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茜薇叹了口气,婆婆这恐怕是自己吓自己,一幅画罢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拿了那幅画放到一边,她这才又去扶婆婆。果然,画拿掉了,王婆子也就没有刚才那样惊慌失措了。
江茜薇不由得又把视线放在了那幅画上。仍旧是平平无奇的一幅画,不知道为什么王婆子竟怕成这样。
“婆婆,是我呀,茜薇,走,随我下去。”江茜薇这一次是用了力气的,将婆婆从地上拉了起来,手环着她的腰,支撑着婆婆的半个身子,一步一步地往下挪。
又休息了好一阵,婆婆才稍微好了些,江茜薇这才发现婆婆的眼眶泛红,怕是刚才已经哭过了。
“婆婆,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江茜薇给婆婆倒了茶,看着婆婆喝下,这才问道。
王婆子有些虚弱,嘴唇发白,但精神却还行,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老婆子也不骗你,那些人是来夺我东西的,那东西,便是阁楼里的那幅画。”
为了一幅画?江茜薇有些不解,为了一幅画而把这个铺子翻成这样,实在是不值当啊。
“那幅画里的人是姜家的人,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原本,我是想带着这些秘密一起入土的。没成想,竟然还让这些人找上门来了。”婆婆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越发多了,眼窝深陷,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合眼。
江茜薇听着婆婆长吁短叹,也不好再问下去,对于姜家,她确实是不太理解。母亲太柔弱,对于爷爷奶奶那一辈的记忆也只有很零星的一小段。那个江南的小商的家族,背后难道还有什么秘密?江茜薇想不明白。
王婆子缓过来,这才问道:“你怎么过来了?这不是你往常过来的时间?还有……你这伤怎么弄的?”
婆婆看到那伤口,也是一惊,哪有女孩子身上有那么大一个伤口的!一时间神经又紧张起来,江茜薇有些不自在,今天因为这伤,真是闹出了不少事情。
“婆婆,其实我是想与你商量商量,把这铺子扩建成厂子的事情的。”江茜薇可刻意岔开话题,说明来意。
王婆子一皱眉,疑惑地道:“我倒是听说了你与江老爷的事儿,但选哪里不好,偏偏选这儿?”
虽然这里离市区也不算远,黄包车不到半小时便到了,但因为地处郊区,压根就没有多少人来。就算有人来了,也是乡下的农村妇女,挑挑拣拣的,选几件布料,回家自己做衣裳。这些收入实在微薄,在这里建厂,的确不是一个好主意。
江茜薇自然也能猜到婆婆心里的想法,笑嘻嘻地说道:“婆婆您莫急,我说的是建厂子,不是铺子,咱们只做布匹,制成衣,但不在这儿销售。”
王婆子倒是第一次听一个小丫头说起建厂这样的事儿,有些新奇,但更多的还是担忧。
“这……”
“婆婆,您就相信我吧,我这次来,就是想请您给我找找原来姜家的那些老员工,或者让他们推荐几个可靠的也行。”江茜薇心里这想法已经酝酿了好些天,既然城里的铺子收不回来,那她便先有自己的产业,日后再慢慢去对付那几家店铺。
江茜薇从手包里拿了一张纸出来,上面详细记了些初步的规划。王婆子想了许久,坐在灯下翻看,她年轻时也是姜家的好手,那时候,人人都是要尊称她一声“杨师傅”的,但如今世道变了。
“我是这没想到啊,江小姐你一个十六岁的丫头,竟然就能这样的想法,只是,我已经老了,怕是帮不上你什么。”王婆子叹了口气,合上那张纸,认认真真地折叠好,放在江茜薇的手边。
两人又交谈了许久,婆婆算是答应了下来,替她联络过去的那些手艺人,江茜薇这才稍稍放心下来。临走时,反倒是江茜薇有些担忧王婆婆了。
“婆婆,要不我找个下人过来吧,万一那些人又来怎么办?”江茜薇皱着眉,那一室的狼藉可费了她好大的劲儿才收拾干净。
王婆婆笑了笑,道:“他们不会再来了,那些人不会在杨城久留的。”
江茜薇将信将疑,但也没有办法左右婆婆的决定,只好再三叮嘱,这才离开。
府中空前的寂静,进了前厅,江茜薇才知道原来是江诚佑在这里发火了,他那财政部秘书的职位刚求得不久,因为江芷薇的这些事儿,陈曲天又说了他几句。
李方书还算是机灵的,连忙上前,拉着江诚佑的袖子,笑意吟吟地说道:“啊呀,老爷,您就别怪芷薇了,她这不是鬼迷心窍了么?先前罚了罚了,这事儿……”
“没用的东西。”江诚佑一甩手,将李方书甩到一旁,恶狠狠地瞪了江芷薇一眼,转身就走。
江芷薇向来是家里的宝,但自从与季少宁的事情败露之后,江诚佑对她的态度可就瞬间急转直下。她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双手揪着裙子的下巴,脸上的表情已经扭曲。
“好了好了,没事的,我会劝你爹的,这几日,你便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走动了。”李方书被江诚佑冷漠对待之后,心情也不太好,对女儿的行为也是有些气愤。
江茜薇站在那儿,倒是进了不是,退也不是。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对下人吩咐道:“去请我母亲出来用饭。”
李方书这才看见江茜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几步走过来,一手捏着手帕,一边骂道:“白眼狼也好意思与我们一同吃饭吗?”
江茜薇笑了笑,没有理李方书,绕过她,到饭厅里找了个位置先坐下了。
自从第一次因为位置产生纠纷之后,餐桌旁便多了两幅碗筷,两把椅子。江诚佑坐在上位,左手边是姜太太,右边则是李方书。所有人都到齐了,李方书一肚子的气,自然不能放过这个发泄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