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过实话实说,如果你现在就承认,并交代幕后指使的话,本宫还可以像皇上求情。”
“娘娘与草民,素不相识,为何要为草民求情呢?”季绯羽才不吃那一套,他冷冷的说完,然后鞠着手,对寅贞帝说“皇上,草民发现方子掉了以后,立刻就去往京兆衙门去报了案,今日被徐公公撞见,也是草民要问京兆尹大人,草民的案子查的如何了,因为草民写在那张方子上的药膏,并不是完整的方子,还差几味药材不说,用在一起还会引起皮肤的脓肿,陛下您也应该看到了方子上写的,同用会有副作用的字样吧。”寅贞帝记得清清楚楚,方子上确实有这样的话。
这时根本不用叫来京兆尹问,只消看季绯羽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就可以知道。
“草民总不可能蠢到自己和金老板合谋,还去告官的吧。”
“父皇,儿臣等,用了二哥在这个方子的基础上,研制出来的养颜膏,并未出现过任何差错,不仅儿臣在用二哥研制出来的方子,东宫的妾室们,五王妃六王妃,都在用,我们从未出现过这种状况。”
“是啊,陛下,臣妾还让人从臣妾的宫中,拿来了雪胧送给妾身的两个膏粉,一个是牡丹花香,一个是水仙花香,臣妾时时替换着用,也从未从未出现过什么问题。”说着,禧妃从香兰手中接过两个玉盒子,自己旋开盖子,粘出一点牡丹花香的抹在手背上,一点水仙花香的抹在同样的地方。两种香味混合在一起,散发着奇香,但是只是有香味,而禧妃的手却一点事都没有,反而更加的滑润了。
三王妃这么看着,才知道原来是被雪胧给从头到尾的耍了一遍。
雪胧设计好了每一个步的走向,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是要让她们在皇上和大家的面前,出尽丑态。
雪胧感觉到了三王妃的目光,然后雪胧迎着三王妃的目光,直直的对上了眼。
“父皇,事情的真相,只要宫中最擅长审讯的人,来好好的审一审这个金裕,就会有结果,这张方子,确实是儿臣二哥哥的,但是却在回家的路上失窃,妾身提二哥哥请罪,我们有保管不利之罪,还望父皇责罚。”说着,雪胧和季绯羽双双跪倒在寅贞帝的膝下,二人认真的请罪,但是寅贞帝怎么可能惩罚二人,二人不过是无辜被牵连出来的人。
于是他厉喝金裕“在朕面前,还不说实话。欺君之罪,朕立即就可以杀了你。”
“不要,不要啊,陛下,草民说,草民全部都说,是草民一时利欲熏心,看到季二公子的这方子,想要占为己有,所以找人窃来,然后进行研制,兜售出去。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
雪胧懒得听乞怜之声,然后和季绯羽一起站起,然后从对着皇后娘娘说“皇后,儿臣平素与您从来没有过不敬之处,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什么屡次三番,对着儿臣,做出这样猜忌,栽赃的事情。您是长辈,也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此时差点受到牵连的,还不只是儿臣一个人,还有儿臣的二哥哥。娘娘,儿臣如果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儿臣。儿臣不想再有下次,不知道下次娘娘是不是要那什么东西,砸断儿臣的手骨,找一些根本就站不住的证据,派人抄儿臣的家,或者是找什么醉汉去儿臣的…”雪胧说道此处,她确定寅贞帝已经听到了,但是只需要及时的收住口舌就好了。
“什么醉汉?”寅贞帝果然问了起来“难道太子妃前番在宫中遇袭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皇后和三王妃听了,都脸色一变,既然雪胧敢宣之于口,肯定是有了什么进展和证据。
皇后更是想到了承认这件事情,以求得宽大处理。
而三王妃却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要如何脱干净嫌疑。
皇后站了起来,甚是戚戚的对皇上说“皇上,这次的事情,只是臣妾误会了,好在太子妃及时…”
“误会,娘娘,您可是让人带兵,进了本殿的东宫,这让群臣以后如何看待儿臣,敢问父皇,儿臣以后要如何在群臣面前自处?”说完容恪跪下,对寅贞帝说“儿臣恳请父皇,给儿臣一还有太子妃一个交代,虽然闯入之人,已经全部被斩杀,但是儿臣的颜面扫地,太子妃因此受到了惊吓,清誉有也失,这次,儿臣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你,这件事情既然说开,那就算是过去了,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皇上,臣妾的儿子,儿媳皆因皇后娘娘的行径,而受辱,臣妾这个做娘的,深感痛心,难道这些在陛下的眼里,都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吗?难道要等到,恪儿这个太子,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他是被抄过家的太子,被人质疑的位置,胧儿这个太子妃,被人在后面指指点点,说被人看到了仪容不整的样子,最后被废,这件事情,才算是严重吗?”禧妃说的声嘶力竭,双眼赤红,在一旁看戏的季绯羽都感受到了禧妃的愤怒,他靠近雪胧,小声的对她说“这禧妃,不错,是真心对你好。”
雪胧点点头,侧过耳朵对季绯羽说“你一会配合我。”
“什么?”季绯羽有些懵,之前商量好的事情,不是都已经做好了吗?
“母妃,既然父皇觉得这件事情不够大,那么,父皇,就恕儿臣违背了您,把这件事情闹大吧,那就只有等儿臣死了,皇后娘娘您才肯放过儿臣。”说着,雪胧往后退了三步,从袖中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小瓶子,盖子用指甲一顶,就弹了出去,最后雪胧一气呵成的把药瓶中的药水给喝了下去。
然后雪胧就倒在了地上。
“雪胧,雪胧你喝了什么?”容恪最先跑到雪胧身边,一把把她抱住,他发现雪胧的脸色苍白,额头冒着细汗,然后雪胧痛苦的弯着身子。
“殿下,妾身真的好痛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皇后娘娘,暗算一次。那个醉汉,那个醉汉…”说着,雪胧抽搐一下,一口鲜血,就从嘴里吐了出来。
季绯羽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着刚才还好好的雪胧,突然口吐鲜血,又想到雪胧要他配合她,一时弄不清真假。
“雪胧,你喝了什么?”说着,季绯羽赶紧半跪在地上,给雪胧把脉。
一摸脉相,季绯羽整个人都觉得冷然了下来“是毒。”
“胧儿,你怎么样了?胧儿?快叫太医,快…胧儿啊,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母妃怎么给你父亲母亲和叔叔交代啊,胧儿啊。”禧妃摸着雪胧的额头,摸到一手的汗。
“母妃,受辱至此,胧儿宁愿一死。”
季绯羽赶紧掏出银针要给雪胧封毒,但是季绯羽突然想到什么似得,又把住了雪胧的脉相,这时本来在一旁给金裕治伤的太医也跑了过来,一把脉“皇上,娘娘,太子妃刚才饮下的,很有可能是奇毒断肠草提萃出来的毒液啊。”
“殿下,受辱至此,妾身,实在是没有脸面,再见您了。”说完,雪胧眯起了眼睛,声音已经极其微弱了。
季绯羽从地上捡起药瓶,放在鼻尖一闻,果然,是之前自己从红色海藻中提取出来的一种粘液,这个粘液没有任何药用价值,只是十分的好玩,只要有口水,或者是汗水润和,就会立刻变成红色的,如果粘液中的浓度够多的话,就会变的如同鲜血一样。
雪胧觉得好玩,之前跟季绯羽要过几瓶。
雪胧此时脸色苍白,可能是吃了还是季绯羽研制的一种药,叫做改脉。
药中还加了一些能暂时收缩脉相的草药,对身体无害,只要用针刺入,刺激一下脉相就行。而那人的脉相摸起来,会越来越微弱,下沉,好像是中毒,或者是要一命呜呼。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太子妃治病。”
“是,陛下。”季绯羽把药瓶揣进怀里“陛下,快请人去取草民放在入宫门房处的药箱,这药虽然是毒物,但不如太医说的那么严重,是断肠草的毒,草民药箱中有暂缓的解药。”
“快去,快去。”
有侍卫跑了出去,而季绯羽开始为雪眬施针,雪眬又吐出了一口“血”,笑话,雪眬刚才的那些水可不是白喝来占肚子的。
一针下去,雪眬自然要有些好转,她慢慢的在容恪的怀里,睁开了眼睛。
“雪胧,你还好吗?”雪胧看着容恪的眼神,他眼中,是真真实实的关切,他双目含泪,手在颤抖,雪胧于心不忍,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容恪的脸“殿下…”
季绯羽见雪胧有些神态有失,立刻用针尖刺入一个不是穴道的地方,疼的雪胧眉心一皱,但这一针绝对够让她清醒过来的,她的手立刻无礼的垂了下来。
“胧儿,你怎么这么傻,你这样自戕,就不怕连累你的家人。”禧妃说到点子上了。
雪胧此时虽然是因为心中有愤而“自杀”,但是,却会让雪胧的家族背上“太子妃有失”的罪名,这可不是个小的罪名,重则是要流放的。
“母妃,儿臣这一条性命,儿臣已经不想要了,儿臣只望父皇…”雪胧恶狠狠的看着皇后,那眼神正好被寅贞帝看见,寅贞帝心下一惊,这太子妃都被逼到豁出性命了,可见她说的话,肯定是所言非虚,皇后确实是对太子妃进行了刁难,而且,雪胧受辱,肯定也是皇后刻意为之。
这时,药箱也取了回来。
季绯羽赶紧打开,从其中拿出一个褐色的瓶子,上面没有写字,雪胧又“昏迷”的过去,季绯羽用手绢擦干净雪胧唇齿上的血迹,把倒出来的三个药丸,放在了雪胧的嘴里。
雪胧一尝味道,是陈皮糖珠,吃了开胃生津的。
“快把太子妃移送到床上躺着,草民解毒的药物都在宫外,而且需要用药池洗浴,把太子妃身上的余毒给逼出来,现下,东宫是最合适的地方,还请陛下…”不等季绯羽说完,容恪抱起雪胧,从地上站了起来,临走时,容恪冷冷的望着在一旁吓得缩作一团,再也不敢做声的皇后和三王妃,对寅贞帝说“父皇,这件事情,闹大了吧?”
寅贞帝听后,心中又是一触,他从未听过容恪有这么冷而决绝的声音。
“恪儿…”
“走”容恪对季绯羽说完,自己就抱着雪胧往外面走。
雪胧在容恪怀里,被颠的上上下下的,雪胧可以听见容恪出啜喘的声音。
“容恪,容恪,别跑了。”雪胧依然闭着眼睛,只是夜色里也没人看得见她说没说话。
“你…”容恪正一阵小跑,却被雪胧叫住,不禁脚步一滞。
“我没事,我吃了假的毒药。”
“什么?”雪胧小声说着,容恪的声音也不禁小了起来。
“我只是想把事情闹大,然后好好地收拾一番皇后。”
“你刚才让我配合你?就是说的这个?”容恪这时才想起来雪胧刚才小声的对自己说的那句配合是什么意思。
“是啊,你慢点,多累啊,到了宫门给我叫个轿子。”
“你…”容恪气得浑身哆嗦,刚才他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又要失去一个心爱的女人了。
“别生气,这次以后,我保证皇后绝对不敢在宫中再横行了。”
“你这是在欺君。”
“都已经演到这里了,就继续吧。”雪胧拉了拉容恪的衣襟“刚才,谢谢你了。”
“怎么了?”
“我感觉到你是真的关心我了,谢谢你。”
“你也不是全然没有良心,以后不许你这样了。”
“我知道了。”看着雪胧一口气是说了这么多话,在后面的季绯羽也不紧不慢,只有自己跑的满头大汗,容恪这才安下心来,雪胧只是假装如此的。
到了宫门口,徐公公气喘吁吁的抬着轿子,跟身后的轿夫一起跑了过来,容恪和雪胧一起坐进轿子,季绯羽骑上马,众人往东宫去。
轿子是上次送雪胧回去的那个,宽大,而且有前后多了两人抬着,所以走的又快又稳。
东宫和皇宫本就一墙之隔,下面还有密道连着。所以不消片刻,三人就回到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