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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风动翠竹(1 / 1)

<>凌云冲走出医馆大门,刚从对面街道迎面走来的何璧良正好在不远处看见他走出来。凌云冲一出门,径直向东厂方向走去,没有留意去看街上远处的人,何璧良一看见他出来就怔住了,只见此人丰神俊逸,潇洒倜傥,面孔却是他没有见过的,对他的身份一下产生了兴趣,不由得寻思着这是谁。何璧良一直望着凌云冲渐渐走远,见他走去东厂方向,心头蓦地闪出一个人来,暗叫:“莫非是他?凌云冲?他到医馆来做什么?”带着杂乱的疑问踏进了医馆大门。进得大堂找到公孙意,说明来意,道:“公孙馆主,我是来帮尚书大人拿药的。”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张药方。公孙意一早便识得何璧良,知道他是高寀身边的红人,尚书府的侍卫统领,偶尔会到医馆来替高寀拿药,就这么认识了。本来拿药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是下人做,但何璧良只要有空闲,就专程亲自做,当是尽孝心。

公孙意接过药方,说道:“何公子来取药啊,好的,我马上去抓来。”一看药方上还是之前张无可开的那几味药,道:“高大人一直吃这个方子,看来无可那丫头的医术委实不错,难怪皇上会派她出来义诊。”何璧良听无可出了宫,不由得心头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问道:“她什么时候在这里来的?”崇祯皇帝安排的义诊活动,京城人人都知道,何璧良和凌云冲一样,都知道义诊这事皇上本没有派无可出宫,没想到临时改变了旨意,派了无可出来。何璧良得知有机会见到无可,顿时喜出望外心花怒放,忍不住一问。

公孙意道:“巧了,就今天她就在这里,现在还在院中诊室配药酒呢,不过现在天色不早了,她就快回宫去了。”何璧良心念一动,问道:“公孙先生,刚才从这里出去的那位穿紫衣的公子是谁?他来做什么?”公孙意随口遮掩道:“哦,那是凌公子,他听说咱们医馆新进了一批花茶,此茶清新滋润,喝了神清气爽,他来买了一点。”何璧良猜测的问道:“就是东厂那个凌云冲?”公孙意道:“正是,正是。何公子识得他啊?”何璧良道:“不曾有过交往,说不上认识。只是最近他的名头在东厂这么响,我当然也必有耳闻了。”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公孙意点头称是,他怕何璧良再查问下去,忙说道:“哦,我去药房取药,你稍等,稍等。”说着疾步而去。何璧良万万没想到这时散值回来竟然能遇到无可,他想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怎么可以放过?脑子里正想着怎么做,不经意的一瞥眼,看见柜台上放着开方子的笔墨纸砚,顿时有主意了,一把提起笔来,落笔时停了一下,他想无可认得他的字迹,于是故意改变字型,在纸上歪歪斜斜地写了几个字,刚刚放下笔,把纸揣在怀里,就看见公孙意就从堂内走了过来,说道:“何公子,高大人的药已经抓好了。”说着将一包药交给他。何璧良接过,道:“多谢。”付了银子过后,快步走出医馆大门。

何璧良绕到医馆院子外面,跃墙而入,顺着酒味找到张无可待的那间诊室,他悄无声息的走到门边,从虚掩的门逢看进去,只见里面有一个女子的身影,身着淡粉色衣衫,待那女子回过头来,他看见她的侧脸,不禁又惊又喜,这个站在桌边收拾物事的女子,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张无可,他差点激动得叫出声来,随即右臂一挥,将纸团扔了进去,直飞到桌子上,然后赶紧藏身暗处,观察着无可的一举一动。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无可忽然看见有一纸团飞到桌上,眼光即刻扫向门外,没见有人,便拿起那张纸团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东厂凌云冲有难,少刻一庭芳见。”不禁一惊,寻思:“哥哥有难?骗人的吧?以哥哥的武功,这京城里还没有谁能够不动阵仗就抓得住他。莫不是刚才我和哥哥说话时,外面有人听见了?不对,哥哥屏息凝神查看了门窗各处,确定房间外无人,我们俩武功都非泛泛之辈,耳力也是极佳,如果附近有人偷听,早就会被发现。”

排除了这个可能,随即仔细打量起纸上的字,但见那字仿如信手涂鸦,心中暗忖:“这字写成这样,分明是有意掩饰字迹,怕被我认出来,难到是我认识的人所为?看这纸上墨迹都未干,一定是刚刚所写。既然那会儿没有人偷听,那一定是刚才哥哥走出大门时,有谁看见了他,写上他的名字,找我何意?难道此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随即将纸折起来放在腰间衣带里,端着酒药丸子走了出来。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悄然尾随在后,见无可走去大堂把东西交于公孙意之后,便走出了医馆大门。无可心想自己和哥哥的身份绝不能泄露,否则前功尽弃,功亏一篑,听纸上那人的口气,似乎知道自己和哥哥的关系,会是谁呢?一面思索着,脚下加快了步伐。何璧良轻手轻脚无声无息的一直跟在她后面,但见她真的朝‘一庭芳’那个方向走去,心头极为不爽,暗自揣测刚才无可和凌云冲在医馆幽会,一听说凌云冲有难,她就急成这个样子,走得如此之快,真是他从未见过的。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其时已是上灯时分,天色已黑,在去往‘一庭芳’还有几条街道的路程中,无可敏锐的发觉到后面有人跟着自己,在一个小巷口,她忽然停住脚步,猛地回头一看,只见巷道空空,不见半个人影,正警惕观察时,蓦地感到有人用一只手从背后揽住了自己的腰,她不由惊得一声尖叫,但刚一张嘴还未叫出声就感到那人的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无可忽然遇袭,惊魂未定,刹那间又感到那人迅捷的点了自己背上的大穴,令自己无法行动,跟着那人就从自己身后转到自己前面来,但见一张熟悉的脸孔,正是何璧良。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无可一见是他,不由得惊怒交迸,瞬间沉着应对,冷冷的道:“是你?”跟着一眼扫过他身上,见他身穿一件青褐色的长袍,随即目光落在他脸上,见他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无可之前在尚书府待过一段时日,知道他偶尔会到医馆替高寀拿药,这本来是尚书府下人做的事,但他只要一有空闲,就会亲自做,当是尽孝心。无可猜想今晚可能不该他在尚书府里当值,他这时散值回来刚巧碰上自己。忽然间不禁想到,莫不是那纸上的留言是他所写?他想干什么呢?

何璧良一见到无可心头一阵狂喜,脸上不自禁地就现出欢喜的笑容,但见她惊愕地瞪着自己,目光里射出了愤怒之意,心知她极为气恼自己这样做,不禁微感惭愧,不过隔了这么久,终于见到自己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心中自是欣喜不已,脸上也是喜悦不胜的神情,不自觉的凑近她面前,想要看个清楚。

无可一惊,叫道:“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何璧良倏地出手在她颈项上点了两点,无可只觉喉咙一麻,竟叫骂不得,心下恼怒已极,目光似火哧哧直喷。何璧良看着她怒气冲天的神色,心中没来由就是一惧,生怕她误会了自己,恨上了自己,赶紧和颜悦色的柔声说道:“别怕,我真的没有恶意的,我会放开你的。我只是有些心里话想跟你说。”说着将无可打横抱起,展开轻功,疾行而前。

无可叫喊不出,被他抱着也不知要被他抱到什么地方去,更不知他想干什么,心下惊惧不已。何璧良奔了一阵,来到一处宅院,进得门去,将无可放下地来,随即抬手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无可轻盈的一跃,急急往后走开两步,站在离他身畔大约四五尺之处,警惕的看着他,提防着他的一举一动。

夜色掩映,月光清幽,只见这是一个幽雅的院落,面积不大,布置得却很用心,只一入眼,忽而感到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无可顿时心中恍然,这是他的家,曾经自己给他送药扎针来过这里,虽然仍是不明白他究竟是何用意,但刚才的怒火已缓和了很多。她看向他,平淡的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心底的相思之情长久无以释放,此时实在是难以自已,一双眼睛始终直勾勾的望着她,半分不离。无可见他这般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不禁微感一慌,心头乱跳起来,脸上淡淡一红,但见何璧良向自己移步走近,竟吓得后退了两步,随口问道:“你……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何璧良站住脚步,脸上荡起一丝浅笑,温柔的道:“是的,有些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你跟我来。”说着大步上前,一把抓起无可的手,拉着她跑到后院中一个小竹园里。无可被他一拉并没有争脱,就那样被他拉着跟他跑起来,直到他放开自己的手。

皓月清盈,星光点点,只见小竹园的石桌上放着一张古筝,无可想到有一次在这里看见这张琴,忍不住就弹了起来,正回思之间,听得何璧良说道:“在这里,我有缘听过你的一曲琴音,也许你只是无意的弹奏,可我却是用心的聆听,当时的音韵至今回荡在我的脑海里,记忆犹新。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斜阳下,你轻抚瑶琴的样子,眉眼盈动,秀发飘逸,素手纤纤轻捻琴弦,曲调哀而不伤,情愫万千,那一曲高山流水的幽歌,清雅隽永,沁人心脾。你眼里不经意间透出的一点幽思,忽闪忽隐的,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已不知不觉被你吸引。你就是什么也不说,静静的待在那里,亦如一首诗一阕歌,轻易潜入我的心扉,让我忍不住想要靠近。”说着不自禁地愉悦一笑。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无可听他说得如此缱绻缠绵,陶醉至极,望着他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心中一动,回想起一年前有一次她到这里给他扎针,到了傍晚时分,在天黑以前,已然回去了尚书府里。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他竟然都看在眼里,还记得如此清晰,就只是弹了一下琴罢了,他也观察得这么仔细。无可定了定心神,淡然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一个酷爱玩刀剑的人,也会喜欢古筝古琴这些东西。尚书府里没有乐器,我待在那里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音律了,没想到那次在你这里居然看到了久违的古筝,忍不住就弹了起来咯。”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的脸上依旧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缓缓说道:“刀光剑影打打杀杀,哪一次不是命悬一线,久而久之心生疲倦,琴音静雅,刚好可以舒缓,自弹自听,别有情致。在尚书府里没有机会听见你弹琴,那天不该我当值,就像今天这会儿一样,我才有机会在这里见到你。”无可明白他带自己到他的家来说话是为了安全起见,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既是宫中的女史又是高寀的眼线,在任何地方说话都不方便,惟有在他这里,他才可以尽情的说出来。无可只觉心头在跳,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就是要跟我说这些?”何璧良没有回答,含笑凝眸注视着眼前这个让他牵肠挂肚、魂牵梦绕的心上人,但见她容色清丽,娴静优雅,风姿绰约,神采飘逸,望着她素淡的容颜,回思着她的灵动清秀、盈盈浅笑,那种种的曼妙美好,拨动着他浑身的每一根神经,让他心中不由得一阵狂跳。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隔了好一会儿,何璧良才道:“我知道你想着江南的家乡,其实我也是江南人,我是扬州人。柳浪闻莺竹溪岸,旖旎锦绣美无边,江南也是我一个永远不愿醒来的梦,有山有水,如诗如画,所以我在这里种了几株竹子,你看见这些绿竹,就像回到了江南家乡的竹林。千里之外,咫尺之中,寥以慰乡思,我希望你能喜欢。”他的声音底气温厚,此刻听来更如醇酒味浓。他这一番话情意深长,尤其说到家乡时,无可听得只觉心中冷静不了。

无可知道何璧良通晓音律,但她没有想到,他能听懂自己琴声中的思绪,他竟是个知音人。他刚才说他被自己眼睛里忽闪忽隐的幽思所吸引,其实那正是一缕幽幽的乡思,没想到他不但看出来了,而且看懂看透了。就算一个精通音律的人,也不会有事没事的极有兴致特别专注的去聆听一个旁人的琴声。如果他不是对自己有心,怎会在自己弹琴的时候不但用心听音,而且还特别留意自己的眼神?

无可想到这里,顿时淡定不能,见他仍在注视着自己,不禁不敢再看他,于是把头扭向一边,只见月光下,那几株翠竹随风轻摆,碧绿盈动,摇曳生姿,不禁想到家乡那山明水秀的怡人景色,心中寻思:“他所知道我的身世就是我是浙江张族世家名医的女儿,我曾听他自己说过,他是被高寀收养的孤儿,无父无母,家本在南方。难怪他也会有一丝怀乡思绪。”想到这里,不经意的一回眸,正好与何璧良深邃的目光交汇,无可在风中凝视他片刻,见他一直痴痴的望着自己,那目不转睛的神色,就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她被他这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不觉之间满脸绯红,嗔怪道:“你干吗这样看着我啊?又不是不认识,有什么好看的?”何璧良就像充耳不闻一样,眼光不变亦不动,嘴上也不说话,仍是那样怔怔地呆望着她。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无可见之忍无可忍,不轻不重地喊道:“喂,看够没有啊?”何璧良笑了起来,说道:“怎么会看得够呢?你真是越看越美,越看越好,就算我看一辈子我也看不够啊。”无可脸上红得越发厉害,心下一阵欢喜,见他隐约勾起的唇角像是沉醉的笑,眸子里闪烁着倾慕的光,不自禁的想:“难道哥哥说他喜欢我是真的?可是我喜不喜欢他呢?”刚想到此忽的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心道:“不,他是高寀的心腹,我不会喜欢他的,我不可能会喜欢上他的,他不可能让我喜欢得起来的。”此时,无可处在一种十分混乱的情绪中,理了理跳跃的心神,淡漠的道:“你要没别的话要说,我要走了。”说着转身就要走。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急忙道:“诶,你不要走,我还有话要说。”说着同时一个箭步追上,一把拉住她的手,恳求般地道:“不要走嘛。”无可挣开他的手,冷淡的道:“现在很晚了,如果皇上夜间批阅奏折,忽然想到要我伺候茶水,在宫里找不见我,你知道后果会怎么样了?”何璧良脱口而出的道:“管他皇帝不皇帝。”口气是如此丝毫不放在眼里,昂然道:“他发现了又怎么样?大不了我带你一起走。”转而柔声说道:“我不要你再做宫女,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此话一出,惊得无可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两步,他这话直听得她惊诧无比,瞬间错愕失神,她万万没有想到,他竟会对自己生出这样的念想,不由得惊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瞪大着眼睛愕然的看着他。何璧良见她双目圆睁,惊愣无言的表情,正要开口再说,可是刚一动嘴,就被无可抢了话,听得她不冷不热的道:“不,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往常你不是这样的,今天你一定是喝多了,尽说这些胡言。”

无可怕他越说越离谱,看他还要说,马上抢先打断。何璧良向她走近一步,极为郑重的说道:“没有,我很清醒,我今天滴酒未沾,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是认真的,我说的全都是真心话。”后面这半句话说得甚是严肃认真。无可只觉心中悸动难安,直望着他的眸子,一言不发。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见她难以置信的神情,只得转弯而取,轻声问道:“无……无可,我可不可以叫你无可?”他以往一直都叫张无可为张姑娘,现在他想改叫她的名字。无可听得他这么问自己,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仍是闭口不言。何璧良试探的叫了一声:“无可。”口吻极为温柔,只听得无可心中一颤。何璧良见她没有反对的样子,继续说道:“我很早就想叫你无可了,我不想叫你张姑娘,我想叫你无可,我很想叫你的名字。”无可不咸不淡的道:“好啊,随你喜欢。”何璧良信誓旦旦的道:“无可,我不要你受半点委屈。如果你不愿意再待在宫里,只要你不愿意,我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你回来。”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无可听他说得铿锵有力,眼神里透着真诚,不由有些相信,但也不敢肯定,于是淡淡反问道:“你可以吗?”正想开口再说,难道你忘了是高寀派我进宫去的?你会得罪他吗?你会为了我背弃他吗?但话到嘴边猛然想到,如果这样说不等于就是告诉何璧良,自己没有失忆没有受高寀控制么?当即住口不再说下去。转念想到,莫非他发现了自己的秘密,知道了自己和哥哥的关系,所以故意说这样的话来试探自己?哪知自己话音刚落,很快就听得何璧良坚定的答道:“我可以!我不要你受丝毫伤害,一丝一毫也不可以。”无可仍是半信半疑,凝视着他双目,心想他为什么忽然跟自己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真的是对自己动心,吐露真言?还是花言巧语,别有所图?

正当无可出神思索之间,何璧良只在静静的凝望着她,在他眼里,这个秀外慧中慧质兰心的女子,雅致清丽,温婉如月,犹如一叶沾满雨露的莲花,透着明月般皎洁的华章和水一样的轻柔,淡淡的灵秀气更是散发着如兰的幽香,骨子里的雅致,让他如同浸在一池馨香的花瓣里,澄明、馥郁、清新,那种悦目赏心令他沉醉。但见无可看着自己的神情多少显得有些惊奇,似乎并不相信自己,他又道:“这些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在我心里,你就像冬日的一片阳光,沙漠中的一泓清泉,让我得到心灵的慰藉,让我看到盎然的生机。你在我心里就是如此重要,你知道吗?”他这番话说得情深似海,情致缠绵,无可听罢不禁心中一动,只见他又再走向自己,伸手要握自己的手,不由警惕地往后一撤,用半疑半惑的目光在他身上考量,似信非信的道:“真的吗?你说的是真话?”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重重的一点头,道:“绝无半句虚言,句句发自肺腑。”无可直视他的双眼,反问道:“是吗?你没有骗我?”何璧良认真的道:“当然没有,绝对没有,你相信我。”无可从腰间拿出那张写着“凌云冲有难”的纸条,举在他眼前,理直气壮的诘问道:“你骗我!你敢说你没有?这是什么?”何璧良蓦地一怔,颇感惭愧,一时语塞,心想自己故意改变字型,把字写得这么歪歪斜斜,没想到她居然还能认出来。忽然一阵欢喜,如此看来,自己在她心目中还是有点分量的,不然她不会认得自己刻意掩饰的字,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写的,这说明,她是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就算没有喜欢自己,也很注意自己,自己在她心中还是有点地位的。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这么一想就想得沉醉了,听得无可又道:“你以为你把字写成这样,我就认不出来了吗?你的字迹我认得,无论你再怎么写得歪歪扭扭来掩饰,我也瞧得出,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骗得了我。你说,这是不是你写的?”何璧良听她口气不快,知她是要自己跟她亲口承认,柔声道歉道:“对不起。这的确是我写的。虽然事情是假的,但我的心却是真的,我只是不想你被别人骗。”

无可随手扔掉那张纸,没好气的道:“你说谁是别人啊?骗就是骗,少找那么冠冕堂皇的借口。我最恨人家骗我,当我傻啊?很好玩吗?”何璧良歉然道:“无可,真的对不起,你听我解释。”无可冷冰冰的道:“不用了。多费唇舌有什么意思?既然你承认是骗,还有什么好说的。”说着转身就要离开。何璧良一个大步抢上,拦在她身前。无可一惊,道:“你想干吗?我该回去了,让开。”何璧良沉声道:“你听我说完,我会让你走的。”

无可看他这般架势,确然没有放自己走的意思,心想如果自己硬要走,恐怕会激怒了他,自己武功不及他,还是走不了,索性听他说下去,看看他是否真的要说他发现了自己和哥哥的关系,问道:“你还想说什么?”何璧良听她这么问,蓦的胸口一热,决心今次要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肃然说道:“我可以舍弃现在的身份地位,这些不过是表面的风光,并非我所渴求的东西,我并不稀罕。就算高大人从此倚重他儿子,不再重用我,这都无所谓,我都不在乎,可是少公子要抢了我心爱的女人,我绝不答应,我什么都可以舍弃,惟独不能舍弃你,我绝不让他把你从我手上抢走,我一定会和他一争,一争到底。”

无可听懵了,心中暗忖:“看来高寀已经告诉了他找儿子一事,听他这么说,高寀找回儿子之后,就算从此偏心偏信,不再重用他,把他抛在一边,他也不会因此和哥哥叫上劲,但是如果哥哥带走我,他一定不会忍让,一定会和哥哥过不去。”想到这里不禁暗暗发笑:“原来他把哥哥当作情敌了,而且和高寀一样,将哥哥是高寀的儿子这事信以为真。”故意装作迷惑不解的神情,问道:“少公子是谁呀?高大人不就只有你这个干儿子吗?”何璧良以为她中‘血之亲’的毒,脑子偶尔会思维不连贯,提示道:“你上次去‘一庭芳’回来向高大人说,凌云冲肩膀上有高大人要找的云彩纹身,高大人告诉我说,凌云冲就是他失散的儿子。你记起来了吗?”无可眨了眨眼,做思考状,恍然道:“啊,我想起来了,原来他就是高大人的儿子呀?”

何璧良道:“就是他。尽管高大人之前警示过我,不要为了一个女人意气用事,但我觉得自己不是意气用事,也不是争强好胜之心作祟,而是我真的无法忍受眼睁睁看着你被别人抢走,不管那个人是谁。刚才我看见凌云冲从医馆走出来,看见你听说他有难,你就担心成那样,步履如飞,急成那个样子,当时我的胸口就像受了重重一击,我瞬间明白到我对你的感情,绝对不允许有另一个男人出现,你是我的,谁要敢抢,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无可见他目光深寒摄人,听他语气充满了狠绝之意,不由得一惊,但听他说自己是他的,顿时不悦,质问道:“什么叫我是你的?你根本当我是一件物事,抓在你手里,不能有一点自由。”虽然明知他不是此意,却有意挑他的刺。何璧良急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是说……”无可心念一转,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道:“听你这么说,你是不是揣测我和他在医馆幽会?”这句正中何璧良的想法,一语中的,他只呆愣地默默看着她,无法回答。

无可佯装气恼,嗔道:“没想到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见何璧良急得要张嘴辩白,偏不给他说话的空隙,不等他说出一个字,紧接着又道:“我不需要别人感受自己的委屈,也不需要别人体谅自己的难处,只求别误解,也别骗,你明白吗?”何璧良心中颇感歉仄,柔声道:“我明白,因为你很真,也很容易受伤,你对我付出很多,我只怕辜负你半分,我很希望可以回报给你。”无可道:“医你的手是我行医该做的事,你不必记在心上,这从来不重要,我医过的人何其多,你只是其中一个罢了,我不会刻意记得谁。”

何璧良道:“可是对我来说,你就是唯一,唯一那个让我起死回生的人,我的命中人。”他这句话说得情深意重,颇为动情,无可心中一阵悸动,默默注视着他的表情,只见他眼眸里流露出温情脉脉的光芒,满脸洋溢着爱恋无限的神色,心想他今番说的这些确是他的心里话,表情可以做作,但眼神却骗不了人,他说的确是真心话。这是个精明强干的男人,长身玉立,心气轩昂,眉如墨画、目若朗星,神采奕奕、器宇不凡,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明媚光亮,高挑俊雅的身形,如一棵苍翠挺拔的松树,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俊朗倜傥,风仪堂堂。今次,无可总算正眼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这个爱慕自己的男人。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见无可不说话,只静静地端详着自己,目光温柔如水,不由得心中大为激荡,唇角边不自觉地荡漾起一丝愉悦的笑意,说道:“今晚不该我在尚书府里当值,我没想到这时散值回来居然能碰上你。就我所知,义诊这事皇上本没有派你出宫,想来是他临时改变了旨意,没想到促成了我们相见。”无可没有搭理他,他脑子里忽而又浮现起无可见了那张凌云冲有难的纸条,担心的神情和急步如飞的身影,转眼之间,他脸上的笑意立时一敛,踌躇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刚才真的没有在医馆和凌云冲碰上面吗?”这个问题他不问他心里始终有个疙瘩,终于憋不住还是问了,就算可能会令无可不快,他也要求个答案,寻个明白。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无可很憎恶被人猜忌,听他问的这个口气,显是在怀疑自己,她想既然他不信任自己,何必又来问自己,她讨厌被人限制自由,连见了谁也要被管被问,一听他这话,心下很是不悦,没好气的道:“要你管?见到又怎样?难道我见过谁,通通要跟你汇报?”何璧良听得她字字清脆,语有怒意,见她冰冷孤傲的眼睛里充满了平静,给人一种倜然的感觉,心中不由得对凌云冲产生了一丝敌意,笃定无可和他必有纠葛,就算不是这次在医馆,也是那次在‘一庭芳’。无可见他神情黯沉,默不作声,“哼”的一声,冷冰冰地道:“我该回宫去了。再见。”说着侧身起步,从他身边要走。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忽然她感到何璧良从背后猛地抱住了自己,不由得大惊,“啊”的一声尖叫,随即挣出两手去掰开他抱住自己腰间的手臂,连声叫道:“你干什么!放手!放开我!快放开我!”却感到何璧良用尽了全力抱着自己,怎么使劲掰他的手也无济于事,他的手依旧紧紧扣住自己的腰,根本纹丝不动。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只听得何璧良轻声说道:“我要定你了!谁也不能把你抢走!谁也不能!我不许任何人碰你!我不许任何人得到你!”声音不大而且和悦,但语气却透着别样的狠厉,听得无可浑身一寒,惊惶失措,不由得惊叫连连:“放手啊!你想怎么样?放开我!快放开我啊!”情急之下,奋力用臂膀撞他的腰胸和肩头,怎奈依然不起一点作用。慌乱挣扎间,被何璧良揽着腰转到面对面,无可的眼光无意间对上他的眸子,只见他刚才的一腔情已化成了当下的一股欲,如烈火一般燃烧,一触即发。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无可一见之下,不禁心惊肉跳,唯恐他侵犯自己,只想着该如何将他安抚下来,顿时凌乱的思路开始迅速地寻找起灭火的办法,她本想说,既然你喜欢听我弹琴,我现在就弹给你听。那次在‘一庭芳’,她为了弄晕凌云冲,弹了一首极有催眠之意的曲子让他听,并以功力注于琴声之中,功效更是事半功倍,但即想到,何璧良现下这般走火入魔的样子,根本不可能听得进去。随即又想到自己腰间藏有天茄花,这个是她随身携带的防备用品,在‘一庭芳’那次也给凌云冲洒过,转念想到,现下被何璧良抱得死死的,根本没法取到天茄花,而且这东西是粉末,他武功又比自己高,在他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洒他还可以得逞,但是现在他一直那么瞧着自己,哪有机会洒到他,如果搞不好,那便适得其反,自己被迷晕,他不是正中下怀了吗?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就在无可思维飞速运转的刹那间,何璧良温热的唇已突袭式地压了过来,紧紧地贴在了她的唇上,他疯狂地吻着他的心上人,不自控地伴随着狂野般的爱抚,无可惊骇得直大叫:“你干什么!流氓!放开我!不要!”同时用双手奋力推开他,奈何一点也推不动,不由得心下惊惧之极,却又无法可施,只感到他吻得更加痴缠,难舍难分。无可的叫声断续不定,被封缄在他的唇间,而他一点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仍揽着她的腰肢,紧紧地将她箍在怀里,欲焰燃烧,如痴如狂。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片刻之后,何璧良只感到无可的身子摇摇欲坠,推他的手也松了下来,但见她双眼合闭,身体渐渐下滑,不由得大惊失色,赶紧两手将她抱稳,搂在怀中,焦急的唤道:“无可,你怎么样?你别吓我,你怎么了?”他想到刚才无可惊恐万状的神情,隐隐觉得情况不妙,他以为无可中‘血之亲’,各种突发状况都有着不可预测性,在这个当口,惊吓过度,以至毒发,所以他也被吓呆了,他怕自己无心之失害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语气中尽显惊悔之意。他右手搂着无可,随即抬起左手,正欲轻拍她的脸颊将她唤醒,刹那间,只感到左边脖颈上一凉,完全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佩剑被无可拔出,此时已架在自己颈项上了。

何璧良不禁有点郁闷,心想刚才跟她说那些情话时,就该先把这玩意儿解下来,放得远一点,不让她拿到,自己果然是一见到朝思暮想的她,就心花怒放到丢了魂,眼睛里就盯着她,完全不记得搞好旁边的措施,真是失策。但见无可显是安然无恙,他先蓦地一惊,转而喜道:“无可,你没事啊?”心头顿时一宽,蓦地想到她是在赌自己是否真的爱她,恍然明白她的用意,不由暗赞她的急智,心中暗暗生佩。无可电光火石般的身手,睁眼的同时已将剑架上了他的脖子。

适才无可奋力推何璧良时,不经意地触到他左侧腰上的佩剑,她便动了心思。只觉他吻着自己虽然疯狂,但却感到并不粗暴也不野蛮,反倒越来越轻柔温和。瞬间她想到了一个险招,那就是装晕,她倒要看看何璧良对自己到底是真心真意还是虚情假意,到底是真情爱意还是只是一番欲念。她脑中闪出这个主意,当即付诸于行动。假如何璧良对自己是真情真爱,自己算是更进一步了解了他对自己的心,假如何璧良是假意是欲念,那自己对他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其实她对这个赌法没存太大赢的念想,她已作了最坏的打算,但是令她意外的是,何璧良真的肯放手。所谓柔能克刚,水能灭火。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无可将剑端指着他的喉咙,退后两步,不让他有抱住自己的可趁之机,凝剑不动,面若冰霜,怒形于色,冷傲的目光逼视着他,森然说道:“我只想告诉你,我能医你,我也一样能杀你。”同时心中暗忖:“他没把剑事先移走,他怎会如此疏忽大意?如果他真的是预谋有序,定然会做足准备,以他的心计,以我平常以来对他很大程度上的信任,他没有不能得逞的可能,可见他不是早有预谋。如果他真对我心有不轨,以他的武功完全可以点我的穴,将我制住,可是他没有。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刚才他见我晕了,听他惊惶的语气,大有懊悔之意,见我醒来,他不但不怪我骗他,也不生气,神情、话语都是掩不住的欢喜,也许刚才他出格的举动确实只是是一时情动,一时情不自禁。但愿他的人品,我没有看错。”只见何璧良定定地凝望着自己,他的眸子里,不再似刚才那种火辣辣的眼神,渐转为柔和温润,一如平常。他的一双目光里深情无限,脸上现出温柔的笑,完全不在乎颈项上架着的剑锋,见他如此模样,无可感到自己的怒气竟然渐消。何璧良见此时的无可气度冷雅,倔强傲然,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蓦然间,他感觉到,自己眼中、心底的那个温婉的她,其实是个刚柔并济的女子,所谓柔能克刚,有柔才会有刚的气势。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无可的脸庞,看也不看地随手解下了腰上的空剑鞘,潇洒的一抛,然后不自觉的往前迈了一小步。无可一惊,厉声警告道:“你不要过来!你再对我无礼,我真的杀死你啊!”何璧良止步不前,站住了脚步,轻轻摇头,浅笑道:“你杀不了我的。”口气很是洋洋自得。无可心下一怔,想他这话倒是不假,自己根本打不过他,这时她只想溜之大吉,但想到适才他疯狂的举动,仍然心有余悸,此时只要自己一转身,或是有飞身跳墙的行动,完全预料不到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就算自己手上有把剑,也不是他的对手,当下只得定定的站着,没有轻举妄动,只怕他再肆轻薄,心下很是焦急。

何璧良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凝视着她,只见她朱唇素手,肌肤胜雪,皓腕玉指执着长剑,英姿飒然里糅合了一点娇羞柔婉,透着动人心魄的美,难描难画。一阵风吹过来,她的几缕青丝随风轻扬起来,几分柔媚,几分寂然,淡雅秀色,清俊出尘,美玉莹光,纯净无瑕,仿佛倚在水之湄、云之深处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带着淡然优雅的风致,不沾半缕尘烟的芳华蕴涵着无限诗意的脱俗与纯净,千般可人,万般动人,令得他心醉神迷陶醉其中。月色如水,清辉照人,只见无可身形窈窕,身姿曼妙,皎洁的月光下,瞧得甚是分明。夜风中,他见她衣袂飘飘,秀发轻扬,那种若有若无的羞怯,伴随着缕缕的发香,让他为之醉倒,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她,腿脚不听使唤的又向前迈了半步。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无可凝神蹙眉,紧盯着何璧良的一举一动,正思绪混乱间,只见他莫名其妙的又往自己跟前走近,眼看剑尖就要撞上他的喉咙,他竟不闪不避。无可又是一惊,大声道:“不要再过来!你不要以为我真的杀不了你!”她清清朗朗的声音,在听何璧良听来只觉甚是悦耳动听,全然不管语意为何,他的脸上荡起一丝笑,说道:“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你要真的想要,就请便吧。”无可淡淡的道:“我医的只是你的手,没有救过你的命。”何璧良道:“不,我说你救的是我的命,你就是救的是我的命。”口气极为坚持。无可觉得他有点不可理喻,急道:“不,没有你说得那么夸张,你不要再疯言乱语了好不好?”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一本正经的道:“我没有疯言乱语,也不是胡搅蛮缠。你医我的手,亲自开方,帮我抓药,替我扎针,费心施治,精心医治,千叮万嘱,悉心照顾,从来没有谁对我这么好,这么关心我。我本以为在这个假仁假义无情无义的世上,没有温情没有真情只有利益交换,可是自从我见到你之后,我才恍然发觉,我错了,大错特错,我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起码还有一个人,萍水相逢,非亲非故,居然那样无私的为我付出,叫我不能不感恩,不能不心动。每当聆听你的细语柔声,我就感到很惬意很温馨。我开始欣赏你纯净的脸庞和圣洁的笑容,属于我的,独特的关心问候,我为此陶醉,难以自拔,我很享受这种从未体验过的心的亲近。”无可忽然打断他道:“不,不是,我是开方子,是替你针灸,帮你研药调敷,嘱咐你一些必要的禁忌,但是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啊,没想到在你嘴里就成了千叮万嘱,你太夸大其词言过其实了。”语气里透着不知所措,口吻甚为焦急,明显想极力否认。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道:“不是在我嘴里,是在我心里,我真的体会到什么叫款款情意无微不至,从没有过的感觉。你对我这么好这么关心,难道我会感觉不到吗?你嘱咐我饮食和使力的禁忌,也是想我早点好起来,对不对?”无可向来医人的目的当然是希望对方早点康复,听他这么问,被问得答是也不是,答不是也不是。答不是,显然不是她的初衷,因为她确实是想何璧良早点好。但如果答是,那不是就等于承认自己像他说的那样,对他的关切之情无微不至。一时张了嘴,却无从言语。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又道:“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运气和最大的福气,是一件天大的幸事。尽管高大人疑心你的身份,三番两次警醒我要我提防你,可我却不那么想,我只感到你心地纯良,医者仁心,并无所图,也无所谋,只是单纯的对我好,你那颗亮堂堂的心仿若和煦的暖风吹进了我的心里。我不管你当初接近我有没有目的、是何种目的,我通通抛之脑后置之不理,我就是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了你,你在我心中,就是我的女人,唯一的女人。我不想一个人在孤独、乏味中度过一生,我会拼尽全力爱一场,就算明知无结果,也在所不惜。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我所爱的人,我只知道我不能没有你,也许我无法驾御你的感情,但是,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除非我死。如果我死,能让你记住我,那我情愿一死,尤其是能够死在你的手上,我真是求之不得、死而无憾。”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这番话深情款款,意重情长,听得无可的心砰砰直跳,思维顿时陷入了极度凌乱之中,原来因为自己与他各种不经意间的接近,而使得他对自己情愫丛生。自己只是医他的手,但他这样一个爱武之人的手非同寻常人,他认为自己救的是他的命。无可了解的何璧良,为人忠实热诚,崇尚自由奔放,颇有不理后果大胆行事的倾向。她不禁回想着与他的对话,刚才自己说:“医你的手是我行医该做的事,你不必记在心上,这从来不重要,我医过的人何其多,你只是其中一个罢了,我不会刻意记得谁。”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没想到,他偏偏就记在了心上,还记得如此之牢固,如此的念念不忘。自己说不会刻意记得医过他,他却偏要自己记得他,哪怕是死。忽而她又想起当时凌云冲的那番话:“对一个习武之人来说,废了手等于废了生命,所以对何璧良来说,你救回的不只是他的手,你救回的是他的命,他对你感激生爱是情理之中的事。那段时间,你对他悉心照顾,精心医治,他渐渐对你倾心,从此对你情根深种,但你却只当是自己医者仁心,关切爱护病人理所应当,所以你对他的爱慕之心恋念之情,懵然不知,浑然不觉,可他对你却已是刻骨铭心,相思入骨。”此时此刻,她恍然发觉,看来真如哥哥所说,他对自己情根深种相思入骨,自己却懵然不知,浑然不觉。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无可在心里不停的反问自己:“我喜欢他吗?我会喜欢他吗?我动心了吗?有吗?”她越是这样想,越是冷静不下来,心底泛起的涟漪波及面越来越广越来越大,不由得心中一热,手心出汗。但转瞬一想到他是高寀的半子,自己杀父仇人的心腹,刚刚涌动的热情立时化为了冰冻,思绪纷乱间,心绪混乱间,千思万绪汇成一句话,似骂非骂的道:“你这个疯子,我没想到你真是个疯子。”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听她骂的语气平静,似乎还暗含温柔之意,只觉心中狂跳一下,悦然笑道:“为你疯,我愿意。”此话情长意深,引人遐思,短短几个字,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他说得温存缠绵,荡人心魂,令人难以不动容。无可怔住了,因激动而脸色泛红,只见他说着又再向自己靠近,又踏出了半步,喉咙已抵上了剑尖,不由大惊,忙退了一步,无助的道:“你不要再纠缠我。你走开,走开啊。”声音有些发颤,她虽然举着剑,心中却很慌乱:“如果他再上前一步,我该怎么办?”想来想去,也拿不定主意。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听她这么说,不禁心中一荡,但听得她语气中透着无可奈何和深深的抗拒,不禁怅然无措束手无策,只得听她的话停住了步子,站着不动。他凝视着她的脸,看着月下她清瘦的身影,突然没来由心中竟是一痛,柔声道:“无可,你又瘦了,比我上次见到你你又瘦了。”他想她在宫中步步为营甚为辛苦,中毒被控制,做别人的眼线身不由己却不自知,不由得心痛之极。无可一怔,道:“我怎么样,不关你的事。”何璧良正色道:“你的事都关我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无可冷淡的道:“我的事不要你管。”何璧良认真的道:“我偏要管,我管定了。”无可一呆,无语注视着他。何璧良看见剑尖在微微颤动,温柔的道:“举这么久,手累了吧,来,把剑放下来。”说着伸手要去握剑尖。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无可一惊,又退了一步,将剑晃了一晃,不让他握到。何璧良当下便明白到她不会杀自己,甚至不愿自己受伤,心头颇觉宽慰,同时激起了一阵欣喜之感,但见她仍然是一副警惕着自己的样子,安抚道:“你千万不要把我想成是那种人嘛,我带你来这里,是和你谈正经事的,我只是想把我憋了很久的心里话全都说给你听。”无可摇头道:“你的话的确太多,可是我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何璧良道:“这件事情,很重要,对你,对我,都很重要。”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无可不知他是何意,只盯着他不说话,提防着他有什么异动,心下暗想:“莫非他真的得知我和哥哥的关系了?假如真是这样,那就随机应变吧。”却见何璧良完全无视剑的存在,直望着自己继续走来。无可不由惊得大叫一声:“你走开!”脚下不住后移,一连退了数步,站定脚步,正视他的双眼,森严的道:“你要是以为我是个浪荡.女子,可以随便欺负,那你就错了。”何璧良停住脚步,淡淡笑道:“我怎么敢当你是浪荡.女子,我当你是天上的仙子,你这么善良这么纯美,一定是天仙,怎么会是凡人呢。”无可忍不住微微“噗”的一声轻笑,淡然说道:“谢谢。你太看得起我了。其实我就是个寻常人。”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见她笑了一点,心中顿觉一松,见剑尖颤动的幅度比刚才大些,柔声道:“我看见你的手在抖,你的手多累啊,来,把剑放下来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无可不听,仍举着剑,依然是全神贯注的警戒状态,微一侧头,凝视着他,淡漠的道:“收起你的甜言蜜语,对我丝毫不管用。你要真不会对我怎么样,为什么不让我走?”何璧良一本正经的辩解道:“这不是甜言蜜语,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我刚才说过,你听我说完,我会让你走的。”无可不耐烦的道:“那你说够了没有?说完了没有?你还想要我听到什么时候?”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笑道:“隔了这么长时间,我才有机会和你碰面,才有机会和你说话,我确实有很多很多话想要跟你说,我也不知道会说到什么时候,要不然说一辈子也可以,这辈子说不完,下辈子接着说,我想你是听不完的。”无可又好笑又好气,觉得被他耍了一把,恼道:“何大少爷,我真的没闲工夫跟你闹着玩儿,你让我走好不好?”她从来叫何璧良为何公子,这下叫了个何大少爷,显是拿他没辙的口气中带着些许讥诮。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听出了话中之意,不由笑了起来,厚着脸皮辩白道:“我要跟你说的话是说不完的,不过我真的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要看着你,我就觉得很幸福。我在一天之内,哦不,不是,只是一个晚上,就这么一小会儿,我牵了你的手,抱了你的人,搂了你的腰,吻了你的唇,我没想到我居然一鼓作气做了这么多,比起之前我连你的一根手指头也没碰过,我已经很知足了,前所未有的心满意足。”他语声带笑,笑里缠绵,语气是如此无赖,如此洋洋自得,如此得了逞的喜悦。如果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的话,他反而不是那么想和她上床。因为他期待着和她思想上的交流。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当男人真正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他的所有期待与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时是一样的。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他会十分尊重她的意见,特别是对性这件事的态度。如果女人不答应,他绝不会使出各种甜言蜜语逼她就范,而是更加珍惜她,不让自己越过雷池。无可听得他这番话,不由得心中一热,瞬间满脸通红,只觉脸上**辣的,连耳朵和脖子都是热烘烘的。尤其他后面说的这几句,近似直白的无礼,但他神色可亲,言笑晏晏,语气不带丝毫淫意不含半点浪气,却像是在认真而得意的显摆一件自己完成得称心如意的事情。无可见他的神情如此沉醉,笑得如此甜蜜,不禁又羞又气,似怒非怒的骂道:“你混蛋!原来你早有预谋!”何璧良微一摇头,呵呵一笑,道:“就是因为没有预谋,我才更觉得自己非同凡响,效率惊人,而你就是那个让我情不自禁的强大动力。”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一听他这话,无可忍无可忍,忽然把剑横向自己颈项,何璧良见状心头一凛,顿时惊慌之极,急忙上前伸手阻止道:“无可,你干什么?不要!”无可厉声道:“你不要过来!既然我杀不了你,我可以杀了我自己。”何璧良万万没料到她会这样,生怕她有个闪失,赶紧站住脚步,叫道:“不要啊!千万不要!”转而口吻温柔的抚慰道:“无可,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无可一听更加气愤了,怒道:“想不到你是逗我玩的!你是欺负我玩的!先写纸条骗我,再抱我到这里欺负我,你是欺负我玩的!你欺负我!你欺负人!”说着说着就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这一哭,何璧良登感歉仄,柔情一起,心中大动,此时他只想把她搂进怀中好好疼惜一番。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看似柔弱的女子,其实有一颗刚强的心,她不能容忍被戏耍,哪怕只是开玩笑,如果决绝起来,便会凛冽成锋利的剑刃,割断自己和她那些美好的过往。他回想着刚才她不住退后,当时已明白她不会杀自己,甚至不愿伤到自己,登时心中歉疚愈深。他明白,她要的是完整的、纯粹的爱与敬重,所以在不确定对方心意的情况下,他惟恐自己的情不自禁会被轻视,他在心里责备自己情不自禁难以自控玩得太过火了,要是她真的误会了自己那可怎么办?这么想到,心头不由得紧张起来。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无可眼中含着莹莹泪光,越发楚楚动人,脸上挂着几滴泪珠,更增丽色。看着兀自哭个不停的无可,何璧良心疼和歉疚交织在一起,颇为内疚的道:“对不起”。这三个字说得充满了歉疚之感郑重之意,既而温绵的说道:“我没想到原来你是这么的在乎,如果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你根本毫不在意的话,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伤心。”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又渐有愧意,“刚才我不该那么做,我不该以此来赌你对我的感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转而诚恳的说道:“可是我想说,我没有骗你。我对你所说的那些话,的的确确都是我的真心话,字字句句出自真心。”无可听他口气颇为诚挚,见他眼中真情流露,满脸爱怜无限,不觉气恼之情一缓,侧头凝视着他。何璧良见她审视着自己,眼神仍旧似信非信,心下不由焦急万分:“到底我还要怎么说她才肯相信?”继而注意力又集中到那把剑上,他当即盘算着怎样赶快把这玩意儿从她的颈项上弄下来,这才是上策。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正才急速思索不到片刻,只见无可脚步移动,慢慢往后退,一边退着步子一边森然道:“你不要再跟过来,你让我走。”说着急退几大步,眼看快退出小竹院外。何璧良心中一慌,既不舍也不愿看着她从自己眼皮底下就这么走了,又怕她怒极伤到自己,甚至伤及性命,不禁又急又怕,犹犹豫豫地,还是不自禁地追出了两步。无可见他还是不肯放自己走,情知他就没有放自己走的意思,心下大急,厉声喝道:“你站住!”说着右手一动,将剑逼近自己颈项上的肌肤,何璧良大惊,叫道:“不要!千万不要啊!”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他受不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完全受不了,他已经不自禁地想象着那样的惨景,他感到自己一定会疯掉,尤其是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因为自己自刎而死,他一定会彻底崩溃。无可严正质问道:“你是不是非要逼我死在你面前你才满意啊?”何璧良嗫嚅道:“不!不是!我……我……”焦急得连声音也发颤了,说了两个我字,却接不下话去。正当他紧张无措、心头大乱之间,听得无可向自己命令道:“点你自己的大穴,点啊!”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一听心中一动,忙答应道:“好,我点。”说着举起右手,捏成剑指,随即重重的点在自己胸膛肋下两处要穴,然后柔声道:“我现在不能动了,你可以把剑放下来了吧?”无可见他出手极重,想是贯注了内力,足够点得自己不能动弹,心下稍微一宽,长长松了一口气,将剑从脖子上拿了下来,谨慎的盯着何璧良半晌,见他一直一动不动,这才放下了心,但并不把剑放下,仍然紧握在手。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无可想这里是后院,离前门还很远,跑出去是不成了,心思一转,瞄了何璧良一眼,见他仍是没动,忽然之间,她扭转身子,欲施展轻功飞出小竹园,可刚一有所动作,脚还没离地,却见何璧良向自己追将上来,不由得惊诧万分,顿时心下明了,随即恼怒,原来他又耍了个花样。刚才何璧良自点穴道时使了个诈,他起手重落手轻,看上去像是贯注了内力,但当手指碰及穴道时,点得甚轻,只要一运真气,即刻就可以冲开。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无可见自己又被他耍了,不由得气恼不已,气愤愤的责道:“你又骗我!你……”一言未毕,眼见何璧良即将追近自己前面,她微一颦眉,口中重重吐出二个字:“无赖!”说着身子微晃,手上寒光闪闪的长剑,急向他胸口刺去。何璧良一点也没有料到这样一个娇怯怯的美丽女子说打就打,事先更没半点征兆,而且出手如电,一剑便刺了过来,他差一点招架不及,只得先侧身闪避,他更没料到无可这招是虚招,转而攻他下盘,他赶忙一跃而起,跳开一尺。无可有条不紊的一剑一剑向他全身要穴刺去。何璧良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接招,他知她是因为恼怒自己,是以出手出气,心想陪她玩玩,真是大大的乐事。他一面喂招,一面欣赏起无可的武功来,只见她身法潇洒轻灵,剑招飘忽不定挥洒自如,他越看越陶醉。无可见他只守不攻,脸上还现出温柔的笑靥,不禁又气又无奈,稍稍一点不留神,交手之间身子略转之际,便被何璧良陡然捉住了腕部,登时右手一松,长剑已给他夺了过去。

无可大惊,瞪大了眼睛呆立在原地,见何璧良笑着慢慢走近自己,连连退了几步,惊叫道:“你走开!你不要过来!”何璧良站定脚步,得意的笑道:“我说过,你杀不了我的。”无可怒道:“那又如何?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得逞的,大不了跟你同归于尽。”何璧良笑道:“同归于尽多不好,依我看,还是同生共死吧,你说好不好?”无可心中一动,脸上一热,并不答他。17K阅读唯一完整版

何璧良柔声道:“我说过,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无论你什么时候想要,我都等着你。”说着倒转剑柄,将剑递了过去,温绵的道:“你杀我吧。”无可试探着伸出右手,接过长剑,一眼不眨地注视着他,只见他目光含情,嘴角挂着一丝浅笑,神色镇定而安详。看到他这般模样,无可只觉心跳不已,心中混乱已极,不知怎样是好,踌躇半晌,微微侧头,将剑对准他左边肩膀,手臂一缩,作势便欲刺落。她本是虚招,却哪知何璧良迎着她的手势往前一送,剑尖已然抵上了他的左肩头。无可“啊”的一声惊呼,她万料不到他会这么做,情急之下连忙撤剑,剑尖刺进去并不深,寸许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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