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瞬间有被戏耍的感觉。我问,为什么?
九筒继续说,豹子悄悄的离梅花鹿近了,但它还是谨慎地一步步接近···哦,对不起,这是我抄的动物世界的。豹子扑上去就咬断了梅花鹿的脖子,肯定在那儿啃鹿茸呢。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对她说,真是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正常的合乎情理的故事。
她看着我的眼睛说,其实这个情景也能写成一个故事,就写梅花鹿是一个母的,不,女的,女孩。其实她是可以逃掉的,但是因为她爱上了豹子,所以她情愿被豹子吃掉,享受一下哪怕几秒钟被拥有的感觉。其实你不觉得人有时候也是这样吗?明知道会受伤,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去接近,就像扑火的飞蛾一样。你不觉得吗?
我摇摇头,说,真不觉得。我开始觉得有些痛苦了,明明是一场生死存亡的猎杀游戏,却被她说得这样风花雪月。
我别过脑袋,不看她,我对她说,你义无反顾的成语用的真好。她咬着牙说,你这算瞧不起人吗?
我说,我没这个意思。
我即使没看到,也能感觉到九筒气呼呼的瞪着我
九筒争执道,你就是这个意思。她似乎很生气,眼睛里甚至还积蓄了一点小泪花。我饶有兴趣的看着它们到底会不会落下来。于是我说,好吧,我就是那个意思。
九筒看着我,良久,那两颗泪珠竟然被硬生生的收回去了。她开始平静下来,坐在我旁边,把那个写满了故事的本子往我腿上一拍,说,不管你看得上看不上,这个都送给你了,我写了它好多年啊。其实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早就和你说过,我最喜欢看书了,我一看书就觉得情绪不太好,然后就还会流眼泪了,一流眼泪我就像自己写点东西。我又写不了自己,所以就写写动物,也许里面有我,也有你也说不准,反正就这么一本,送你了。
我在手里掂了掂,给我也好,对了,现在废纸快六毛一斤了吧?
九筒这次真的生气了,大吼道,你怎么这么讨人厌?混蛋!
我耸耸肩,说,开玩笑而已,你放那吧,我会慢慢看完的!
九筒看着我,她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了,咬紧了牙齿。她说我说,你不在意是不是?
我突然有些后悔这样伤害她了,我看着她的模样竟然有些不忍心了。这时候我最欣赏的她的地方显露出来了,她一起一伏的胸口渐渐平复下来,她不再计较。也没一定要我的回答。她去自顾自的帮我收拾房间,一边收拾一边埋怨我的邋遢。我坐在床边抽烟,她拿着拖把过来,我就抬腿,像个大爷似的。
其实我一直觉得收拾家务的姑娘显得更是漂亮。把衣袖撸到手臂上,将头发全挡在耳朵后面。我简直是在欣赏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收拾完了,坐到了我的旁边,说,这么晚了,你要让我一个人回家吗?
我回过神,对她说,我可以送你回家。
九筒白了我一眼,有些不高兴。她凑到我耳边用哀求的声音说,要不你把我留下来吧,这么晚了,我回去也就是一个人。
其实这样的夜晚,我也希望她留下来,但我知道这是在玩火,但此时此刻,夜深人静,感性占高地的时候,玩火就玩火吧。总好过一个人慢慢发霉。我假装无所谓地对她说,那你,就留下来吧。
九筒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齿。
夜里,九筒靠着我躺着。我看着身旁的这样一位姑娘,真是感慨万千,生活真的是无所谓口味轻点重点。我们本来只是***的关系,发展到现在不过也就是很多也情的关系。我想我们只是在各自人生轨迹上偏离了一点点,恰好又能相逢,便发生了一点交集,但是注定是要分开朝着两个方向去的,各自的终点,一定互相瞧不见彼此,更不会守望着彼此。这真是个悲伤又庆幸的答案。
这时九筒好像迷迷糊糊的一样,但我能感觉到她保持着清醒。她伸出食指,在我左胸口的位置,画了两个圈。在我耳边仿佛梦呓一般,我听见她说,你的心,真是生铁啊。
我惊醒了一下,我扭头看了看她,呼吸均匀,表演得真像睡着了一般,我真想抽出压在她脖子下的手臂,太他妈酸了。我能借着光看到她的脸,我迟疑了一下,伸出另一只手去摸了摸她的脸。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如她一样,生着一张寂寞而不易被触碰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