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莲的眼圈一红:“不是的,小虎,你误会我了。”
“误会你了,你倒是说说,我怎么误会你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想去看麟哥的,可我爹娘怕极了那牛二贵,说什么也不让我出来,后来牛二贵手下的陈毛子和李二狗两人又来我家门口盯着,我就更出不来了。”
夏小莲委屈地解释道。
“也就是这两天陈毛子和李二狗没来盯梢,我和爹娘说要亲自置办一些过门以后用的体己东西,这才出来的。小虎,你还没回答我呢,你齐大哥他怎么样?”
听夏小莲这么一说,罗小虎的火才消了一些,不过还是没好声没好气地说道:“他能怎么样?又是重伤又是生气,差一点就没命了。眼下倒是挺了过来,只是……”
夏小莲急忙追问:“只是什么?”
罗小虎摇了摇头,却没说话。
“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呀!难道是留下了残疾?”
罗小虎一咬牙,说道:“残疾倒是没有,只是那牛二贵让他手下的陈毛子和李二狗那两个狗腿子给齐大哥下来了请帖,逼迫他必须要去参加你和他的婚礼,齐大哥他受辱不过,这几天一直在准备着什么,可能……可能是起了要和牛二贵他们拼命的心思!”
“什么?”
夏小莲花容变色,失声说道:“他那不是白白送死嘛!你怎么不劝劝他?”
“齐大哥决定的事,我怎么能劝得住?”
罗小虎苦笑摇头,忽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两眼放光地看向夏小莲:“要不还是你去劝劝他吧,你的话我想齐大哥他多半会听的。”
“我?”夏小莲微微一怔,随即苦涩地摇摇头:“还是算了吧,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罗小虎怒道:“那你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齐大哥他去死吗?亏得我齐大哥以前对你那么好,想不到危难临头,你却这么冷漠绝情!”
夏小莲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连连摇头:“不,我不是的,只是……只是我娘说了,我要是敢偷偷去见麟哥,她……她和我爹一起就上吊自杀,免得受我的连累。我……我已经对不起麟哥了,不能再对不起我爹娘啊!”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怪只怪我自己不自量力,怨不得别人。”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中带着一丝伤感的声音忽然从两人的头顶上传来。
罗小虎和夏小莲两人心中都是一惊,因为这个声音他们都是再熟悉不过,急忙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人影从旁边的一堵高墙上纵身跳落在地上。
“齐大哥!”
罗小虎又惊又喜。
“麟……麟哥。”
夏小莲又是惊愕,又是羞惭。
齐麟看着眼前清丽如出水芙蓉一般的夏小莲,心中也不禁升起一丝莫名的感触,他也没想到,自己这趟出来,竟然能遇上这个自己的前未婚妻。
就像罗小虎对齐麟忠诚感恩一样,齐麟对罗小虎这个便宜徒弟也颇为感激和在意,毕竟在他刚来这个世界,身处极端困境的时候,对方是唯一陪伴在他身边的人。
意识到罗小虎很可能已经猜到了他的报仇意图,齐麟在将罗小虎打发走之后也不放心,怕罗小虎中途变卦,为了帮他而做出什么莽撞的傻事来。
加之修为日深,齐麟已经能够一神魂之力惑人耳目,即便被谁看见,基本上也都能遮掩过去,于是就暗中跟了出来。然而让他没有料到的是,罗小虎没有像他担心的那样去做什么傻事,倒是让他遇上了夏小莲。
对于夏小莲这个前未婚妻,齐麟既陌生又熟悉。
在没有遇到之前,齐麟对她其实并不在意,但等真正遇上,那种源自于前任灵魂记忆的深厚感情却迸发而出,想要视若无睹也很难做到,所以齐麟在短暂的迟疑之后,还是选择了现身而出。
“麟……麟哥,你还好吧?”夏小莲迟疑片刻,问道。
齐麟淡淡一笑:“你这不也看见了么,我挺好的,不必担心。”
看着眼前齐麟淡然的笑容,再想起之前罗小虎说的那些事,夏小莲忽然间觉得鼻子一酸,眼圈一红,双眸之中泛起一丝水花:“麟哥,你是不是真要去找牛二贵他们拼命?要不……要不你还是忍一忍吧,我……我不想看你丢了性命。”
“有些事能忍,有些事是不能忍的,况且,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你就不必再劝了。”
齐麟漠然地摇了摇头。
“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给你一个忠告,婚礼那天你离牛二贵远一点,否则会很危险,如果对你以后的生活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我提前说声抱歉。”
说完,齐麟深深地看了夏小莲一眼,霍然转身,迈步而去,没有半点的犹豫。
他之所以会现身,其实就是为了做一个了结。
现而今,情义已尽,恩怨待了,等做完了一切,他就可以无牵无挂地去走自己想走的道路了。
看着齐麟决然而去的背影,夏小莲内心骤然一痛,似乎什么东西永远地失去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涌上心头,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流了下来。
……
接下来的几天里,齐麟在家中修功练法,默默地做着准备,而蛇鼠二将则带着他们手下的妖武士疯了一般在白河镇的周边地域进行搜索,可惜找错了方向的他们始终没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黄艳儿的耐心也在金环和仓行两人一次次毫无头绪的回报中逐渐消磨殆尽,终于忍耐不住,派人去把已经将搜索范围扩大到白河镇以东几十里的金环和仓行两人都召了回来。
“金环,仓行,你们两个还是一无所获吗?”
黄艳儿目射冷光,逼视着面前的蛇鼠二将。
金环和仓行两人当即“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额头直冒冷汗:“属下办事不力,还望公主恕罪!”
“废物!”
黄艳儿冷哼一声,一挥衣袖,两朵碧绿火光立时从袖中飞射而出,划出两道碧绿火线,正射在金环和仓行二人的肩膀上。
“呃——”
金环和仓行二人同时闷哼一声,额头冷汗涔涔而下,肩头上一点绿火仿佛烛火一般燃烧跳动,“兹兹”作响,一股烤肉的气味顿时在房中散发开来,两人疼得五官都有些扭曲了,却都咬紧牙关,不敢出声叫疼。
黄艳儿淡淡地瞥了金环和仓行二人一眼,说道:“这两朵透骨碧磷火算是对你们办事不力的一点惩戒,你们两个可心服?”
金环和仓行两人都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却还是连忙点头,脸上满是畏惧,虽然痛苦难当,却不敢显露半点不忿之色。
又过了半晌,直到两人都被灼烧得身子发颤,牙齿不断打战,冷汗流的满头满脸,黄艳儿这才挥手一召,使得那两朵透骨碧磷火从金环和仓行二人的肩膀上跃起,飞回到她的衣袖之中。
金环和仓行二人脸上的痛苦之色顿时消去不少,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黄艳儿冷声问道:“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难道就让本宫一直这么等下去吗?”
金环和仓行两人都无言以对。
“镇上搜不出来,野外也找不出丝毫的痕迹,难道那小子还长翅膀飞了不成?你们确定上次的搜查没有半点遗漏么?”
黄艳儿的语气越发的冰冷,就像是凄冷冬夜吹过的凛冽寒风,让金环和仓行两人都忍不住心中发寒。
其实这几天在镇外一直找不到有用的线索,两人心中也已经生出怀疑,目标有可能还在镇子里,只是两人谁都不敢把这个怀疑说出来。毕竟前番的搜查是他们两个亲自负责的,如果说目标真的躲在白河镇上,岂不是证明他们两个前番的搜查根本就不彻底,是糊弄他们这位女主子的吗?
如今听黄艳儿挑破,两人不敢再心存侥幸,金环忍痛硬着头皮道:“属下不敢,还请公主容许我等戴罪立功,再搜查一遍,属下保证,如果那个贱民真的还躲在镇子中,属下就算把这镇子翻个底朝天,也一定把他给揪出来!”
“不必了。”黄艳儿一拂衣袖,俏脸冰寒,扬声向外吩咐道:“来人,把牛二贵那个奴才给我叫来。”
厅外站岗的妖武士答应一声去了,时间不大,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牛二贵急匆匆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一进大厅,闻到熟悉的烤肉味,牛二贵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前几天所经历过的那种生烧活人的折磨,肩头上似乎再次痛楚起来,脸色立时白了几分,急忙抢步上前“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屁股觉得老高,磕头有声道:“小的叩见阏氏,不知阏氏唤小的来有何吩咐?”
黄艳儿眼光闪烁了一下,问道:“牛二贵,听说本来你过两天就要成亲的,因为本宫到来,才临时将婚期押后了,是不是?”
牛二贵忙不迭的表忠心道:“阏氏的大事要紧,小人的那点小事不值一提,等办完了阏氏的大事以后再说不迟。”
“不,你的婚事还是要办的,不仅要按时办,还要大办。”
“啊?”牛二贵一脸惊疑地看向黄艳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自己这位女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怀下属了?这……这不合常理呀!
“啊什么啊?”
黄艳儿俯视着牛二贵,眼底闪过慑人的一抹冷芒。
“你给我听着,到了你成婚的那天,我要你把整个镇上的人一个不差的都给我请到场,少请一个,我要你的脑袋,听懂了么?”
听了这话,牛二贵这才明白,黄艳儿要他这么做其实是另有目的,哪还敢不答应?当即磕头回道:“小的听懂了,小的一定按照阏氏的吩咐去做,到时候就是用刀逼,也一定把镇上的所有人都给请来,保证一个不少的全部到场。”
金环和仓行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抹了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