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我说,我无力改变所有”荣围国一脸凝重,那熟悉面庞一点一点刨铣着,他的哀伤和无能为力的痛苦。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也许我不属于这......”他紧皱着眉头,怅然失色着。
“你在说什么?”我站了起来,在荣围国的注视之下,心里越发冰冷。
“简直匪夷所思!”我紧张道。
我不敢相信他话里的意思,不对!我是根本无法置信。
“你突然说这个,到底为什么?难道就为了让我离开长沙,离开你?”我有些发抖的不去想他话里的意思。
“对。长沙将要面临一场又又一场的恶战,我们会守不住的。”荣围国轻闭了闭眼睛道。
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似乎有所想着什么,夹杂其中的,就像幼时,我不懂阿叔唱出戏文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我忍不住去瞧着仔细,眼前的他,却好像离了那么远,那么远,隔着的不止是大洋彼岸,好像前世,好像下一辈子......
不禁低下头,就算自己不敢相信,甚至不敢去想象他几句简短的话中却勾勒出来一个令我从出生到现在从未有人说过的的话。
“你说的话,完全颠覆了我的观念。”隔着沉默的时间,我敛住心神,说道。
“我很想问你,如果是不属于这里,那你属于哪?”我轻声出口。
“早些年,我应该明确可以知道我属于哪,我来自哪里,到这里要做什么,或许见证,或许阴差阳错,或者,是冥冥之中老天的注定选择。”荣围国淡淡着表情,仿佛在说一件与他不相干的事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质疑呢?大概从真正面对残酷的战争开始吧。”荣围国勾了勾僵硬的嘴角,有些动容的着。
“阿笙,我面对的不光是一场残酷的战争,可能你从来没有想过,我活在这里,到今天为止还站在这里,不是我的判断,大概是老天的注定,他在冥冥之中,要我去见证,记录,也许是这样......”他说着话的时候,身体是放松的状态,可我又再次的从他脸上,看到了我不懂的悲伤。
那种哀伤,似乎从一开始,我就不明白。
“围国,现在我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所以有什么话,你完全可以告诉我,我都会听,就算你说着再匪夷所思的话,我都会听着,我不想你一直都憋在心里。”我尽量用自己最温柔的语气说道,脑海里,不住的回想着,当时南京医院那些战后后遗症的伤员都是怎么引导的。
“我,来自其他的地方。”想了想,他再度开口道。
“从幼年开始,我脑子里就有两种人生,一种是荣围国,一种是另外一个人。”荣围国看着我,似乎透过我,是一场漫长的回忆。
而我只认为他自始至终都是战争遗留下的创伤,大概是他经受了太多,受不了刺激,才会这一次这么反常的同我说这些话。
荣围国的每一句话,我都知道他的意思,但那些匪夷所思的,那些直接就颠覆了我的观念的,乃至颠覆了这世界的话,我都不信的,要怎么去相信呢!
“都是谁?”我慢慢的引导着他继续说下去。
“一个叫荣围国,另外一个,叫........”此刻他深深的皱着眉,陷入沉思。
“另外一个,叫什么?”我稳住心思继续道。
“叫.......”他再次停住。
“我想不起来了。”荣围国有些苦恼着。
“那就等你想到了,再同我说。”我慢慢的坐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温柔道。
心里却仿佛掉进了冰窟窿一般,到底是经历了什么,经受了什么,才会让荣围国变得这般。
原来你以为一层不变的,你一直以为的,不过沧海一变,都成了别的。
“我只知道我来的地方,叫未来。”他突然出声,打破了我的深思。
“什么?”我有些没有听的太明白他说的那个地方。
“我来自未来。”他再次重复了一遍,似乎自己也带着疑惑的表情,有些看不懂,却目光坚定,使得我更加的疑惑他的话。
“未、未来?”我跟着他重复了一遍,这是一个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地方,是在北方,还是在南方,或者中部地区,或者更远的地方。
“你们荣家,不是在北方吗?”我疑惑的开口,边思考着是否正确。
“也许吧,我有些乏了,去休息一下。”荣围国说着话,站了起来,朝着卧室走去。
我坐在那,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进卧室里,莫名其妙的红了眼眶,忍住鼻子发酸,想要流泪的冲动。
翌日中午的时候,趁着午休吃饭时间,我拿着饭盒,走进医生办公室里,想了半天,看见陈医生,还是犹豫不决着。
“哟,小孔,找我来了,有什么事吗?”陈医生看见我,放下筷子问道。
“没有,我就想问您一点问题。”我连忙摆摆手,示意他继续吃饭。
“哦,那你且说说看。”陈医生说道。
“是这样的,我想问您,您知道,战后创伤,是在脑子里的,或者是心里的,该怎么办?”我攥紧了手,问道。
“哦,你说的这个是,战后精神创伤症。”
“是这样的,我想问您,您知道,战后创伤,是在脑子里的,或者是心里的,该怎么办?”我攥紧了手,问道。
“哦,你说的这个是,战后精神创伤症。”陈医生说道。
“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着急追问道。
“战场上那些东西,一直紧绷的神经,长久的高度紧迫感,急切感,还有人,尤其是熟悉的人,朋友,战友,战死在眼前这类的。”陈医生看着我说道。
“学术上讲说叫战争后遗症,是指战后心理综合症,属于“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一种,又叫创伤后压力症、创伤后压力综合症、创伤后精神紧张性障碍、重大打击后遗症,这对参战者的伤害是永久的。”陈医生慢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