后续,过了片刻,只见一片片红色的火云不断云集,每一团火云就是就是一屯,足有百人。
只见鼓声不断响起,不断有着士兵列阵而行,缓缓向帐前逼来,又在不远处集中。
如此威势,吴协不由变色,可以听到身后帐内士兵们粗重的喘气声。
他之所以只带吴汉前来与刘和相见,就是不想在气势上输了一头,却忘了绝对的力量之下,气势都是浮云。
军队在帐前一百米处停下,这时,一块块方阵已经密密麻麻,大体一看,不下两千人,吴协不由暗骂,为了对付自己区区一百余人,至于出动二十多倍的人马吗?
同时心中又舒了一口气,暗道这里面应该不光只有刘和的嫡系,自己的把握又大了几分。只要有别的势力在,刘和就会有一些顾忌。
可是他却忘了,刘和回来时也带回来了一千多人,这两千余人全是刘和的嫡系。
此时,士兵纷纷退让,刘和走到帐前。
此时的刘和头戴巾幘,黑色青丝中夹杂着几缕白,给它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刘和气度从容,也不不居高临下,只是淡淡的看着吴协,闪烁不定的火光下,显得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众将跟在后面,封旻、陈到、朱涓、桓彪等人皆侍在左右,在这些人的身后,密密麻麻的方阵排列在他们身后。
在众人的虎视眈眈下,吴协只得硬着头皮上去。
吴协声音嘶哑,满脸怒容道,“长公子这是何意?半夜醒来听闻长公子昏迷不醒,在下连夜请示今夜守卫营地的田司马,带人前来探望长公子。长公子不领情也就罢了,为何派亲卫突然袭杀我的属下,还带人围困我等,莫非是得了失心疯,想要通过杀光营中众将,独掌全军不成!”
吴协刚开始还有些底气不足,但因为今晚为了顺利混进军中,穿的是幽州军服,唯一的破绽,也就是脸上的遮布也被烧掉,有了狡辩的资格。今夜死的都是吴协的人,使得吴协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高,为了能反咬一口,他不由得装出一股正义凛然的样子,仿佛是受害者。
“莫非长公子真以为自己在军中可以一手遮天,真的可以视田司马、阎骑都尉等人于无物吗!”
“吴司马是说田田坤吗?”
刘和冷笑一声,一挥手,陈到连忙出列,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丢给吴协,说着:“吴司马,田坤已经等你多时了。”
吴协死死盯着这颗头颅,背后全被冷汗打湿,他没想到刘和竟然变得如此大胆,直接派人斩杀了与此事无关的田坤。他这是要一举荡平全军啊!
刘和却懒得废话,“吴协、田坤相互勾结,夜探主帐,意欲行刺主将,人赃并获,杀无赦。”
吴协吓得魂飞魄散,他已经意识到今晚的一切全是陷阱,失声高呼道,“长公子三思!您虽然是营中主将,但处置一军主将还需所有将领……”
“没错,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一身大喝突然从远处传来,伴随着的是急促的脚步声,原来阎刚终于赶到了。
吴协闻言大喜,赶紧退往帐中,想要暂时自保,只要活到阎刚赶来,自己就得救了!可惜刘和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放箭!”
刘和一挥手,数百只长箭呼啸而至,吴协瞬间被射成了马蜂窝,他重重跌倒在地上,拼命地爬向主帐,只要能坚持一会儿,只要能坚持一会儿……
阎刚快马加鞭,还是晚了一步,赶到时吴协已经变成了一具死尸,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不由得恨声而道,“好一个长公子!就算吴司马当真有罪,他作为一军主将,长公子也该将他交由全军将校共同裁决,这可是刘使君在幽州时立下的规矩!长公子莫非以为主将就可以为所欲为,擅杀大将吗?”
刘和冷笑一声,也不答话,一挥手,便有一队士兵被亲卫带了上来,这些士兵畏畏缩缩,跪在地上头哭流涕,连声喊冤。
“长公子饶命,遵命行事,不该我等之事啊!”
“是啊,是啊,全是田司马的命令,我等实在不知他们是来行刺长公子的!”
“胡说!我们屯长就知道。长公子了,我愿意反正,还请长公子饶我一命!我愿……”
阎刚面色铁青,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刘和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盯着阎刚,直到盯得他头皮麻,这才寒声道,“刺客想要来主帐,必须经过前军,莫非骑都尉大人也参与了此事不成?”
“哐”、“哐”、“哐”……上千柄长刀同时出鞘,闪烁着寒光的利刃对准了阎刚,同时行动的还有数百张满月的长弓,饶是阎刚久经战阵,冷汗也一下子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末将不敢!末将只是想留吴协一命,审出共犯罢了,还请长公子不要误会!”
“还是阎骑都尉心思缜密。可事已至此,我也不想深究,再做牵连,阎骑都尉可是明白?”
刘和意味深长的看了阎刚一眼,阎刚此时已经认清了形势,不敢炸刺,低头称是,“末将最近偶感风寒,还请长公子准许末将休养几天。”
“这怎么可以!如今正值乱世之秋,军中诸事可离不开骑都尉。要不这样吧,阎骑都尉今晚先暂且休一下息,一切等明天再议。”
“属下遵命”说完行了一礼,阎刚方才退下。
看着阎刚萧索的背影,刘和突然有些感慨,历史上的刘和独身一人跑回幽州时,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