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重要吗?”沈霏虞淡淡地反问道。
“当然重要了。”
沈长笙双手搭上沈霏虞的肩膀,俯眸看着她的眼睛,直直地,仿佛要望进她心里去一般,“你要明白,你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做任何事。”
“包括丞相大人与皇上吗?”沈霏虞沉声问道。
“是的。”
沈长笙用力点了点头。
沈霏虞往后退了退,唇边掠过一抹玩味的笑,“沈公子,你这是在说笑话吗?”
沈长笙显然没有料到沈霏虞会突然这样问,当下眼中闪过诧异之色。
沈霏虞咯咯笑了起来,“沈公子,难道你是想带我离开相府,或者是帮助我离开相府吗?”
她抬眸,见沈长笙点了点头,笑得越发大声起来。
“寻常人家的婚事,都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断然没有轻易悔婚一说。更何况如今还是与皇室结亲。难道沈公子当真以为,出走就能让我免趟这趟浑水吗?”
“你走了,这桩婚事,自然成不了了。”
“是的,我走了,婚事的确是成不了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背后的代价是什么?我若真的走了,皇上会如何想,他亲口赐婚那是何等的荣耀,然却有人胆敢拒受皇恩。届时龙颜震怒之时,你觉得丞相府还会留有活口吗?”沈霏虞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口气,看向沈长笙感激道:“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的人,但是我不能因为一己之欲而连累你与整个相府。”
“可你……”沈长笙欲言又止。
“没关系,我很好。况且,从一个弃女跃身成为相女,对我而言,也算是喜事了。以后,我就是沈霏虞,是你的二妹,也是未来的太子妃。”
沈霏虞看着沈长笙的眼睛,坚定地道。
沈长笙只觉得心口悸动。
这个女子,倔强而善良。不管什么时候,总会设身处地地为别人着想。
他明白此时再说什么,也是动摇不了沈霏虞的决心,因而沉声道:“不管你是谁,但我永远都是那个会护着你的沈公子。你身子还未好全,刚又站在风口上跳舞,现在快些去床上躺会吧,待会我叫郎中过来给你看看。”
由于新添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因而沈霏虞也就没有拒绝沈长笙请郎中的提议。
当下点了点头,送沈长笙到门边,便折身躺在了床上。
沈霏虞睡得迷迷糊糊当中,总觉得眼前在不断地晃过很多人的脸。
她努力地抬起头,努力地睁大眼睛,终于,她看清了……
那是一群何等凶神恶煞的人,一身黑色的夜行装,一块黑色的方巾蒙住口鼻,一块黑色的方巾包住头部。
整群人看过去,除了一双双森然的眼睛,什么都是黑的。
一个小女孩被爷爷抱到了灌木丛中躲了起来,她的嘴被爷爷死命捂住,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汹涌而下,打湿了爷爷宽厚的手掌。
小女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双亲渐渐不敌那群黑衣人,分别被长剑贯穿了身体。
那鲜红的血,仿佛是染坊里的颜料,红得那般张扬刺眼,鲜血高溅当中,甚至有血落在了她的脸上。
血腥味充斥口鼻间,她终于承受不住眼前的场景,在爷爷的怀中晕死过去。
……
而此刻,那群黑色的蒙面人,似乎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那么深的黑,像墨盒里的墨汁,浓厚地仿佛永远都不会减弱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