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直楠和奥斯库没有等多久,就看到一个人颤颤巍巍从远处走了过来。她穿着黑色的袍子,拄着拐杖,头脸和这里大多数女人一样裹在黑色的头纱当中。
她慢慢地挪动到了小院门口,摸出钥匙开门进去。奥斯库轻车熟路地拎着江直楠衣领,翻过了一人多高的院墙。蒙着面纱的女人正走在院子中央,不过进门这短短的一瞬间,她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本佝偻的腰挺直了,瘦小的身形似乎一下高大起来,之前颤颤巍巍的步子也变得稳当起来,而且步距相当大,走路仿佛都带着风。这回奥斯库没有动手,江直楠就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两人之前进来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女人根本没有发现院子里进了人。她快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撤掉了自己的头巾。
江直楠视力不错,可以清晰地看见这人黑色的头发和英俊的侧脸。江直楠疑惑地看向奥斯库,故事里菲图苏是一个年迈的女人,如果他们等的是她,那么这个男人又是谁?
奥斯库并没有答话,他示意江直楠呆在原地,自己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摸进了菲图苏的房间。没多久,屋子里传来一声闷响,江直楠心里一跳,那紧闭着的门就打开了,奥斯库从门后探出半张脸,示意江直楠进去。
江直楠看奥斯库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松了一半,不过一进门看之前那个男人躺在地上,江直楠的心又荡到了半空中。
“他没死吧?”
“没死。”奥斯库一边蹲下扒男人的衣服一边对江直楠道,“你把衣服脱了。”
“我--我怕冷!”江直楠看魔鬼三下五除二把人扒得只剩一条内裤,一股危机感顿时迎面扑来。
“躲什么,又不是让你奸尸。”奥斯库看江直楠捂着衣襟没好气道,“你穿上菲图苏的衣服,我们去找阿拉丁。”
“我们是假扮成菲图苏,先去找公主再趁机接近阿拉丁吗?”故事里菲图苏不仅是大名鼎鼎的医生,还是声名远播的修行者,王公贵族都与之交好,白迪伮公主就是她的拥趸之一。
“不,我们先去找阿拉丁,再去找公主。”奥斯库看江直楠穿好了衣服,有些粗鲁地把面纱扔在了江直楠头上,“真正的菲图苏早就被阿拉丁杀死了,这人是阿拉丁派过来的,他借用菲图苏的身份帮阿拉丁拓展人脉打听消息。阿拉丁很信任他,你借用他的身份到时候在皇宫行事应该十分方便。”
奥斯库默默念了一阵咒语,之前封印奥斯库的玻璃瓶子慢慢变作手指大小,奥斯库化作一缕青烟钻了进去。江直楠把瓶子放在兜里,在魔鬼的指示下朝着皇宫走去。
江直楠蒙着脸,来到宫殿附近一处不起眼的小门处。看门的守卫核对了江直楠拿出来的令牌,就放他进去了。那卫士派了专门的人给江直楠领路,江直楠一路通行无阻,被带到了阿拉丁所在的宫殿里。
阿拉丁已经是驸马了,虽然他得到公主的手段不那么光明正大,但是他惊人的财富和本领(依靠灯神)还是让人们,尤其是国王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阿拉丁不仅在皇宫中拥有自己的宫殿,还可以携带自己的卫士入宫。江直楠到达阿拉丁的宫殿外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群与皇宫中其他卫士都不大相同的守卫。他们看上去一般高,都穿着统一的金光闪闪的甲胄。腰间挂着镶满宝石的华丽配剑,脚下是上好的鹿皮靴子,他们身姿凛然,相貌英俊,看上去不像卫士,反而像是贵族。
菲图苏,啊,不对,应该是接手菲图苏身份的男人似乎颇受阿拉丁信任。江直楠进门的时候那些守卫甚至没有要江直楠出示令牌,他们只是随意看了江直楠一眼就让他进去了。大殿里并没有人,江直楠在奥斯库的指引下来到偏殿,还没等他站定,一双手突然从后面揽住了他的腰。如果不是魔鬼用隐秘的传音方式让他不要动,江直楠就要忍不住给他身后的人一个过肩摔了。
“怎么今天才来,我已经想你很久了。”身后的人轻声呢喃着,喷在江直楠耳边的气息带着葡萄酒的甜味,暧昧而又灼热。
江直楠僵立原地,心里把奥斯库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这货刚刚才告诉他,戈林,也就是江直楠现在假扮的这个男人,不仅是阿拉丁的好下属,还是人家的好“基友”。怪不得偌大一个宫殿却看不到什么人,原来不仅仅是为了方便“汇报工作”,还是为了做些少儿不宜的勾当。
“阿拉丁——”察觉到阿拉丁已经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袍子里,江直楠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我有要紧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阿拉丁含糊地轻笑了一声,双手一点不含糊地在江直楠的袍子里上下游移,“有这件事要紧吗?”
江直楠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催眠自己身后其实是个大美女:“我最近一直都在读菲图苏留下的手札,我看到一个有趣的记载,说有一种生活在极高悬崖上的鹰,它们的蛋就像玉石一样光洁,在黑暗中就像明珠一样会发出莹莹的光辉。”
“听上去确实有趣。”阿拉丁急不可耐地扯开了江直楠的衣襟,“你想要的话我以后派灯神为你去取。”
江直楠按住了阿拉丁的手,语气颇为生硬道:“我现在就想要——嘛。”
口袋里的奥斯库提醒他要撒娇,但是对着一个男人,江直楠无论如何也娇不起来。只好想象阿拉丁其实是他去世多年从未谋面的爷爷…想必这次冒险以后,他的想象力会提升不少。
“为什么?”阿拉丁掰过江直楠的脸,眯着眼睛凑了上来,嘻嘻笑道,“你其实是想要上次灯神为我带回来的那颗夜明珠吧?”
这是江直楠进入大殿以后第一次正眼看阿拉丁的脸,老实说,他的心可耻地漏跳了几拍。阿拉丁长得很美,近在眼前的面孔是象牙色的,带着一种吹弹可破的质感,此刻因为醉酒,染发出一种妍丽的酡红。嫣红的唇上泛着润泽的水光,像是熟透的甜美果实,让人有种采撷的欲望。
“可是那颗珠子我献给了国王。”阿拉丁眸光一闪,表情突然变得阴郁起来,“不过我发誓,我一定会把这颗珠子拿回来,到时候如果你还想要的话,它就你的。”
“献给国王的东西要怎么才能拿回来?”江直楠从阿拉丁雌雄莫辩的容貌带来的惊艳感中回过神,试探性地问道。这话并不是奥斯库交代的,是江直楠自己有点好奇。
“当然是等我——”阿拉丁压低声音在江直楠耳边耳语道,“当上国王。”
江直楠眼里的震惊似乎取悦了阿拉丁,阿拉丁亲了亲江直楠的眼睛:“国王只有白荻伮一个女儿,我现在是驸马,百姓愚蠢,王公大臣贪婪,我轻而易举就在他们之中建立起了自己的声望,只要国王死去了,我会是当仁不让的继承人。”
“刚刚忘了告诉您,这鹰蛋还有一个奇特之处。”江直楠眼珠一转,按着口袋里奥斯库告诉他的,斟酌着语气向阿拉丁说道,“在小鹰没有孵化出来之前,这蛋会释放出一种毒素,毒素无色无味,会让靠近它的人机体麻痹,仿佛生病一般渐渐衰弱而死。”
阿拉丁眼睛亮了起来:“你确定吗?”
“我想是的,殿下。”江直楠声音里带了一点蛊惑,如果现场有蓝岛小学的小朋友的话,对于江直楠的这种语气大概会觉得熟悉。因为每次有小盆友问他晚上不睡觉是不是真的长不高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带着一点高深莫测的笃定回答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