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寒风呼啸,月光清冷,枯枝摇曳。
在一个庭院的后花园中,一个人站在石桌前,望着夜空发呆,在他身后站着一个武者。
武者表情凝重,他偷眼看了一眼身前的身影,随后低声说道:“公子,对不起,属下失手了。”
那个身影只是摆了摆手,停在空中,轻轻的搓了几下,说道:“不,那道伤口已经足够了。”
他将手放下,在院中踱了几步,表情有些凝重,身后的武者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能跟在后面躬身跟随。
“我所担心的是”,他侧脸向身后撇了一眼,淡淡道:“你的招式。”
“我的招式?”
武者眉下一惊,他在行事的时候,刻意隐藏了自己的招式,绕是窦云也不可能发现他是谁。
“梅林三式”。
一阵见血,武者在情急之下使出此招划伤了何公公,却也埋下了把柄。
除他之外知道梅林三式的只有一个人——秦通。而秦通又是南阳王的家臣,这才是最致命的。
“公子,那要不要……”
武者眼中出现凶光,他想要除掉南阳世子,以绝后患。他害怕世子日后想到这个细节,必然后患无穷。
“不,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走那一步。”
“况且,一切才刚刚开始,你针对南阳府只会树敌,更会暴露我们,我们静观其变吧!”
那道身影低下头,用手柔了一下额头,自言自语道:“世子啊!但愿你什么没有发现,就让它自然的发展下去吧。”
行刺的事情还在调查中,皇宫和金陵城都加紧了巡逻,以防类似事情的发生。
何公公年事已高,又经过这样的惊吓,修养了好几天才缓过神来。
近来圣上风寒未愈,常在宫中歇息,何公公担心其他人照顾不周,带着伤痛前去伺候。圣上念其一片赤诚,又不敢多劳累他,只许他在身旁,闲聊一些话。
这日,正是下午,暖阳高照,圣上跪坐在寿阳宫批阅奏折。何公公站在身后,微眯着眼睛,似有倦意。圣上批完一本奏折,回头一瞧,笑了起来,兀自摇了摇头,继续批阅奏折。
约莫一个时辰,桌子上的奏折批阅完毕,圣上伸了个懒腰,回头一看,何公公双眼低垂,无精打采,他暗自一乐,眉目微挑,轻喝一声:“额哼!”
身后何公公被突如其来的一声一惊,身子一抖,顿时清醒了许多,一阵凉汗从骨子里渗出,他立刻低下身,躬歉道:“皇上,老奴……”
话不曾说完,就被圣上打断了,“你啊……”,圣上站起身来,走下案牍,笑道:“朕也该喝药了。”
何公公小步上前,跟在左后,一起走出书房,前往寝宫。
书房有炉火,温度偏高,刚走出书房,寒风袭来,冷气袭身,圣上咽喉燥痒难忍,干咳了一声。随后何公公上前,俯身为圣上捶打了几下,理顺了气道。
一阵气血过后,圣上才缓过进来,看着远方,叹道:“没想到,今年的寒疾又比往年严重了些。”
“皇上,这是哪里话,只不过是在余杭路途的风寒,过些天定会好的。”
圣上斜眼看去,似笑非笑,摆摆手道:“你啊……真是越老越滑。”
“皇上说的是,说的是……”
何公公低下头,颔首陪笑道。
“不说了,喝药去。”
圣上走出书房,快步清走,不多时便到了寝宫,何公公跟在身后,却有些气喘吁吁,圣上不免又调侃了一番:“你说你……我让你回去休息,你还偏不,你看你……”
何公公自知圣上是爱护之意,但他为奴一声,几十年不曾离开皇宫,今要他休息几日,却又不习惯了只得羞愧的答道:“皇上就不要辱笑老奴了,可折煞了老奴。”
“哈哈”,圣上笑了起来。
这时,门外宫女进来,禀告道:“皇上,该吃药了。”
“嗯!”
圣上坐在床榻边上,接过汤碗,眉头皱了皱,随后又放到了一边,像是想起什么事情来,随口问了一句道:“那日行刺的事情进展如何。”
“呃,呃……”
“你支支吾吾什么……”圣上看着何公公的表情,已经猜到了什么,随后指着门外,面露不悦道:“着,刑部尚书李庆年觐见。”
“是。”
何公公知道圣上对这件事十分的重视,没想到的是竟然重视到这种程度,每日必问进展,和之前几位大臣病逝的事情截然不同。
“皇上对那件事还是心有余悸!”
走出寝宫,何公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侍奉三代君主,这一朝是最省心的,也是最不省心的。圣上猜忌的性格就和他那阴晴不定笑容一般,难以把握。
“希望刑部能有些进展!”
传达的公公很快到了刑部,刑部的李庆年尚书正在与几位大人商议事情。听到传话,一时间又悬起了心。
刑部王植一直在查行刺这件事,也不曾有太多的进展,只是这次调查的结果有些出人意料。
当下,几位大人,坐在一起商议一番,许久之后,李大人才随公公进宫去。
圣上坐在床榻上,桌上的汤药凉了,也不曾动,待李大人进来,圣上才有了精神。
“李大人,事情可有进展?”
李尚书低下头,稍想了一下,回道:“回陛下,据窦云将军说,他与黑衣人交手时对方并未使出本门功夫,所以一时间不能查出对方是谁,不过,窦云将军说对方身上有一股香气。”
“香气?什么香气?”
“是……是……是烟柳巷的香气。”
“所以臣断定,他们行刺之前一定去过这些烟柳的地方。”
“可派人去查过?”
“已经派人去查了,并且多亏了窦云将军的帮助,发现了一名女子身上的味道和那位行刺的黑衣人身上的味道一样,只是……。”
李尚书说着话又低下了头,不敢往下说下去。
“只是什么?”
“只是……臣不敢妄加揣测。”
“说吧!朕赦你无罪。”
威严之下,李尚书只得说出心中所想。
“据那名女子说,前一夜的确来过一个男子,那个男子身材魁梧,声音粗犷,手中佩一把青质宝剑,而这把宝剑的样式产自南阳,臣前几日在南阳世子的府上也曾见到一个这样的人。”
“南阳世子?”
皇上的气血突然翻腾起来,他想也不会想到,事情发展竟能查到南阳世子这里,如是这样,这件事情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世子身边有一位护卫名叫秦通,和那名女子描述的一般,只是世子身份特殊,所以臣不敢妄加断论。”
“哦?”
圣上疑虑,脸色凝重,刑部对此事断然不敢妄加推断,既然如此说,也有嫌疑。让他不明白的是这秦通的动机是什么?是否受到南阳世子的指使?如果整件事涉及到南阳世子,恐怕就不仅仅是行刺的事情那么简单了。
想到此处,圣上竟有些冷汗渗出。
南阳世子,南阳府,南阳王,这是一个让他日夜都头疼的势力,如今真的有蠢蠢欲动之势吗?
“皇上……这……”
圣上面色难看,心事不平,李尚书不知此事接下来该如何进展。
“呵呵。”
压抑的气氛突然间,被何公公的轻笑打破,圣上这才缓过神来,见到慈眉善目的何公公又不好责备什么,只好怼了一句:“你笑什么?”
“呵呵,皇上,您该喝药了,要不这药就该凉了。”
圣上冷瞥一眼,有些生气道:“药凉了拿回去热一下便是,难道过一会儿还能没了不成。”
“呃……老奴多虑了,多虑了,呵呵。”
何公公又是一笑,算是揭过去了,圣上又看了他一眼,摆摆手道:“你啊……呵呵。”
“皇上,这件事……”
李尚书听的话中之意,又大半明白圣上的意思,不过还需圣上点头方可。圣上眉目轻挑,不知何意,冷冷道:“给我继续查,不要声张,秘密的查。”
“是。”
一阵虚惊之后,李尚书带着圣上的旨意离开了。
恰巧在门口碰到了客卿陈兴,两人相互施礼,并未言语。
圣上坐在床榻,正欲喝汤药,门外公公传陈兴求见,汤药放到嘴边又放了回去。
只是汤药的味道过浓,陈兴进来时,圣上正在咳嗽。
见圣上气血不畅,陈兴捎带问了些寒暖。圣上见到陈兴,气色缓了些许,又将周围的侍人屏退了去。养和殿只剩下圣上、陈兴、何公公三人。
圣上心疑,凡重要之事都要密谈,这次也不例外。
朝中的大臣派系繁杂,有些关乎江山社稷的事情,圣上很少问及大臣,只问客卿。
一来陈兴并非朝**职,无派系的顾及,可以直言不讳;二来陈兴虽然年轻,但多有治世之才,又有善解,深得皇上的喜爱。
床榻之前,陈兴温儒而雅,面色红润,依礼而立。圣上喝了一口汤药,有些苦涩,又放了下去,说道:“陈卿,今日着你前来,还是裁制诸王的事情。”
每个人都是复杂,无论性格还是其他,都不是一个定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