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妃从她话里听出几分绝望的意思来,她笑了笑,“妹妹这般水灵的人,要真是送到漠北去,可是吃不消的。不瞒你说,我听到这事时,只觉得十分舍不得,就更别说我家王爷了。若是妹妹不嫌弃,荣王府愿意给妹妹提供庇护,保你一生无虞。”
“有什么条件?”
“妹妹是个聪明的。王爷心慈,并不贪图妹妹什么,只是若想在荣王府寻得庇护,总得师出有名才行,妹妹知道什么意思吧?”
魏安然冷笑,“所以,还是要我去给荣王做妾?”
“这话说得便有些难听了,王府的侧妃与寻常人家的妾室怎么能相提并论。这位置,可是上京城里多少女儿家求都求不来的,如今王爷对你上了心,妹妹还是识大体些的好。”
荣王妃垂眸一笑,“王爷如今居长居嫡,日后……定不会亏待了你。而王爷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我也不会亏待了你的。”
魏安然没忍住,道了一句:“若是我还是不肯呢?”
“嗯……既然这样,我想妹妹是个聪明人,其中的道理用不着我说你也会明白。王爷是个急性子,为了妹妹,倒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了,不过,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我们王爷是个重情重义的,但若是他一直得不到……”
荣王妃冷笑一声,幽幽地说:“便会毫不留恋的毁掉。”
这话,说得明明白白了。
若她识相,和亲一事荣王会帮她摆平,她安心在荣王府做一个侧妃;
若她不同意,就算今朝和亲一事轮不到她,荣王也不会给她好果子吃,最有可能的,便是推波助澜,让她嫁去漠北。
魏安然本来并不在意这事,在听到荣王妃“毁掉”二字时,心中涌起熊熊烈火。
“麻烦荣王妃替我给王爷带句话。”
魏安然的语气听不出悲喜,“若他愿意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把我抬进荣王府,我魏安然自然是答应的。”
“你!”荣王妃气极,冷哼一声,“你倒是胆大!”
“王妃谬赞,我胆子大也是被逼出来的,不然也活不到现在。”
魏安然看了她一眼,“安然这条命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天垂怜了,在安然心里,和亲也好,削发出家也罢,或是一头碰死,也都好过给人做妾室。”
荣王妃被她这疯子一样的眼神吓到了,“你……你倒是舍得。”
“不过是一条贱命,安然的命不值钱,没了便没了。”魏安然轻笑着说:“王妃也不必跟我打感情牌了,荣王几次三番的想要羞辱我,不就是想做给夜非辰看,让他识相吗,不就是想为彭皇后出一口气,折磨一下魏贵妃的后人吗?王妃莫要把人想的太傻了,这其中的东西,我还是能看懂的。”
“你……”荣王妃听她一语道破,吓得脸色惨白。
魏安然老神在在地坐下,慢慢饮了一杯茶,然后把手一松,茶盏应声而落。
“我不是什么大人物,没什么志气,只不过浑身都是硬骨头,真逼急了,我是不怕死的,就是不知道王爷他怕不怕死。这话,请王妃务必帮我带到,来人,送客!”
“你,你,你!”
荣王妃被她气得浑身发抖,冷哼一声,“好啊你,魏小姐既然不怕,这话我便一字一句地跟王爷带到,我倒是迫不及待的想瞧魏小姐会是什么下场了!”
说完,扭头就走。
杨嬷嬷在外面听着又是怒喝又是摔杯子的声音,吓得脸色发白,看荣王妃走时那个模样,只觉得浑身的血都被冻住了。
她快步走到魏安然身边,“小姐,小姐这么聪明的人,怎的失了分寸,要是她添油加醋,您可怎么招架啊?”
“嬷嬷!”
魏安然喝住她的话,伸开手掌,朝她展示了一下。
“嬷嬷看我手里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啊!”
魏安然点点头,“我手里什么都没有,便什么都不怕。要是我今日服软,他定会变本加厉的拿捏我,甚至,他还会跟夜非辰谈条件,我帮不了他什么,起码不给他可乘之机,断了他的念头才好。”
杨嬷嬷听了这话,震惊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才喃喃道:“小姐,荣王是皇长子,日后那可是要登上那个位置的人啊,您就这么……”
“嬷嬷!”魏安然冷声喝住她,“就凭他今日这一番做法,我就料定他登不上高位!”
“小姐……”杨嬷嬷心里更没底了。
魏安然想了想,“来人!”
瑞云急忙跑进来,“小姐,什么事?”
“让邓齐去一趟定王府,把刚才荣王妃来说的话跟定王说一遍……”
——
荣王府。
书房。
“王爷,那丫头就是这么这么说的,我可没有半分添油加醋啊!”
荣王妃气急败坏的说:“您听听她说得都是什么话,妾身打出生一来,还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东西,您一心为她好,她不领情就罢了,还说什么死不死的,真真让人大开眼界!”
夜非衡皱了下眉头转动拇指上的扳指,淡淡的说:“今日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我心里有打算了。”
“王爷,那丫头固执得很,几次三番不把咱们荣王府放在眼里,您可不能就这么放过她,否则,这事要是传出去,旁人非要当咱们荣王府好欺负,谁都能踩一脚不可!”
夜非衡冷哼一声,“她不识趣,那本王便随她心意,来人!”
“王爷!”
“给突厥驿站那边传个信,和亲一事,我准了。只一个要求,定下她,便不能再换!”
“是,王爷!”
林恩刚要离开,就听见外头有人说话。
“见过齐靖侯,成公子,王爷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荣王使了个眼色,林恩起身便去开了门。
“侯爷,成少爷,里面请。”
齐靖侯对他点点头,算是行了一礼,甚至让到了一边。
林恩是荣王的最大心腹,便是齐靖侯这种身份的人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让路。
林恩离开后,齐靖侯才进了书房,成文晗走在最后,不着痕迹的回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