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让灯神去取鹰蛋。”阿拉丁笑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一点诡谲的志得意满,“你想办法见到公主,把你刚刚跟我说的话对公主再说上一遍。”
“鹰蛋得让公主殿下献给陛下才行,毕竟,她才是陛下的掌上明珠啊。”阿拉丁璀璨一笑,似乎是自言自语,”这样陛下才会珍视鹰蛋,把它放在自己时时可以看到的地方。而且万一被人发现这东西有什么不妥,要担干系的也是公主,而不是我们。”
“…”想得还怪周到的。
大概是怕耽搁自己的宏图霸业,阿拉丁终于没有了在宫殿里上演和谐戏码的兴致,挥挥手让江直楠找公主去了。
公主和阿拉丁成亲以后,阿拉丁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造了一座宫殿,星夜殿就是其中的一处大殿。江直楠出了皇宫以后,就直奔公主的居所。菲图苏的身份在公主府十分好用,至少比阿拉丁这个驸马的身份还要好用得多,江直楠报了菲图苏的名字,侍卫不过打量了一下他握在手中的拐杖,就放他进去了。反倒是奥斯库,说自己是阿拉丁派来护送菲图苏的从者,被侍卫好一番盘问。
两人很快见到了公主,公主和故事里描写的一样美,不过也就是美而已了。浸淫在电视电影发达的网络媒介塑造的各种美人中,江直楠对于美人基本已经免疫了,所以对于公主,他也不过是片刻的惊艳而已。
“奥斯库,我就知道你会来!”见到奥斯库的公主十分激动,马上就泪盈于睫了,“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吧?我真是一刻也忍受不了阿拉丁的无礼了!”
公主也许是太委屈了,一下子就扑到了奥斯库的怀中。公主的侍女们很有眼色地出去了,现在唯一在场的“电灯泡”就只有江直楠一人。而江直楠身为一个蒙面“老妪”,自觉自己瓦数一般,也就心安理得地站在原地,没有挪窝。
“你先去外厅等候吧。”自从进门就没搭理过他的公主被魔鬼从怀里“扶起来”以后,终于开口对江直楠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他是我的搭档,需要知道我们的计划。”奥斯库冷淡地拒绝了公主的要求,开口问道,“你知道阿历克斯被阿拉丁关在哪里吗?”
“你只关心阿历克斯,就不问问我的处境吗?”公主有些不满道。
“星夜殿是灯奴营造的宫殿,人世间不会有比它更好的宫殿了,侍女们把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阿拉丁虽然并不爱女人,但他还算个绅士,老实说,我想你的处境应该不至于太糟糕。”奥斯库顿了顿,“而且我以为你同我一样,都更关心阿历克斯的处境。”
白荻伮公主表情僵了僵,有些讪讪道:“我收买过阿拉丁身边的一个侍童,阿拉丁有次酒醉好像透露他把阿历克斯关在一处水下的监牢里,具体是在哪里我也还没有打听到。”
“那个侍童呢,能不能叫过来让我问问话。”奥斯库倒不是不相信公主的说辞,而是担心有什么信息被公主遗漏了,想自己亲自再问一遍看能不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毕竟只凭水下的监牢这一条线索就要找人有些困难。
白荻伮神色有点尴尬:“我担心阿拉丁察觉,已经把他送走了。”
奥斯库看了白荻伮一眼,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阿拉丁可能马上就会过来,他到时候会和你提到一种神奇的鹰蛋,你要装出不相信的样子,然后让阿拉丁派灯神为你取来。”
“这样就可以了吗?”公主有点好奇。
“没错。”奥斯库略有些歉疚地看了白荻伮一眼,“这次拿到灯以后我会把它带走,你知道的,我原本打算把这盏灯送给你和阿历克斯作为新婚礼物,但是没想到它不仅没有给你们带来更多的幸福,反而造成了许多麻烦。”
白荻伮有些焦急地打断了奥斯库的话:“我没有觉得这盏灯给我带来了麻烦,我觉得它很好。我向你保证,我这次一定会好好保管这盏灯,再不让它落在阿拉丁的手里。”
奥斯库摇了摇头:“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不过我想我还是应该告诉你,我现在需要这盏灯。如果你和阿历克斯以后有什么凭借你们现在的力量无法解决的难题,就在菲图苏的屋子里留下口信就好。”
“好吧。”公主脸上划过失望的神色,还待说些什么,外面传来侍女的通报——阿拉丁过来了。
奥斯库和侍女匆匆去了隔壁,房间里只剩下白荻伮和江直楠。公主也是实力演技派,见了阿拉丁以后就用天真又有些娇纵地语气跟阿拉丁提起了那些宝石一样的鹰蛋。
“菲图苏说那些鹰蛋非常适合装饰房间,这世上真的有这种东西么?”
阿拉丁满意地看了江直楠一眼,面上一副第一次听说的样子:“菲图苏尊者既然这样说,那肯定应该是有吧。”
阿拉丁表示他要召唤出灯神去取。那盏神奇的油灯原来就在阿拉丁身上,他用一块洁白的丝绸轻轻擦了擦油灯,一个巨人就从油灯里慢慢浮现出来。
“尊敬的主人,请问您有什么吩咐?”灯神毕恭毕敬道。
“我们听说有一种鹰,生活在极高的山崖上,它们的蛋像宝石一样熠熠闪光。我命令你为我们将这种鹰蛋取回来,我将用这种鹰蛋来装饰我们的宫殿!”
“你这个不知感恩的家伙,我和其他的灯奴任劳任怨为你服务,你竟然还不满足,竟然要用我们神殿守护神的后代来装饰房间!我以神明的尊严起誓,我们的契约立即终止,你将不再是神灯的主人。”
巨神说完以后就回到油灯里,任凭阿拉丁怎么擦都不再有反应,显然,于阿拉丁而言,它已经变成了一盏普普通通的油灯了。
“这是怎么回事?!”阿拉丁气急败坏地揪住了江直楠的衣领,一直蒙在江直楠脸上的面纱因为江直楠的反抗掉落下来。
“你不是戈林!”阿拉丁盯着江直楠,眼中射出仇恨的光。白荻伮脸上也露出惊讶的神色,这种不似作伪的讶异显然误导了阿拉丁,他以为公主也不知情,于是立即大叫道,“来人,有人冒充菲图苏尊者,快将这个人抓起来!”
阿拉丁连叫了两遍,终于有人进来了,不过不是阿拉丁料想中的侍卫,而是奥斯库。
“你——”阿拉丁的目光在白荻伮和奥斯库之间来回逡巡,终于明白自己是被这两人联合起来耍弄了。
奥斯库捡起被阿拉丁摔在地上的油灯,望着阿拉丁似笑非笑道:“这盏灯也算物归原主了,阿拉丁,你说是不是?”
“是你?!”阿拉丁脸上终于掠过一丝恐慌,“你不是被关在瓶子里吗?”
“哦,看来你知道得还真是不少。”奥斯库不紧不慢地拔出腰间的匕首,对着光仿佛鉴赏一般仔细打量着,“正好,我有两个问题想要问你,希望你能如实作答,不然我可不保证我能拿稳手上的刀。”
阿拉丁才犹豫了片刻,身上就多了一个窟窿。老实说,不仅是阿拉丁,连江直楠都吓了一跳。奥斯库这一刀来得很快,所以显得有些突然,刀插在阿拉丁的胳膊上,血流得并不多,他穿着神色的袍子,不仔细看的话也许只会以为是袖子打湿了一块。江直楠是现代文明规范下长大的五讲四美的好青年,暴力逼供的情节他只在电影里看过,这种与法律相悖的行为显然很挑战他的价值观,但是他并没有贸然出声阻止。阿拉丁显然也不像童话故事里描述的那样是一个正派人士,而江直楠的正义感也没有多到要为素不相识的坏人打抱不平的地步。
“您有什么问题?”阿拉丁捂着伤口,痛得几乎蜷缩在了地上。他艰难地抬起了头,看着奥斯库。奥斯库刚刚拔出了他的刀,小股的鲜血正顺着阿拉丁的指缝往下流,阿拉丁的脸白得像纸,这种仿佛痛到极致的隐忍出现在阿拉丁宛若好女的脸上,有种楚楚可怜的风致。
“第一个问题,阿历克斯,也就是公主原本要嫁的驸马被你关在了哪里?”
“关在我皇宫住处的地下监牢里。”阿拉丁望着逼近的匕首,一点不敢犹豫,立刻给出了答案。
奥斯库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油灯,之前的灯神复又出现了。他毕恭毕敬站在奥斯库面前,询问奥斯库有什么吩咐。奥斯库对他耳语了几句,他就消失不见了。江直楠猜灯神应该是去确认阿历克斯的关押地点去了。毕竟,谁知道阿拉丁有没有说实话呢?
“第二个问题,当时在地宫里的时候,你为什么宁愿舍弃性命和唾手可得的珠宝,也不愿意把灯给我。换句话说,你是从什么地方得知这盏灯的神奇之处的?”
阿拉丁眼睛转了转,正要回答,却被奥斯库打断了。
“不要告诉我你只是猜测,据我所知,你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赌徒。而我也不相信一个一贫如洗的人面对那么多唾手可得的稀世珍宝不动心,而仅凭猜测就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所以,仔细想一想,然后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得到了这盏灯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