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太子殿下美誉,云凤不敢当。”云影仪态翩翩地微躬身以示谢意。
云影平静如水地看着满眼阴狠的卫景英。她知道会有这一天,那天为了不提前暴露自已,只好求百里齐让他丑化自己,以卫景英狂傲自大的性子,定“不屑”与她计较。计划成功了,她算计了卫景英,等她被拆穿的时候,卫景英肯定怒不可遏。
宴席上摆放的菜肴大都美观而不好吃,大多是因为时间太久了,失去了它的原滋味。?云影极不喜欢吃宴席,除了吃了点点心垫垫肚子,大部分时间和别的女客一样为了保持优雅端庄就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偏偏想安宁的人不得安宁。
好不容易等刚才的小打小闹过去了没一会儿,冯景阳又一身宫装地回来了,看起来很合身,应该是自己自带的衣物,没有借穿景莲公主的衣服。
“皇上舅舅,景阳刚才失礼于人前,不如景阳奏一曲,以表歉意。”冯景阳温婉有礼地上前请示。
锦帝点点头,“如此甚好。”
不一小会儿,待候的宫女太监已将六弦琴摆好,只等冯景阳演奏。冯景阳自信地昂起头来,一双素手轻拂琴弦,一指一弹,一铮一声已经将人带入了浓情思念之中…
“哇,景阳郡主竟还有这般技艺呢,真是深藏不露呢!”
“长公主亲自教养的女儿能有差的?不过这琴音真是美妙动听,我都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呢!”
……
“嗯,不错,景阳琴技确实长进不少!”商后冒似从之前的不愉之中回转过来,又成为众人眼中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了。
“听说云凤长公主是一位民间公主,不知有什么技艺,也好叫我东辰人氏观赏观赏。”冯景阳得了商后的夸赞昂首挺胸地回到座位上。
“技艺不敢当,只是作为闲时的爱好,云凤也爱拨弄六弦琴。”
云影有自信比过冯景阳,但是人家郡主珠玉在前,关键是要能奏出新意。
当――铮――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缓缓的节奏将众人拉入黄沙弥漫旌旗飘场的战场,千军万马奔腾狂吼,鲜血飞沙仿佛将人眼迷晕住,突然琴弦乍急,万马千军撕吼哀嚎,流血千里,盔甲飞、头颅断,为护国安把命舍,千家万户古灯在,却是旧人思离人。
一曲完毕,众人意犹未尽地从刚才的铁马冰河激烈的战况战景中走出,眼角湿润,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公主的琴音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着呐!”卫景英一脸不可思议地拍掌夸赞。
“多谢太子殿下赞誉!”云影淡淡地拜谢
“太子表哥作为东辰太子,只是为了表示对公主你的尊敬而已,你自己倒不谦虚哪!”冯景阳瞥了云影一眼,撇撇嘴。哼,真是会装,一副狐媚子相,在国宴上赤果果地勾引众皇子们,真当自己是香饽饽么!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不知廉耻。
她哪里不谦虚了?云影无可奈何,怕是她做什么都不会讨冯景阳的喜欢吧!
“景阳!”卫湘怒声哼斥,立马站起来向锦帝行礼,一脸歉然,“陛下,景阳心直口快。不是有意要与云凤公主不和的。”
“母亲…”冯景阳气得直跺脚,您没看见太子表哥和苏哥哥的魂都快被那个小贱人给勾走了吗!冯景阳还想说什么却被卫湘一眼瞪住,软绵绵地低下头坐回了座位。
云影对卫湘的做法表示很不满意,冯景阳若是再口出逆言,她一定会让她哭得很有节奏。
“景阳的性子从小就是这样,说的话不作数,云凤公主不要在意才是。”商后一派母仪天下的气势,“陛下,臣妾说得在不在理儿?”
都十六岁的老姑娘了,这点基本教养都不懂吗?这可不符合长公主贤良淑德的性子!
商后笑得自然而魅惑,锦帝竟呆呆地盯着商后,“对,皇后说得对!”
云影大惑,锦帝不是那种不顾国颜的人,相反锦帝极为在乎自己统治下的东辰的名声。要不然,他也不会拼死削弱世家、外戚的势力;巩固皇权中心,是锦帝最想做成的伟业。前世,等卫景萧登基之后才完成了锦帝的心事。
这里面别是有什么猫腻儿吧?
“云凤公主,你说呢?”商后显然很满意锦帝的回答。
“皇后娘娘说得极是,景阳妹妹少不更事,云凤自然不会在意。”云影向冯景阳那边浅笑点头示意。
冯景阳搁在桌子下的手却扣在桌角上,紧紧地,直至痛至尖叫。
不一会儿,锦帝脸色不好,叫上贴身侍从,急急忙忙离席了。座下的大伙儿有的理所应当冷静如水,有的一脸懵逼不知原由。
看着商后扶着锦帝离去的背影,卫景英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卫景苏眉头紧锁;卫景荣猛饮了一杯酒,看不见神色…
灯枯逢油尽,风云变幻时。
……
“云凤长公主,不如本宫派些护卫吧!”卫景英看着云影“简陋”的马车,一脸戏谑。
“不劳太子殿下,本王的妹妹本王自会护送。”
云影的身份的由来,天下人皆知,身上流的并非百里王室的血脉,齐王这般维护,明眼人一看便知。
“多谢太子殿下,帝都光风霁月,风平浪静。哪里需要护卫,您说对吧!”
“那是自然。”卫景英讪笑,“那公主可要一路走好!”说家甩甩头走了,半路上回过头来,卫景英对着渐渐远去的马车笑得毛骨悚然。
“今晚表面上是状元宴,实际上却是你的相亲宴!本王是看出来了。那卫四郎一双狼眼是只对准你了。”百里齐瞥了云影一眼,对方只是抬了抬眼皮,毫无反应。
云影在云六的搀扶下,站上马车,“本宫是南婴公主,自然讨东辰皇子的喜欢。”说完没好气地坐进了马车,“云三云六,咱们走!”
“是!”云三云六对着百里齐拱拱手,便熟练地驾起了马车。
百里齐原本是住在茗雾楼的,但是后来见了锦帝,就被留在了宫中,云影知道若是百里齐不情愿,谁也不会留他在宫中;云影不知道的是他是出于什么目的留在了宫中。刚才她故意说了气话,就是想摸摸百里齐的底。
“公子,百里公子是喜欢您的吧!”
云影从沉思中抬起头,云六与云三坐在马车门外,“小丫头,你怎么看出来的?齐王那个生意精,打的不知什么算盘,等你主子被卖了,你就知道他喜不喜欢我了。”
云影不敢相信百里齐是个会喜欢女人,不,喜欢别人的人。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百里齐是个深藏不露的毒蛇,拥有自己的商业帝国,冷眼看着两个哥哥自相残杀争夺皇位、百姓流离饿殍遍地,更可怕的是看似玩世不恭的人却独自建立了一个暗杀门…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这样的人强大到可怕,你永远不知道他藏在黑暗里的部分究竟是什么。
所以云影是绝不会轻易被百里齐所迷惑的。她可是个惜命的“缩头乌龟”。
百里齐不知道自己居然被云影深深地贴上这么一个不靠谱的标签。
“咻――”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力量、精准度都非寻常杀手可比。这一箭来得云三云六促不及防,还好箭好像故意射中马车的门框上。
“什么人?”云三停下来,直觉站起来,四周环顾了几遍,“云六,呆在原地保护主子,我去去就来。”说完云三跳下马车,往左边的屋檐极速飞去。
宴席结束已经快到巳时,今天又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白天繁华热闹的街道此刻只剩下稀稀落落的灯笼。
“咻――”又一支高强度高准度的羽箭瞬间钉入了马车门框上。这分明是在考验马车里的人的耐心和心脏承受力啊!
“公子,您别怕!”云六拔出剑,警惕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异动。
“有你们在,有什么可怕的。”云影倒不怕死,她只怕死得太早。
“咻――”羽箭掠过云六的耳际破空射入门框。同一个位置,三支同样的羽箭。
“哼,这不是想要杀我,这是想戏弄我!”云影愤然走出马车。
云六见云影走出来,一脸焦急,“公子,您怎么出来了,危险!”
云影试着拔出一支羽箭,奈何箭头入木太深,她竟用尽力气也不动它分毫,“对方有这么强劲的箭术,完全可以射穿车门,直取我的性命,偏偏三支同样羽箭射偏在同一个位置。他不过是在嘲弄我们罢了。”
“公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云三可能已经落入敌手了。”云六护在云影一旁,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紧张的气氛愈来愈浓。
“我猜我已经知道是谁了。”云影微微一笑,“小六儿,我们走,回茗雾楼。”
“那云三怎么办?”
“他明天自己会回来的。”
云六一头雾水,那对方抓了云三有什么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