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有梅和宁宁在街头等他们,骋伟背着心桐过来,两人一见,大吃一惊。
“她脚崴了。”骋伟说,“麻烦小姨先回家。我带她到市里医院看看。”
周分秋的车驶过来,骋伟把心桐抱上汽车后座。他坐在她的身边。周分秋坐在副驾位。
周分秋一脸不信地看着骋伟。
“带她一起去记者会,她十分好奇我会对记者说她什么?”骋伟笑道。
“就这原因?”周分秋讶异。
“当然。要不把你家汪琪虹也带上?顺便照顾照顾心桐。”骋伟说。
“不!不!”周分秋连忙摆手。两人主子行踪无常,不好侍候。他一个人为他卖命就行了,不能让他家琪虹再搀和进来。
心桐听他们对话,低头笑,不插一语。
忆菲公司会议室门口,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汽车一排排,似办车展。
会议室内,一眼就能看出,墙上新添许多挂饰。都是哲理很强的字画作品,自成一种格调。
主席台地面,一席红色绒面地毯,把会议室内映衬得富丽堂皇。
距离十点半还有十分钟,会议室里已经人声一片。台下人比昨天在心桐家门口多出三倍,能容纳千人的会议厅虽然不显拥挤,但也不感觉空荡。
心桐安排在会议室内一间小屋。房间很小,属于服务间那种。
骋伟英姿勃发,贵气外溢,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进入会议厅,沸腾的人群瞬间寂静无声。
周分秋亦是西装革履,风流倜傥,皮肤虽黑,却神清气爽。
两人一左一右,刚刚坐定,时间未到,有记者迫不及待地开始发问。
问:“请问,你的未婚妻是我们宁海人吗?”
答:“是。”
全场欢呼,甚至传出几声口哨声。
问:“请问,你大婚时间已定,为何如此保密?与未婚妻身份有关吗?”
答:“没有保密。只是来不及宣布而已。她出身清白,本人毫无污点,我巴不得早点结婚,把她炫耀人前。”
台下哄笑,随即一阵戚戚声音。
问:“听说,你此次宁海之行是为了在女方家里举办结婚仪式?大家都传,你未婚妻是一个灰姑娘。”
答:“是。我尊重她老家习俗。她是我心爱之人。不能因为她父母均不在身边,委屈她。她不是灰姑娘,在她面前,我才是丑小鸭。”
“哇!”台下有女孩子尖叫。
问:“因为未婚妻,你有意投资宁海吗?”
问:“你对宁海的投资环境有如何看法?”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连珠炮似砸过来,骋伟一直保持微笑,应对自如。
这时一个长相温和的年轻男人站起身,他虽一张马脸,却无半分阴面形象。
他“咳咳”两声,清亮喉咙,然后字正腔圆,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非常好听。
他问:“张总,听说你的未婚妻曾经是亿伟院长高明阳的未婚妻?是不是?”
此问一出,全场哗然。心桐闻言震惊,探出小脑袋,打量问话人,愣住。怎么会是那个男人?王术宏,一个跟吴雅十分亲热的医药代表,什么时候改行当记者了?
骋伟眉心一皱,很快舒展,坦然回答:“是。”
台下议论声四起。
王术宏又清咳两声,继续问道:
“你未婚妻在高明阳身边时,高明阳连升两级,是不是与你的未婚妻有关?是不是你暗箱操作,以达到交换未婚妻的目的?”
这是问题吗?这是审问!
心桐心脏收缩,牙根紧咬,发出咯咯声响。这种小人,她跟他无怨无仇,为什么胡说八道?
周分秋在一旁握紧拳头,恨不得上去狠凑那胡言乱语的小子一通。
他俩担心骋伟,紧张地注视他。全场人的目光也正都盯着骋伟。
骋伟如炬的目光轻轻扫向王术宏,对方猛打一个寒噤,不敢与之对视。骋伟天生气势高人一筹,岂是一个毛头小子能与之比拟?
“第一问题,高明阳的升迁,是与我的未婚妻有关。”骋伟淡然一笑,笑容如山茶花浪漫。
台下人开始交头接耳,摇头,每个人目光里都包含极其复杂的内容。
“找过高院长看病的人都知道,高院长为人和蔼可亲,医技了得。但我与他根本不识,且毫无交往。因为我的未婚妻,我认识他,继而了解他,发现他医术医德都是百里挑一,是医院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推荐了他,有错吗?”骋伟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我和未婚妻两情相悦,高院长看出这一点,才果断退出。事实上,我和他是君子之间的惺惺相惜,非常坦荡,在某些人看来似乎就成了一种交易。正应了那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突然骋伟望向会议室一角,大喊,“高院长,是不是?”
原来高明阳也来到了现场,他坐在会议室最不显眼的角落。
他起身,亲切地向大家招手。
有记者立即追问:“高院长,张总说得符合事实吗?”
高明阳说:“我怎么坐上院长之位?我不是很清楚,但有关他未婚妻问题,基本如此。他们两情相悦。”
被迫承认他们两情相悦,高明阳拳头攒得铁紧,指关节咯咯作响。
周分秋宣布记者会结束,众人意味未犹,磨蹭不肯离开。
骋伟只好先行离开,大家才渐渐散去。
场散人尽,先行离开的骋伟又返回主会场。心桐还在小房间里,他得背她出来。
突然,一个高大身影跃到他的面前:“张骋伟,你把心桐藏哪里去了?交出来?”
“笑话,你索要我的新娘?”骋伟嘴角勾起,讥笑。
“她爱的是我,不是你!”高明阳喊。
“你刚才不是说我们两情相悦吗?现在又出尔反尔?”骋伟笑道。
“我刚才那种场合,我是……”“被逼”两字高明阳实在说不出口,支吾半天,没有下文。
“刚才是顾虑自己美好形象被毁,院长位子不保,还是担心没有人再找你看病,心里落差太大,承受不了。我问你,今天那个胡说的人是不是你找来的?”骋伟突然封住高明阳的衣领,喝问。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高明阳不是骋伟对手,挣扎半天也挣扎不了他的钳制。
“那个问了一大堆费问题的那个。”骋伟说。
“那个王术宏啊?”高明阳恍然,“我也正想着怎么回事呢?”
“还有,那天我和心桐在芙蓉宾馆中*之事,是不是你派人做的?”骋伟又问。
“不是。”高明阳回答干脆。
骋伟松开他的衣领:“算你识相。”拍拍手。
“现在总该把心桐交出来了吧。”高明阳不死心。
“不用交,我在这里。”小房间门大打,心桐手扶门框,单脚立在门边。
“心桐!”
“心桐!”
两个男人飞奔上前。一左一右立在心桐身边。
心桐左右环视,把手伸向骋伟,骋伟搀扶她前进几步,她回头注视高明阳,温柔劝慰:“明阳,忘记我吧,我不适合你。”
“心桐,你以为想忘记就能忘记的吗?”高明阳喊。
“明阳,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在一起。还是忘记我吧!”心桐道歉。骋伟横她一眼,傻瓜,该道歉的是他!
心桐在骋伟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向前。
“卫心桐,要不要我现在就把外面未离开的记者全招回来,重提刚才的话题?”高明阳沙哑地喊,他不能看着心桐被其它男人带走。如果威胁能留下她,他为什么不威胁?
“这样做,后悔的是你。如果我告诉他们我回到你身边的真正目的,可能你撕了我的心都会有。”心桐注视高明阳,失望透顶,狠狠心说道。
高明阳一怔,无语,她说什么?
“心桐。”骋伟担心在看着心桐。
“没事。”心桐对骋伟嫣然一笑,继而又注视高明阳,一字一句,“我选择留在你身边,是为了骋伟。目的达到了,自然离开你。”她要彻底毁去她在高明阳心目中的形象,他和她的未来不能再有瓜葛。对骋伟不公平,对高明阳也不公平。
闻言,高明阳怔愣半天,怪不得她偷看他的手机,怪不得她时冷时热,怪不得她不愿与他亲近,怪不得……所有疑惑都已经有答案,她言外之意,她成功地从他那里得到帮助张骋伟的东西。是什么呢?
他吓出一身冷汗。他所有的机密都在手机里,她动过手机,也就是说,张骋伟对他所作所为了如指掌。
他脸色瞬间苍白。但他为什么不动他?
心桐和骋伟相视一眼。
“高院长,我刚才对大家所言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因为你是一个好医生,也是一个好院长。亿伟医院需要你这样的人,你的过错只是针对我个人而已,与医院无关。对你的过去,我不再追究。”骋伟说。
听完骋伟一席话,高明阳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人色。
“走,心桐,我们去医院看看脚。”骋伟蹲在心桐面前,心桐自然地伏上他的脊背,仿佛这个动作他们做过千万遍,十分利落。
骋伟背着心桐大大方方地穿过会议室,走廊,室外的广场,亲自抱到汽车后座。
高明阳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迎接屋里屋外投来的羡慕,好奇和嫉妒目光,竟然生出一种感觉,张骋伟比他更爱心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