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便好,如今世道乱。谁也靠不住的,能相信的,就有自己,知道吗?”钱轻尘笑着,额前的细碎的发被风吹得飞来飞去,不一会儿,刚才还好好的发型便彻底不能看了。
江茜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很快又觉得不礼貌,连忙捂住了嘴巴,露出一些小女孩才有的慌乱与紧张。
她不过一个小女孩而已,可以失态,可以任性,但前提是有人得给她这样的机会。
钱轻尘看着面前的女孩,眸色幽深难明。先前他曾对着赵二爷起誓,若是无人娶江茜薇,他便娶她,且终身不娶。那时他们还未见过面,赵二爷这般要求时,他还有些不服气,也有些隐隐的担忧。若是这未曾谋面的小丫头是个麻子脸的丑八怪,他岂不是要痛苦一生?
“要去哪里?”钱轻尘摸了摸鼻子,摆了摆手,手下立刻拉了辆黄包车过来,停在二人面前。
江茜薇想了想,现在这副样子回去若是让母亲知道,恐怕又有被唠叨好一阵子,铺子这边的事情又一大堆,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才好。想了想,还是说道:“去城南郊外的裁缝铺子吧。”
钱轻尘眯了眯眼,虽有些想不通为何她要去郊外的这个地方,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点了点头,让黄包车的车夫送江茜薇过去。看着黄包车走远,钱轻尘才转身离开。
苏毅铭已经在会议室里干坐了许久,本来已经到了医院的门口,却又叫走,看卫兵那十万火急的样子,还以为是南方佬打过来了,搞了半天,竟然只是一个晋升的委任状而已。先前便有人放了口风,这一回他又带病打了胜仗,这个位子,迟早都是他的。
但大帅对他未必就没有忌惮……
苏毅铭皱了皱眉,再也等不及,直接给大帅打了通电话:“今日属下还有急事要办,庆功宴什么的不急,属下是个粗人,不在意这些的。”
“哈哈哈,苏小弟,莫非你这特地给我打了电话过来就是与我告假的不成?早就听说了,江家那对姐妹花与你的风流韵事,若是得空,可得带到我面前来让我见见啊。”大帅在电话那头放荡不羁地笑了起来,不用猜也知道他现在必然是左拥右抱,艳福不浅。
苏毅铭嗯嗯啊啊几句算是应承下了,得了许可,摔了电话便往外跑。汽车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到了医院却早就已经是一间空病房了。
“她怎么会突然受伤?这件事,务必给我查清楚。”苏毅铭黑着一张脸,先前就差那么一点了……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苏毅铭握紧拳头,狠狠砸了一下墙。
这些人真是不长记性,他的女人,也是可以任由别人随意欺侮的吗?
黄包车夫是钱轻尘的手下,一直在为钱轻尘做事,黑帮的人行事想来低调,化装成各型各色的人也是常有的事情。想到这儿,江茜薇才没有因为这车夫的脚力而感到震惊。这要在快些,外面那些汽车可都要追不上他了。虽是快,但也很稳,没多久,黄包车便在裁缝铺门口停下。
江茜薇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手包,小小的一个,里面放的正是钱轻尘送的那把手枪。对车夫道了谢,江茜薇快步走到铺子前,抬手,敲了敲门。
“师父,我是茜薇。”江茜薇见没人应门,又开口唤了几声,仍旧是没有人应。江茜薇这时才有些慌,一推门,那门便开了,里面乱七八糟的,木椅子、布匹等类扔了一地,整间屋子都蒙着厚厚的灰,想来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婆婆去了哪里?江茜薇有些疑惑,忽而又想起了先前婆婆藏东西的屋子,连忙泡上了楼,却发现连这个隐蔽的房间也没能幸免,里面的东西几乎被扫劫一空,婆婆也不知去向。地上有些混乱的脚印,江茜薇蹲下一看,几乎都是不一样的图案,也就是说,来这里的人不仅一个。
江茜薇蹙着眉,蹲在地上想了许久,忽而听到阁楼上的木质隔板“嘎吱”一声轻响,难道,那些人还没有走?
她猫着腰,脚步轻悄,手里的手枪已经上膛,一步一步地向阁楼走去。
这个铺子仍保持着几十年前的大致格局,虽基本整修过,但因为铺子太过偏远,入账又微薄,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闲钱可用来修缮房屋。通往阁楼的楼梯上有清晰的脚印,原来是这楼梯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那排脚印看起来虽然紊乱,但确实只有一个人的脚印。看这小小的脚印……
三寸金莲。是婆婆。
江茜薇连忙收了手枪,手一撑,也不顾那些灰尘,直接爬上了狭窄的阁楼。
阁楼上光线不大好,但借着微弱的光,江茜薇还是找到了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身影。要不是她刚才听到那轻微的声音,还不知道婆婆要在这里躲到什么时候。
“婆婆,婆婆,我是茜薇,你别怕。”江茜薇伸出手,抓住了婆婆的手。婆婆却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突然往后退了好远的距离。
这反而是江茜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了,她想了想,或许是那群人来抢东西太过凶残吓到了老人,便带着微笑,再一次走上前去。
“别来找我!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婆婆蜷缩成一团,胡乱地用手拍打着江茜薇。
虽然不明白婆婆在说什么,江茜薇还是耐心地弯着腰在一旁陪着婆婆,一边安抚,一边试图将她从阁楼带出去。
阁楼里空气不流通,灰尘又多,江茜薇也连咳嗽了好几声,脸都憋红了,但婆婆还是不愿意挪动。
江茜薇一回头,就看见墙上挂着的画像,光线实在太暗,她瞪大了眼睛也没能看清楚。王婆子难不成是被这副画给吓到了?
没道理啊,一幅画而已。江茜薇想着,站起身,向那幅画走了过去,轻轻地把它从墙上摘了下来,上面也是一层灰了,但画上的内容依旧很清晰。江茜薇拿着画,就到小窗户边一看,只是一个女人的画像罢了,左看右看,她也没找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更没有骇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