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猎骑射比武的其他五名优胜者是:连成梓、卫克定、王采臣、连成柏、连成林。前四人基本属于正常发挥,秦王连成林的表现大大出乎连生的意料之外,看来,宁妃郑依玲付出的努力还是有回报的。
王采臣得了宝刀,双手呈给永嘉公主。
永嘉公主不解道:“什么意思?你也想用宝刀提亲啊?”
王采臣心里有这个意思,哪里敢表露出来,结结巴巴道:“是……不是,献给公主赔礼道歉的,那天是我不好,害公主受伤。”
“知道就好。”永嘉公主接过宝刀,拔出来细细欣赏。
连生见时辰差不多了,颁赏之后打算赐宴回宫,这时齐福在连生耳边悄悄耳语,随后连生和太仆寺少卿崔鸣一同离开,演武场留下年轻的皇子们和王公子弟,或欢呼雀跃,或颓然沮丧。
崔鸣前头带路,不多时便到了御马监马房。
何明战战兢兢过来跪拜,说道:“皇上,也不知怎么了,这几匹马参加围猎骑射之后,便口吐白沫,看样子活不成了。”
连生问道:“方才是谁骑的这几匹马?”
崔鸣回道:“代王、齐王和辽王。”
“淑妃,怎么回事?”
蒙菲儿也心惊肉跳的,脸色大变,跪地回道:“臣妾着实不知。”
“别人骑的马都没事,你生的皇子就那么不一样?而且我就奇怪了,进围猎场的十人,代王、齐王和辽王都在其中。要说齐王、辽王骑射功夫不弱,可老六向来不喜弓马,怎地表现得比众将军之子还好?你老实答朕,有没有在御马上做手脚?”
蒙菲儿急得流下泪来:“皇上,臣妾确实嘱咐过御马监的人,尽量为老六、老七和老九选一匹上好的马,可臣妾怎么敢暗中做手脚?”
连生抬头见几位皇子说笑着向这边走来,忙将蒙菲儿扶起道:“命太子代行赐宴之礼,其他人跟我回行宫。”
行宫内堂,连生召集除太子之外的其他皇子,以及五个嫔妃商议,查明各人所骑乘的马匹后,连生冷笑道:“世人都以为御马监的马,必是大旸举国上下最好的,今天看来,并非如此啊,太子的马就不错嘛,卫克定的马也是千里良驹。以前军中举告鲍有幸私藏驼马,那太子和卫克定的千里马是哪来的?”
马翠儿道:“皇上,骑射比武刚刚结束就追查赛马来源,恐怕会让众将军失去比武前的热忱,与当初举行比武的初衷背道而驰,臣妾建议暗中查访。”
连生点点头,问道:“淑妃,那三匹御马又是怎么回事?”
“皇上,臣妾真的只是托何明帮忙选三匹好马,不敢做什么手脚,像现在这样,不是明摆着自己找麻烦吗?所幸那马是比武后才倒地,要在比武过程中出事,一旦遇上老虎、豹子或者棕熊,逃都逃不了,皇子们的性命岂不堪忧,臣妾岂能做出这种事情?”
郑依玲道:“难道暗做手脚的人是冲着代王、齐王、辽王去的?”
连生头皮发麻,惊道:“谁这么狠毒!”
连成棣道:“除了踏雪寻梅是放养的,儿臣看御马监的其他马匹,也不同程度上染了病症,难道是御马监的人照料上出现疏漏?”
“就这么巧,以前二十年都没问题,就在骑射比武时马都病了?”连生奇怪道。
“皇上,臣妾觉得此事十有八九出在马料上。”马翠儿回道。
“齐福,找何明来回话,顺便将马料扣留下来,带回宫里找人查验。”
不多时,何明战战兢兢进来回话。
“何明,马料平时都由谁负责?”
“回皇上,是奴才负责的。”
“最近的马料和平常有不同吗?”
“没有。”
“马料都是怎么筹办,怎么个喂法?”
“奴才每月向太仆寺领取马料,存在御马监,主要是用麦麸、豆饼、玉米碴和优质干草,掺拌在一起,立夏之后才会用新鲜草料去喂。”
“最近御马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出入?”
“这……”
连生一拍桌子,怒道:“现在不说,是想等见了阎王再说吗?”
“淑妃娘娘去过两次,只是察看御马的情况,齐王、代王、辽王,以及其他皇子、公主,不时地也去马场练习骑射……”
“朕只问你,出入马房,可能对马料做手脚的人。你可要想仔细了,如果查不出有别人的可能性,那就是你暗中对御马做了手脚,欲图谋害诸位皇子。”
“啊……奴才不敢哪皇上。”何明听说谋害皇子之罪,吓得直哆嗦,那可不是照料御马不周、办事不力之罪了,而是要株连九族的,这时他脑子转的飞快,说道:“进入马房的人,除了奴才之外,还有两个掌事太监,此外……典厩署典事王令!对了皇上,要说最可疑的人,就是王令。”
“细细禀来。”
“王令是典厩署负责指导御马饲养的,往常每个月都会来一趟御马监,指导奴才如何配料,应向太仆寺领取什么马料。但上个月他说是病了,派了一个自称匡强的,说是他那里新来的执事,持了他的手令前来安排马料。这之后,奴才再没见过匡强和王令。”
连生斥退何明,说道:“御马监原归太仆寺负责,太仆寺归兵部统管,人多手杂,朕决定举办围猎骑射比武之前,着实没有想到这么多细节。何归心,此后御马监从太仆寺脱离,由何济琛代为掌管,御马案由锦衣卫接手调查,重点查一查何明刚才说的王令和匡强。此外,你利用御马监之制,帮朕培训一支禁兵,养马不在喂养,而在实战演练。从上午的围猎大家也看到了,御马不过如此嘛。王采臣、何济琛、卫克定骑乘的都不是御马,表现比御马还要好,所以朝廷费资费力,目的不是要养几匹马充充门面,王公驾乘、仪典车马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训练战马、培养骑兵。”
何归心忙跪地接旨,这表示他除了是锦衣卫首领之位,还将是禁军统领,心里当然高兴。
回到金陵,何归心潜心查探,五日后回禀:“王令已经病逝,匡强查无此人。”
连生大惑不解:“什么时候死的?是匡强出现在御马监之前,还是之后?”
“之后,匡强去过御马监后的第十日,王令病死,据医生交代,患的是伤寒。”
“伤寒不是什么大病,岂能十日便要了性命?”
“臣也感觉蹊跷,会不会是被人灭口?”
“那医生可有可疑之处?”
“臣跟踪多日,他只是平常民间大夫,并无异常。”
“这就怪了……”连生拈须不语,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