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石岩来到刚来风族时栖身的那棵大树下;就是在这棵树上,他和风月度过了短暂而快乐的一年;时值秋天,肃杀之意渐浓,黄叶飘落,物是人非。这时的他,才开始感觉到现实的残酷,也许一辈子做山间的野猴更要快乐一些,他这样想。
“死猴子,你竟然敢出现在这里,”身后突然传来的风荷的骂身,同时听到她已拔剑,向石岩冲了过来。
剑是寒的,因为它因嗜血而生;如今这种寒意,便直逼石岩的后背,但石岩却未动,直等着长剑穿胸而过;长剑如龙,畅行无阻,但却在紧贴石岩后背的一瞬停了下来,数秒之后。“你还不配,”风荷说完,长剑一扔,“来,我赤手双拳好好教训你,”但迎来的是石岩的不理会。
风荷于是一掌向石岩劈了过去,但是一击击到,石岩已经不在原地,风荷不禁一惊。
“我在这儿,”上方传来石岩的声音,风荷向上一看,石岩正挂在大树的树身上呢,他的双脚缠着树身,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风荷,“好啊,不愧是在山林中长大的,身体够灵活,”风荷说着腾空而起,一拳再次击向石岩,但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石岩竟然毫不避讳地一个俯冲向下冲来。
“霹雳掌!”一声大喝喊出。“砰”,巨响之后,风荷落地,向后急退数步在稳住了身形。而石岩的身体也飞在空中,但是他顺利抓住了大树枝端的藤蔓,对着风荷又再击了一掌;雷电之声刺耳,夹杂着狂暴的真气直扑风荷,逼得风荷急忙闪避。
“你,你怎么会霹雳掌的?”风荷惊愕之余质问对方道,比武那日她便对石岩能施放这门功法感到惊讶。
“低阶功法,驭之何难?”石岩的脸上依旧未见喜怒。
“狂妄,”风荷骂道,向前一跃,一掌再次打出,这一次她再次使用了霹雳掌掌法。
石岩身体一跃,已经身在树上,风荷追到树上,石岩已经跳到树下来了,风荷追打着石岩,石岩却能及时的闪避。
“砰”,一声巨响,风荷的一击击打在了树干之上,‘啪’的一声响,树干拦腰折断,一时碎屑横飞,枝叶散落。
石岩转身,看着那棵曾寄托着自己和风月无数回忆的大树摇摇欲坠;他的内心深处,仿佛有只一直牵在手中的纸鸢断了线,心情一时跌入谷底。
“呯,”就在石岩发愣的一瞬,风荷一掌击到;夹杂风雷之势的巨力冲击下,石岩被抛向空中,看着天地倒转,他重重摔在地上,觉得心中一甜,一股血便从喉咙中涌了出来,从嘴角溢出。
“你,为什么不躲?”风荷错谔问道,但却未偿得到回应。石岩看着头顶的天空,还是那样的蓝,仿佛他和雪猴奔跑在林间时,看到的那片一尘不染,湛蓝如水的天。
“风荷,你在此地做什么?”云挽香不知何时从此地路过,看到愣愣立在原地的风荷和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石岩,不禁问道。风荷转头看向云挽香,并不知说些什么;自送走出云部落众人后,云挽香便把自己关在房中,并不和风荷姐妹多有接触;而风一扬又多和龙之蓝相处在一起,云挽香的处境便有些尴尬,现在像是出来散心的云挽香,刚好遇上了两相交手的风荷与石岩。
云挽香见到二人这副光景,怕石岩有事,快步走到石岩和风荷身边,她将手搭在石岩手宛,发现石岩的脉搏忽疾忽沉,极是怪异;她怕石岩有事,一把抱起石岩,便向风一扬夫妇的居所走去。
当风一扬看到云挽香时,竟颇有些人拘束;半年前,他因和云挽香争吵,气得她回了娘家出云部落;后来虽然从出云族回到当天水,恰好又遇是风族多事之秋,风一扬习惯性地凡事先与龙之蓝商量,便再无多余的精力去照顾云挽香;现在见面,风一扬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享齐人福者,必受齐人之累。
“宛香,你……来了?”风一扬刚一开口,便觉得自己嘴笨;这种开场白总觉得不合时宜,好在云挽香也不曾管他,“石岩与风荷比试,受了伤,怕是需要你医治,”云挽香对风一扬说道。
“什么?竟有此事,混账,我风一扬的女儿,竟如此糊涂,”风一扬怒气上涌,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还不是你平时疏于教导之过,你有自己的千秋之道,却未曾关心过身边……”云挽香欲言又止,像是在说风荷,又像是在说自己,弄得风一扬一时哑然,不知如何回应。
云挽香将石岩放下,风一扬接过手来,手搭在石岩脉上,见其脉像紊乱,但不至于有生命之忧;此次伤在外在,内脏无虞,便松了口气,“石岩无碍,只是他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心境起伏,所有有此脉像,想来他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等到他心情平复,多多修养,便慢慢就好了,”风一扬对云挽香说道。
“既然石岩无事,那我便走了,”云挽香说着,转身离开,“等等,”风一扬突然想要挽留,云挽香闻言转过身来,她转身的动作还是一样的温婉,一样倾城,“没事,你还是走吧,”风一扬终于还是噎下了那句话,云挽香也终于转身离开。
风府之内,大长老看向坐在床榻之上,静静调息的风名道,“石岩此子,不可小视,我怕他在族中呆的时间越久,会愈加威胁到你。”
风名睁开眼来,平稳了内劲。脸上的神情极是不懈,“以他炼气六层的实力,对我能有什么威胁?”
“你对他不可如此小视,若论他如今的实力,自然离你甚远。但是你若看他进步的速度,自是十分的骇人,仅仅一年的时间,连跳六层境界,从一个没有修习基础的小子,成为如今炼气六层的武者,进步殊为巨大。”风义君说道,语气中不无忌惮之意。
“呵呵,即便他修习天赋再高,一月之后,只怕已经是黄泉之鬼!”风名说着,留得一丝悬念;“再加上这个来自丛林的野人不谙世事,我不过用小小的激将法,便逼得他明知是毫无胜算,却不得不应战。”
“名儿,一别三年之后,想不到你的心智和实力,已经进步到这个地步”,风义君对自己的孙儿赞道。
“那是自然,这小小的天水大地,并不是我志之所在,好男儿志不在一隅,而在天下!”风名说道此处,脸上神采奕奕,眼中也不禁射出一道锋芒。
风义君露出欣尉之色,“名儿有此志向,我伏羲氏何愁不兴!只是可恨风一扬一脉执掌伏羲氏,偏安一隅,真愧对先祖!”风义君说到此处,情到浓时,不禁狠一跺脚。
“祖父勿忧,十数年之后,我娶了月儿,族长一脉无男丁,伏羲氏自然由我执掌。到时,伏羲一脉,必在我手上发扬光大,”风名此时方将自己心中打算和盘托出……
乌云遮月,秋风渐起,一时为天水增加了不少的凉意;月黑风高,常常是杀人之夜,就在这样的夜晚,伏羲氏的地域——天水,便出现了一个黑影,伏地前行,其行进的骇人速度,清楚地表明,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高手,同时他的肤色漆黑如墨,恰好和夜色混在一起,为他增加了极好的掩护。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躲过了天水风氏的重重防守,轻松潜入了风一扬夫妇宅院的屋顶,此时,这个屋子中住着的便是昏睡的石岩,野狗掀开一块瓦来,从外向内窥探,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鬼平躺在床上,其形貌像极了风名口中所说的石岩,野狗于是从屋顶闯入内屋,身上泛黑的真气奔涌,汇聚在手间,“幽泽鬼爪,五重劲,”野狗向石岩扑了过去……
“啊……”一声凄历的喊声似乎响彻了天水的大地,传递着绝望的痛苦,风一扬没命似地奔入石岩的房间,正撞上那个黑影一爪洞穿了石岩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