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躺于席上的寒玉,又把目光投向跪坐于寒玉身前的另一人,叹息般缓缓道:“不属红尘,偏惹红尘,但愿你……不会后悔.”
一身艾青衣衫的温默尘闻言目光闪动,垂首下去,动了动唇,半晌之后终是吐出一句:“不悔!”
数月后
人间一月天,寒风割面、落叶归根、萧瑟斑驳.
而在云山这隐匿的世外桃园,似乎没有季节的概念,长青的树木依旧翠绿,清澈的溪流依旧流淌,长年不败的翠竹依然挺拔,云雾依然经年缭绕,山花野草依然遍地烂漫.
这里,是一片与世隔绝的地方、被时光遗忘的地方,静静地美好着、静静地幸福着,恍惚了岁月、恍惚了年伦、恍惚了前世今生……
一切似乎还是数月前的样子,没有一点改变,就是竹屋前芭蕉叶上的那个蜘蛛网,都还在原来的地方挂着.
唯独变的,也许只是屋内多了几样家什物件,屋顶常见炊烟升起;变的,也许只是人面,只是心情,只是一些难以明道的东西.
这一日,小雨淅沥,雨雾朦胧.
草屋临窗相偎而立两人,一人白衣如雪,一人红衣似火;白衣之人清美绝尘,额间一个凤形印记给这份清美带去一丝尊傲,红衣之人容颜绝代,额间一抹红纱带给这倾城容颜带添一分妖娆.
红衣之人轻揽白衣之人,二人面朝窗外,望着雨雾中的竹林,听着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静静地听着、静静地望着,目光悠远静谥,表情安详沉静,眉宇间无不透露着那种历尽千帆、看过万境之后沉淀出来的无争与满足,还有一丝淡淡的幸福.
二人就这么相拥相依,静然美好,隔着朦胧细雨看了,就如一副佳人眷侣的水墨丹青:景致绝好、佳人如玉、人间眷侣只羡鸳鸯不羡仙……
“小玉儿,在想什么呢?”红衣人开口打破经久的静谥.
“在想一句话.”寒玉轻轻答道.
“什么?”
“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寒玉的声音很轻柔,一如她的目光,柔和清淡
“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花如月不由跟着轻声呢喃了一遍.如水眸光微波荡漾,明亮无比,“小玉儿,你决定放弃复仇了?”
“不,没有!”怀中之人却是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这句话,听起来很美,可是要去做了,真的是很难很难,世间怕是无几人可以做到.”
花如月闻言眼中的光芒瞬间隐了去,轻启唇,却未语.
“那样的仇恨,那样的痛……”寒玉的声音接着传来,不复方才的淡然,多了一份刻骨的恨意,“我怎么能放下?叫我如何看开?我如何才能不去报仇?”
从背后环抱着她的花如月臂弯不由地紧了紧,目光又沉了沉,“我以为,将近半年的时间,足以淡化许多伤痛,许多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