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博克勒甄比这几天的确焦头烂额,因为他心里的那个女神。
天汗亲自审理了皇后下毒案,同时又顺藤摸瓜的揪出了一大串潜藏在宫里的细作,不仅仅是皇后母族乌苏里氏部落的细到什么,而是各国的都有。
雅布安排在宫里的人也被咬出来两个,受刑不过,供出雅布曾化妆成小太监入宫里来过,但是具体来宫里做了什么却是不知。至于雅布现今人在何处,也说不知道,无论再怎么动大刑,也没问出雅布的下落。
天汗大怒,这宫里还哪有秘密可言?都快成了各国细作的乐园了!
天汗却是不敢废后,他现在还没对乌苏里氏动手,不能打草惊蛇,必须得吞并乌苏里氏之后,他才能处治乌苏里氏皇后。
富灵阿天汗年近不惑,正是一个男人最年富力强的时候,他虽号称天汗,但是肃慎是部落制国家,下辖的小部族多如牛毛,他是一个有野心的政治家,在位之年唯一的愿望就是改部落制为中央集权制。
现在的权力都分散在各个氏族部落的汗手里,他这天汗的权力太过微弱,首先就表现在军权上,各个部落各自为政,外敌入侵时他调动军队非常困难,这也是肃慎只能与葛国和白国和亲的最大原因。
同时向两国开战,富灵阿天汗能调动的兵力根本不足以应付那么大规模的战争,所以,他继位后与参政大臣们订下了攘外必先安内的战略。
那日在御书房与参政大臣们商议停当,先吞并最强大的乌苏里氏部落,基本就能扩充三分之一的兵力,然后再吞并其他四大部落。剩余的几十个上不得台面的小部落收割起来便如探囊取物一般了。
哪成想被乌苏里氏发现了端倪,猜测出他的战略意图。居然想出围魏救赵的办法,想让肃慎与葛国先开战,无暇再去顾及乌苏里氏部落。
富灵阿天汗心里无比的清楚乌苏里汗也是一直蠢蠢欲动的,伺机夺了天汗的宝座。
因此,他的皇后所作所为尤其令他痛恨不已。他富灵阿与乌苏里氏早晚得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一战,那个女人却放弃了丈夫和儿子,使劲全部力气去围护她的娘家!
格博克勒甄比在御书房侍候着,看他的哥哥气得要吐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是他从心里觉得乌苏里氏想救自己的父母也无可厚非。
这话他也就是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口,天汗盛怒之下,他哪敢捋老虎须?
现在国为乌苏里氏做的这件蠢事,天汗已经迁怒于格博克勒甄比,虽然是亲兄弟,但是天汗就是天汗,他再也不是一个哥哥,他首先是个皇帝,其次才是个哥哥、丈夫、父亲。
这也是同一件事,发生的时间不同,地点不同,背景不同,所站的角度不同,看法也就不同。
富灵阿天汗站在一个君主的高度,对此事的判断是完全的政治视角。
可格博克勒甄比却只是站在一个“情”字的角度上在对待这件事,直到他哥哥对他大发雷霆,骂了他个狗血淋头,他还是心中不服,只是不敢犟嘴而已。
最后,富灵阿天汗决定快刀斩乱麻,由格博克勒甄比即刻着手准备出征,并在冬至祭天之后立刻率十万精兵讨伐乌苏里氏部落。
备战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格博克勒甄比连日来几乎都睡在军营里,与副将们研究商讨战略战策,加紧操练士兵,再加上准备粮草等等,事务繁杂,需要处理和商议的事情多如牛毛。
他不回府,葛覃也没了依仗,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拒绝王妃的热情,只能默默的忍受着王妃娘娘连日来不停的登门骚扰。
葛覃一天天的觉得应付雅颂让她肝疼。
那货太无聊了,硬拉着她酿祭酒不说,天天说些臭氧层子无聊的话,耽误葛覃看书不说,后几日干脆自来熟的把午膳都摆在葛覃院子里一起吃。
害得葛覃只能借着出恭的空隙往胎记上涂抹泡了葫芦叶子的阴阳水。
葛覃担心覃儿,总盼着她能再次托梦,但是真是一夜夜难得的好睡,连梦都不带做的,哪里还能梦到覃儿?
连着几天不见格博克勒甄比来她屋里了,开始还以为他良心发现,觉得冷落了雅颂,去她院子里睡了。
她又不好意思差丫头去打探他晚上宿在哪里,弄得好像她吃飞醋似的。而实际上葛覃只想知道皇后怎么发落的,雅布带自己入宫的事情有没有暴露。
现在葛覃最大的困扰莫过于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孩子让她非常的纠结。她想找个机会打掉他,可是毕竟两世为人,第一次有了做母亲的机会,又十分舍不得。
每过一天,肚子里的孩子成熟一分,她便更加纠结一分。
冬至越来越近了,十年的大祭在肃慎是一个非常隆的节日。无论皇家、官宦、商户还是平民都在积极地为祭天大典准备着各种各样的祭礼用具用品。
祭神的前一晚,格博克勒甄比终于腾出空来回府了。
这是他大婚之后的第一次祭天,按肃慎的习俗,这是一个男子一生之中最重要的祭天,这关乎神灵对他的家族和后代的庇佑,关乎家族昌盛,后代子孙繁荣的大事。
当他听到他的正妃提出的建议,建议他的葛侧妃只参加正典仪式时,便点头同意了。他也考虑到他的那位侧妃正怀着身孕,三天的大典全礼她是跪不下来的,皇家宗祠空空旷旷的,在这初冬时节,比其他地方都要更冷上三分。
可是不参加又不行,她虽是侧妃,便跟正妻一样是上了皇家玉有碟的,况且她还怀着他的嫡长子或是嫡长女,他还真是害怕神灵降罪于他的子孙后代。
于是,他面目表情地夸赞了几句他的王妃:“嗯,还是王妃想的周到。就按王妃说的办吧!王妃有心了!”
不咸不淡的夸了两句,便抬腿去了葛覃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