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郑明龙率两万精兵向亳州东门进攻,肖峰也率两万兵马同时攻打西门。
战斗持续了半个多时辰,郑宇青便得到东门来报:“参将率兵已攻至城上,请千总火速驰援。”郑宇青看战斗形势,似乎西门进展更好,便道:“莫急,再等半个时辰。”
一刻钟后,西门来报:“镇守西门的靖兵服装都不统一,战力参差,必是金泽拓无疑,我们已攻上城墙,请千总发兵相助!”
这时郑明瑞竟亲自赶了过来,厉声道:“宇青,随父速去。”
郑宇青道:“爹,我倒瞧着西门破城机会更大。”
“放屁!你敢违令?”
郑宇青见父亲恼怒,只好率领大军加入东门。军士们见援兵已到,声势大盛,不到两个时辰,城门告破。
郑明瑞率义圣军杀入亳州城,却见肖峰领着约五千兵马,俘虏了廖智和金泽拓,从府衙方向赶来会合。郑明瑞又喜又气,喜的是亳州顺利攻克,不辱使命,气的是想不到肖峰只率两万人马,便攻破金泽拓五万大军镇守的西门。他心里大骂金泽拓是个饭桶,急步走到金泽拓面前问道:“你就是金泽拓?”
金泽拓已经吓的不成人样,颤抖着点点头。郑明瑞二话不说,一刀将金泽拓刺死。
廖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道:“这贼人好狠。”当即心中打定主意:宁死不降!
郑明瑞擦着刀上的血迹,见廖智神情变化,并无害怕,说道:“廖将军,我听说你是功臣之后,智勇双全,先委屈你了。来人,将廖将军送入大牢,稍后我再前往探视。”
廖智哈哈大笑:“探视就不用了,只求铡刀磨利些,给俺一个痛快!”不等他说完,众士兵便将廖智押走。
郑明瑞忽然怒视肖峰,喝道:“肖峰,你明知宇青主力已投入东门,为何不临机应变,撤出西门,反而一意孤行,致使我军伤亡惨重?”
肖峰被问了个措手不及,回道:“参将,我看西门守军战力较差,必是金泽拓领军无疑,是以奋勇杀敌,趁势攻破西门,以助东门一臂之力啊。”
“还敢狡辩!原定计划于一处集中兵力,你一心贪图军功,竟敢抗命不尊。来人,将肖峰押入大牢,明日问斩!”
“什么?”郑宇青差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爹,肖峰此战功劳甚大,请爹爹收回成命。”
郑明瑞反手甩给郑宇青一记响亮的耳光,骂道:“好你个不肖子,想气死你爹吗?”又对其他将士大声道:“凡为肖峰求情者,一律杖责三十。”
众军士见郑明瑞如此动怒,以为他伤心于义圣军付出的伤亡,无人敢上前求情。
郑明瑞吩咐士兵在府衙驻扎,造饭歇息不提。
回到府衙,郑宇青便急急去找郑明瑞,说道:“爹,你可是因青儿的事,故意要杀肖峰?”
郑明瑞道:“你懂什么!殊不知‘其子父,其臣主,虽强大不王’,儿子凌驾于老子之上,臣子凌驾于主人之上,乃不详之兆。肖峰胆敢以娶青儿为破城条件,已经是对主上权威的不尊,现在又率先破城,擒拿了金泽拓和廖智,功高盖主,你如何封赏?今天你可以将心爱的女人送入他的洞房,明天是不是要把你的头颅割下来捧给他?”
“爹,您这么做,就不怕有功之人寒心?”
“有功,也不能胡作妄为!”
裘士礼在一旁不敢插话,忽听得门外一阵喧哗之声,忙出去察看,就见青儿哭得像个泪人,闯了进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老爷,都怪青儿不知天高地厚,辜负了宇青少爷一番美意。青儿恳求老爷看在肖峰一向忠心耿耿、多番立功的情面上,饶他一条性命吧。青儿就算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郑明瑞“哼”了一声,说道:“青儿,你自来到郑府,我们可曾当你是牛是马?我早知道宇青对你一番情意,虽不敢说当你像女儿一般疼爱,可至少也像家人一般亲近吧?宇青前几日就跟我提,希望颍州知府申坤出面认你做义女,他要风风光光提亲,把你娶进门。他如此看重于你,用心良苦,想不到你……你好不识抬举!”
“老爷,青儿一是怕大恩难报,自己福薄承受不起;二是因出生卑贱,怕将来辱没了宇青少爷家声。但求老爷能放过肖峰,莫说是要我嫁给少爷,就是要了我的性命,也无二话。”
郑宇青见青儿嚎啕大哭,分明已对肖峰情深入骨,说道:“爹,婚姻之事,怎能强求?肖峰有功不赏就罢了,你要杀他,孩儿绝不同意。”
“你个混帐东西!”郑明瑞恼羞成怒,一脚踹到郑宇青肚子上。裘士礼见状,忙冲上去拉开。郑明瑞道:“你要还是我儿子,就给我滚出去!”
这时门外急匆匆走进几个人来,竟是郑明麒和周剑雄、连生。原来,郑明麒得知周剑雄和连生取了光州、息州,便赶去会合,相约在亳州商议整顿备战之事,不想刚到亳州,就听说郑明瑞要杀肖峰,于是几人匆忙赶来府衙。
郑明麒道:“你竟这般糊涂,肖峰是郑家管事,又是有功之人,岂能乱打乱杀?”
郑明瑞仍在气头上,回道:“二哥,你就别掺和了,此事我已有决断。宇青要娶王母娘娘,我这个做爹的帮不上忙,可要娶青儿,我还能让肖峰坏了规矩不成!”
“三弟,强扭的瓜不甜。这种事,你原是吃过苦头的,奈何又要宇青陷入痛苦?”
“正因为我吃过苦头,才更不能让宇青重蹈覆辙。”
青儿虽听不明白二人话里究竟何意,却知道要救肖峰只有一途,就是自己必须嫁给郑宇青。她双膝跪行,抱着郑宇青,哭着笑道:“宇青哥,青儿是真心真意想要嫁给你,难道您嫌弃于我,现在要反悔了么?”
郑宇青心知事到如今,只能先顺了爹的意思,便拉着青儿的手,跪地说道:“爹,是不是我和青儿成婚,您便能放肖峰一条生路?”
郑明瑞恨恨道:“肖峰贪图军功,枉死上万将士,就算死罪可逃,活罪也绝不能免。打他五十军棍,贬为巡逻兵。三日后,为父要亲自为你们主持婚礼。”
郑明麒听得实在荒唐,不知该说什么好,长叹一口气道:“三弟,你以后会后悔的。”
郑明瑞道:“我这辈子,除了后悔生在郑家,后悔我爹是郑赐,其他的事还没后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