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共多少?”
楚帝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从桌上端起茶杯,由于手抖得厉害,茶杯一个没拿稳啪的摔碎在地上。
“圣上,奴才这就给您换一杯。”旁边两个太监吓坏了,一个低头查看“龙手”有没有伤到,一个赶紧又端了一杯茶过来。
丞相低着头,脸上带着笑意:“圣上,总共约百万两,一半是银锭,一半是金条。”
“太好了。”楚帝猛地一挥手,把茶杯又摔碎在地上。
“圣上,还有一件事。”丞相提醒道:“思王爷......”
“让他今早出京吧,对了,记得让礼部和吏部补发两个公文。”楚帝眼睛盯在金银堆成的小山上,看都没看丞相一眼。
“思王爷的封地,是景郡。”丞相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景郡是楚国的产粮大郡。
楚帝随口道:
“那就换一处,改成凉郡吧。”
他说完,就不再搭理丞相,自顾自蹲在地上抚摸着金山银山。
自从他主政以来,就开始逐渐施行自己的新政。
抚慰流民,户部跟他要钱;扩充新军,兵部跟他哭穷;清查冤假错案,闹得整个楚京鸡飞狗跳,刑部尚书天天过来汇报进度,顺带着求衙门里的奖赏,毕竟没钱赚谁敢在京城查案子。
为了筹借钱粮,他禁止民间兼并土地,朝廷开源节流,结果武勋、皇商、文臣一起向他施压,让他不得不后退一步。
钱,
各处都要钱。
办什么事情都要钱。
关键是,想让人做事,就得给钱。
朕,终于富裕一回了。
好一个太子思王兄弟俩,竟然在朕眼皮底下积攒了如此惊人的财产。
要不是这次思王提前把钱交了出来,他会先杀思王,然后彻查一遍太子府和思王府。
凉郡可不比其他地方,就算给思王,他也掀不起风浪了。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凉郡的地理位置。
凉郡处于魏楚两国的边缘地带,地广人稀,那里的百姓大多是楚国内地犯了罪被流放到那儿的,平常还得承担一部分边军的粮草民夫供应。
没有油水这还是其次,凉郡周围还盘踞着不少苗人土司,有时候逼急眼了,是敢直接带人杀往凉郡太守府的。
最后,更别提近在咫尺的魏国人,凉郡的百姓出去的稍微远一点都得小心别碰上魏国人的侦骑。
说白了,就算是再穷酸的官儿,也是宁肯死都不会去那。
没好处拿不要紧,要紧的是,
别哪天在衙门里吃完火锅,舒舒服服的搂着老婆唱着歌,门外冲进来几个大汉把你人头给剁了。
不是说把凉郡给思王,而是把思王丢给凉郡。
“对了,让礼部再改一下,把他的封号也改在凉郡,以后改叫凉王吧。”
“是。”
丞相问道:“圣上可还有什么吩咐?没有的话,衙门里还有不少公文没看,臣就先告退了。”
“那么急干什么,朕又想起来些事情,朕说一下,你先记着。”
“臣洗耳恭听。”
“朕问你,现在边关那儿粮草囤积的怎么样了。”
“现在可供二十万大军五个月所需,各地的粮草还在不断往那里运。”
楚帝点点头,随意踢了一脚刚才还珍而重之的金山银山,抬起头看向丞相:“很好。”
“丞相,你现在让礼部开始准备礼仪吧。”
“圣上,您说的是......什么礼仪?”丞相有些疑惑。
“祭天。”
“圣上,您想在什么时候开始?”
“后天吧。”楚帝随意的说道,当花费数年筹谋的计划即将开始正式进行时,他反倒觉得身上的担子都卸了下来,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还有,到了那天,记得让魏国使者也一同参加。”
楚帝笑道:“毕竟,这也是礼法嘛。”
丞相还能说什么,只能答应下来。
丞相这时也心里一动,问道:
“那等祭天后,
您准备什么时候,
出兵呢?”
“等祭天结束就出兵。”楚帝说道。
他如此平静的态度把丞相吓了一跳,虽然已经帮这位皇帝做了多年的事情,但他还是大吃一惊。
“圣上,这会不会太仓促了点。”
楚帝笑道:“已经准备了近十年,还有什么可仓促的。这里面的调兵公文由朕亲自去写,丞相你只要把剩下的事情做好就就行了。”
丞相皱着眉头还想说什么,楚帝挥挥手道:“不用多言,去做你的事情吧。”
看着丞相匆匆离开的背影,楚帝道:“回宫。”
后宫内,十几名妃嫔带着各自的宫女来到皇后的寝宫里。
楚帝随意坐在榻上,皇后则乖巧的站在一边。
“妾身参见圣上。”
楚帝点点头,忽然指了指其中两个:“你们两个,站起来让朕看看。”
被他点到的妃子心中一喜,脸上又添了几分笑意。
“圣上......”
“行了,拖出去,斩了!”
“圣上恕罪!”
下面的妃子们吓得像鹌鹑一样哆哆嗦嗦,皇后虽然早就意识到这两个妃子的下场,但听到外面的两惨叫后,脸上还是苍白了几分。
与此同时,在楚京的各处,杀戮正在不停上演。
被杀的有各种人:说书的、乞丐、舞女、官吏等等,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身份:
魏国奸细!
魏国现在是太后、权臣共政,彼此争权夺势早就到了你死我活的白热化地步,魏国的财政到他们手里没有多少流进国库,反而让他们手上的势力迅速发展壮大。
于是,除了用来宫斗,他们花钱养的属下还被派往其他国执行各种任务,当然也包括刺探他国情报。
就像不久前酒楼刺杀一样,那次也有不少就是魏国来的刺客。
可谁也不会想到,楚国皇帝旨意一出,这些藏在阴影里的老鼠就被挨个揪出,一时间楚京外的某处野地里多了近百具死尸,直接变成乱葬岗。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楚帝心情很好,当晚就在皇后寝宫歇了一晚,第二天,又忽然召见了被晾了许久的安王,与后者交流一番魏国的国情,没有多说什么,又让他离开了。
安王走后,楚帝的心思更安定了,但他心里现在有一种想要诉说的愿望。
毕竟准备了那么多年,这期间忽起忽落的心情,实在是让他不吐不快。
“来人,让思王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