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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天不藏奸(1 / 1)

<>领了县宰钧命,不消三刻的工夫,韩义一行人等,终于赶到凌潈河畔。此时天色尚早,无论行船载客的,还是撑舟打渔的,俱都忙罗不停,来往不断,却惟独不见那对贼夫妻的踪影,田洪庚用手挠了挠头,诧异道:“怪事啊?往潮候,一直见他二人将船停泊在这儿的,可今儿个咋就不见了的?莫非今日,他二人没出船不成的?”

“哼!依我看,定然是犯了事,畏惧刑法制裁,所以才连夜逃走了,可恨!”韩义直摇头,忿恨不已。

忿恨归忿恨,人总还是要找的。韩义吩咐随行而来的衙役,分作四队,前往四下里打探贼人的行踪。

工夫不负有人心,终于从一年过花甲的老渔翁处打探到了一丝有价值的线索℃翁朝韩义讲述道:“这对夫妻,正是咱龙化县泓湖沟的村民,离凌潈河不过三十里之遥,是几年前打闽南一带逃荒过来的,男主人家姓卢,名字叫做卢照发,女主人家复姓东方,名字叫做东方玉莲。

前天傍晚时分,小老儿收工之后,正准备回家时,曾亲眼见到过,卢家两口子,不知因为啥子,无缘无故地,将自家的渔船给凿沉河底,就再也不曾来到过这里的。”

韩义仔细揣摩一番,惊呼道:“不妙!莫非贼人想从此逃出龙化县不成?”来不及多想,命众衙役即刻上马,策马加鞭,直奔泓湖沟而来。

只消用了不到二刻的工夫,韩义一行人等终于赶到泓湖沟,先是来见过村长,向村长言明匆匆来到此间的缘由,村长吃惊不小,不敢稍有懈怠,亲自引领着韩义一行人等,直奔卢照发家门前赶来。

来到卢家门首前,见院门紧闭,却并未上锁,轻轻一推,压根推不开,将耳附到门上,隐隐听到院中有人声传来,便知道家中有人。韩义心中稍感放松,倒是亳不客气地,上前“咚咚咚”就是三拳。

工夫不大,院门闪开,来开门的正是卢照发本人,抬头见到衙门里的官差赶来自家的门前,卢照发心中一阵惊颤,表情极为慌张,哆嗦道:“不……不知官……官爷来……来到咱……咱这里,到……到底有……有何公……公干的?”

韩义一瞧他这势头,心中便已十分地清楚,忍不住笑了笑,说道:“卢相公,正所谓明人不做暗事,你自己日前做过些什么,想必心里应该清楚的很,不用咱明说了罢!”将脸色往下一沉,喝道:“来人!速将卢家夫妇拿下,通通带回县衙!”

“遵命!”两名衙役迅速上前,七手八脚地,将卢照发锁铐起来,另有两名衙差,直接冲进屋去,将卢妻从屋子里拖拽出来,亦是锁铐停当,东方玉莲愤怒不已,撒泼道:“你们这帮强盗,还讲不讲天理了,俺们又没杀人,你们凭啥子锁拿俺两口子的?”

“是啊!”卢照发随之叫喊道:“俺们两口子一没偷,二没抢的,更没杀过人,你们凭啥子锁人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你们夫妻俩为非作歹之时,眼中可还有王法的?带走!”韩义一声断喝,衙差一齐动手,拖拽着卢家夫妻直朝门外走,二贼只觉臂膀生疼,险些没被拉扯下来,东方玉莲索性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狼嚎不止。而卢照发更是猖狂,如疯狗一般,朝着衙差身上连踢带咬的。

韩义被气得怒发冲冠,满面通红,呵斥道:“贼人好生大胆!你二人难道还想拒捕不成么?”

“无缘无故地,倚仗权势,硬是要捉拿良善的小老百姓入狱,你们算哪门子官家人的,狗屁!呸!”卢照发一啐口,索性也是一屁股坐了下来,再也不肯起身。

双方僵持不下之际,却见两名衙差由屋子里搜出一物件来,二贼一见,立马瞠目结舌,惊慌不已。

列位看官,你道搜出何物来?原来,衙差搜出来的,正是崔威携带的那只锡箔包褒的红木匣子,只不过,匣子里头盛装的所有物件,早已不翼而飞,不知下落。韩义接过手来,欣喜万分,朝他夫妻二人问道:“此物由何而来?盒中之物,却又丢在何处?说!”

卢照发神色慌张,眼神闪烁不定,思道:“怪事啊?我明明藏得很隐蔽的,为何这么容易就被人家给找到了?”仍不肯认,狡辩道:“这,这本该就是俺自家的东西,里头盛啥放啥,与你何干的!”

“对呀!屋子里头放只空匣子,又犯着哪门子的王法了?”东方玉莲诡辩道。

“哼!好个无耻的贼人!事到如今,你二人还想诡辩不成?方才二位不是说过要讲王法的嘛,那好呀!等到了公堂之上,再讲去罢!带走!”不由分说,直接将卢家夫妻押回县衙。

赶回县衙之后,冯知县传唤三班衙役列班伺候,即刻升堂问案,发落贼人。

“威……武……”

三班衙役分站两旁,伺候县太爷升堂问案。喊过堂威,冯知县落了主座,正了正衣冠,一拍惊堂木,喝道:“来人呐!速将贼夫卢照发,贼妇东方玉莲带上堂来!”

“知县老爷传令,速带贼夫卢照发,贼妇东方玉莲上堂!”

站堂衙差传下令来,韩义亲自押解二贼上堂应讯。

来到大堂之上,将他夫妇二人按跪倒于堂前,冯知县用眼一瞧这夫妻二人,但见男的生得贼眉鼠眼,一脸的横肉,涅甚是凶恶‘的生得妖艳风骚,淫邪外露,亦是不良之辈。

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贼人卢照发、东方玉莲,你二人还不速将日前于凌潈河渔舟之上,施诡诈谋害宁州府洪波县人氏崔威,并劫掠其所属财物的作案经过,对本县一一详细道来!”

“冤枉啊!大人!”卢照发仍旧不肯认罪,一再诡辩道:“我夫妻二人,实不知到底犯了何事,平白无故地,就被县衙官差给锁到了县衙大堂上来了,还望知县大老爷明察秋毫,还我夫妇俩一个公道哇!”

“哼!好一张伶牙俐嘴,事到如今,竟还饶动巧舌,意图脱罪不成?也罢!本县若不拿出真凭实据来,你二人断难折服!”取过搜将出来的红木漆匣,朝二贼人问道:“此物若果真是你二人原属之物,那定然知晓,这锡箔纸所包褒的漆匣的本来面目,不得犹豫,速速报来!”

“这……”二贼未曾揭开过锡箔纸,又如何能够知晓的,瞠目结舌,只推不知。

冯知县轻轻哼笑一声,言道:“你二人不知,却有人知晓!”遂喝道:“来人呐!速传宁州府洪波县人氏,苦主崔威上堂!”

一听崔威之名,卢家夫妇惊魂不安,暗自思道:“奇怪?崔威这厮,分明已经溺死凌潈河中了,又怎么会来到公堂之上的?莫非这厮命大,并未真正死去,所以才来到县衙将我二人告下的?”想到此,贼人只觉后背发凉。

且说此时此刻,崔威正在后堂等候传唤,听到动静,立马走了出来,趋步来到堂前,双膝点地,行叩拜礼道:“小可崔威,见过知县大人!”

一见来人果真是崔威,卢家夫妻顿时傻了眼,吓得神魂俱冒,瑟瑟发抖,一个劲儿地喃喃道:“完了,完了,这下可全完了!”

冯知县微微点头道:“崔威,崔相公!本县来问你,你可识得身后所跪之人?”

崔威心中忿恨不已,强压住心头怒火,朝上回话道:“回大人的话,小可识得!正是这对贼厮,将小可麻翻,用绳索绑缚之后,抛下凌潈河水中的。”

“你……你胡说!”卢照发以手指向崔威,战战兢兢地叫喊道:“俺压根不认识你,更不曾见过你的。”

“对呀!俺两口子根本并不曾见你的,你凭啥子要诬赖好人的?”

“可恶!我杀了你这俩猪狗不如的畜生!”崔威气得两眼通红,也顾不得此刻仍旧处于公堂之上,直朝二贼身上猛扑了过来。

“大胆崔威!本县公堂之上,岂容你这般放肆!”一拍惊堂木,喝道:“来人呐!速将崔威打跪堂前!”

“遵命!”两名衙差迅速上前执行』闻听一阵哎呦,崔威“咕咚”跪倒堂下,叩首告罪道:“小人知罪,还望大人息怒,宽恕一二!”

“公堂之上,若再敢肆意妄为,本县决不轻饶!”“啪”,再次拍惊堂木。

“是……!”崔威连连点头道:“小人谨记,再也不敢了!”

“嗯!”冯知县微微将头一点,又问道:“崔威,本县来问你,你可知道这锡箔包褒漆盒的本来面目?”

“回大人问话,小人知道!”

“很好!”一拍惊堂木道:“当着本县公面,快快如实道来!”

“是!”崔威亳不犹豫地回道:“锡箔之下,乃是一长三尺七寸,宽三尺二寸,高二尺的红木漆匣,上雕有九龙祥云图案,另刻有‘盛酒具器物’纂体小字五枚‰大人一一详察!”

二贼闻听清楚,吃惊不小,身体犹如筛糠一般颤抖不止。

冯知县传令公属匠人,剥开锡箔,一一查验,果然与崔威所言分亳不差』拍惊堂木,喝道:“大胆贼人,如今可还有话说?”

“大人冤枉呐!仅凭此,又怎可妄下论,断定此匣原归他所有的?”卢照发仍狡辩不认。

冯知县气冲斗牛,一拍惊堂木,喝道:“好个刁钻之徒,事到如今,竟还敢抵赖!来人呐!拖下去重责四十大板!”

“遵命!”两名衙差上前执行』闻听贼人被打得死去活来,哀号之声不绝于耳!

施杖完毕,仍旧拖上堂来,“咕咚”扔于堂下,只见卢照发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直教人不忍正眼瞧看。

冯知县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贼人,还不速将渔舟之上谋害崔相公,劫掠其所属财物的详细经过一一道来!如仍执迷不悟,休怪本县刑责苛刻,定当再赏你四十大板!还不快招!”“啪”地一拍惊堂木。

“速招,速招!”堂下衙差齐敲棍道。

卢照发自知犯罪非轻,若招认出来,定然是死路一条,索性来它个死猪不怕开水烫,顽抗到底!

见他仍不肯招人,冯知县愤怒已达极点,正欲下令再施杖责,师爷却口喊“且慢”,走上台前,来到公案里侧。

冯知县心中颇为不悦,面上稍有怒气,开口问道:“敢问师爷这是何意?因何要阻拦本县对贼人动刑的?”

师爷微微一笑,附耳低语道:“大人且息雷霆之怒!贼人自知所犯罪过非轻,如若招认出来,定然是难逃一死∞论大人怎样责打,却只不过是徒劳费力尔∪若一不留神,用刑过甚,将贼人毙命杖下,岂不是大大的不妙了!搞不好,一旦传到上司的耳朵里去,对大人的仕途,也是大有影响的。”

冯知县闻言,自认为颇有道理,面上稍显喜色,朝师爷问道:“那依先生之见,此事又该当如何是好的?”

“只需如此……”附耳低语一番,冯知县听罢,心中甚喜,笑道:“好主意!就依先生的意思办!”一拍惊堂木,喝道:“今日天色已晚,暂且作罢!来人呐!将贼人夫妇押入大牢,关押一处,明日再审,退堂!”

“威……武……”

四名衙差一齐上手,将卢家两口子搭下堂去,直朝牢房而去。

且说卢家夫妻被关一处,见四下里并不曾有任何闲人,心中放松了戒备,竞相埋怨起对方来:

“发哥,依我先前之见,就该一刀结果了这厮的性命,可你偏偏不听呐!非要将他溺死河中的!这下可倒好,人没死成,反倒连累自家受罪。哼!我看你也是活该!”

“好了,莲妹!”卢照发勉强支撑坐起身来,说道:“事已至此,说这些还顶个屁用的?依我之见,当初就不该听你的,咱压根就不该做出这档子事情来的≡打当日,被官兵给攻破了山寨,咱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这些年来,安分守己的过日子,虽说清苦了些,倒也太平无事。不想这次,一时起了贪念,再次做下了这等不肖之事,终于栽了跟头罢!咳!这也是咱命该如此,终究还是逃脱不过刑责的。但求下辈子,切莫再要作贼啦!”

“呸!”东方玉莲不知悔改,啐口道:“好个没志气的懦夫俗汉,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又怎会嫁给你这种孬人的!”

“哈……!骂得好!骂得太对了!”话音刚落,只见龙化知县冯文浩,携同师爷、韩义一干人等,闪现在牢门外头…来,这正是师爷定下的计策,有意将他夫妇二人关押一处,然后撤走班房牢头,目的正是要教贼人放松戒备,亲口道出实情来。

二贼情知泄了底,登时瞠目结舌,哑口无言,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霜打的茄子,瘫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冯知县将脸色往下一沉,怒声喝道:“哼!原来你夫妻二人,却均是犯有旧案在身的草莽流寇,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举头三尺有神明,欺人欺己不欺天!来人呐!取出贼人,本县要连夜升堂,发落贼厮!”

“遵命!”捕头韩义心喜若狂,即刻上前解下锁环,由牢房内取出贼人夫妇,径直押往县衙公堂。

冯知县也不再多费口舌,当下作出判决:将二贼俱定成绞监候结案!二贼叫苦不迭,却也无可奈何。到最后,惟一遗憾的是,终究未能寻回那被劫的五十两银钱来′说有点儿美中不足,却也绞杀了恶贼,根除了后患,真可谓是天理昭?,报应不爽!

待到龙化县事情了结完毕,转过天来,楚平、水伶玉二人携手离了龙化,继续赶路。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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