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小凡如愿以偿穿上珮儿亲手做的新衣服,虽然不够华丽鲜艳,却素洁大方十分合体,果然合适就是最好的,珮儿的手艺果真没的挑,小凡决定等念经过了关,就跟她学针线,一来艺多不压身,以后想穿什么自己都能做,二来实在闲的无聊打发时间。
长静苑的日子平静而无聊,每天都固定的一成不变的程序,就连念的经也是一样的,因为小凡这个新人到来激起的小浪花很快就又变回一潭死水,再没了什么新的话题。
大雨又下了两场,都是在晚上,一连三场大雨旱情应该彻底得到缓解了吧,以后的风雨都再与她和珮儿无关了,她们只要不违反宫规、不引起事端,早晚好好念经,就不用再担心风急雨骤了,更不怕会忍饥挨饿了,凌风果然没有骗她们,这里的生活真的还不错。
日子舒服得小凡都要忘了她曾经是把这里当做权宜之计的,她可是很向往宫外的生活的。
宫外,黎允生带着展翼领皇命体察民情,他们专拣穷乡僻壤走,大雨连连,旱情已经解决,而且朝廷还答应赈灾,不会再出现什么流民潮了,所以他们才去穷乡僻壤体察民情,回去也好对皇上交待。
黎允生一路上都心不在焉,虽然北靖王说小凡到了长静苑,就不用再担心风吹雨淋,也不会再忍饥挨饿,更不怕叶贵妃再想办法整治她,应该说以后不用再担心她的,若没有意外,在那里平安终老是没有问题的。
可一想起北靖王念的那首打油诗,想到小凡青春年少容颜绝色还聪明伶俐才气过人,却要去长静苑青灯古佛消磨生命等待寿终正寝,黎允生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可他能有什么办法?她总是皇兄的女人,已经贬入长静苑,难道他还能有什么办法救她出苦海?自己这个惦记着算不算是挖墙角?
一路纠结着天色尽黑,他们来到了一个没有什么名气的小镇,找了一间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住下,两人住了一间屋子,晚上睡不着可以闲聊。
看着沉默寡言而忠心耿耿的展翼,黎允生忍不住问:“你说实话,我这样做对不对?”
展翼愣了下,很快明白他说什么,原来二爷一路上沉默寡言闷闷不乐是因为这个呀?这个该让他怎么说?是要说惦让兄弟的女人不地道劝他打消念头,还是帮他想办法得到那位红颜祸水的苏答应?
闷了半天,展翼分外为难地说:“二爷,说实话,朋友妻不可欺,兄弟之间更是如此,否则就是没了人伦……”
黎允生脸色一变:“什么朋友妻不可欺,一个小小的被发落冷宫的答应有资格称做我皇兄的妻室吗?皇兄的妻室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皇后,我的皇嫂,贵淑德贤四妃也最多算是小嫂罢了,其他人哪有资格!”
展翼明白他不过是在为自己开脱强找理由,但细想也是那么个道理,皇帝坐拥后宫佳丽三千,除了皇后娘娘,别人哪有什么资格称妻,四妃也不过是级别最高的妾而已,那些低等的答应常在什么的,放在民间也就是通房丫头而已,连正经的妾室都不是。
不过,不管怎么说,苏答应已经进了后宫,就是皇上的女人,二爷如此惦记是不对的。展翼倒是想这么说,又怕说出来惹黎允生不快,可是若不说,他若深陷其中怎么办?
他思量了好大一会儿,方才慢慢地说:“二爷说的也对,除了皇后娘娘,后宫谁也没有资格称做帝妻,就连四妃也不过是级别最高的妾室罢了,那些嫔呀贵人呀尚可算是正经的皇家妾,属下想那些低等的答应更衣什么的,连生养的资格也没有,若放在民间,顶多算是通房丫头,何况苏答应还没侍寝就被贬到长静苑,在宫里可能没人把她当回事吧?”
黎允生再怎么喜欢小凡,也不想落个惦记兄弟妻之名,他之所以问展翼,只不过是想找一个牵强附会的理由替自己开脱罢了,听后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不就是这么个理吗?在民间,除了正经纳的贵妾不能随意打骂送人,那些买来的或者丫头、抬房的贱妾根本就不被当正经的妻妾看待,随意送人或互相交换都是一个风雅的事,更别说那些连妾室也算不上的通房丫头了。
苏答应地位那么低,又没侍过寝,现在还被贬到长静苑,皇兄怕是都想不起这么个人了,他这么做应该算不上对兄弟的女人心怀不轨,何况他只是关心苏答应罢了,又没有想把她怎么样。
一时间仿佛心头大石落地,正欲说什么,展翼又开口了:“不过二爷应该知道,宫中到底不比民间,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没有过哪一个后宫女子能活着离开后宫的。答应地位再低,也算是宫眷,除非她死了抬出宫,今生今世断没有出宫另嫁的道理,就算进了长静苑修行也一样,所以,二爷若有什么心思也是自寻烦恼,不如打消这个念头的好,若是传扬出去,皇上必不会为此苛责二爷,但为了不损皇家脸面,最终受害的就是苏答应,到时一杯毒酒或是一条白绫就把什么都遮掩过去了,二爷可要三思呀!”
黎允生顿时如霜打一般半晌不语,其实这个道理他一直都明白,也知道若是他随意行事,结果就是会害了小凡,可他不甘心,一直在找各种借口自欺欺人,一直想说服自己这么做能行的通,一直做梦有一天会如愿以偿。
展翼的话如同当头一棒让他清醒了,是啊,小凡地位再低再没侍过寝,名份已不可改变,除非她死后抬出宫,今生今世都没有出宫另嫁的可能。说起来自己和她并没有什么深交,也不过聊聊数面,难道就如此不能自拔吗?虽然自古红颜皆祸水,但他的自制力也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