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不再有冰冷的雨拍打她身上,湛蓝一双红肿的眼费力地睁开,眼下多了一双女士拖鞋,再抬眼看去,头顶还多了一把伞,而撑着伞忧心地看着自己的人正是靳茜撄。
“茜茜?”她有些意外。
“嫂子,起来吧,我二哥他铁石心肠,是不会让你去探望汤圆的。你快起来,我送你回去。”
想不到靳明瑧真的这么无情,如此卑微求他,连女儿的一面也不给见。
湛蓝真的很想哭,再也绷不住眼中泪水,决堤了一般不住地用了出来。
“哎……嫂子你别哭,总会有办法的。二哥不许你去见,我给你想办法。到时我偷偷带你去见汤圆就成。”
靳茜见她这么一直跪着也不是回事,她单手撑伞,另一只手去搀进她腋下,要将湛蓝扶起来。
湛蓝跪得太久,腿脚早已麻痹,站起来来时没站稳,一个踉跄,连带靳茜一起摔了一跤,靳茜手肘摔在水泥地上,痛得她差点掉出泪花。
湛蓝浑身无力,磨破的膝盖受着雨水的冲打,刺痛火辣,身体上又是忽冷忽热,她瘫倒在雨里,微微打着哆嗦,有些不想再起来,更没有气力支起自己的身子。
这时,后面一辆车子急刹车停下,车头灯一晃,刺眼的灯光打在靳茜和湛蓝的脸上,让二人皆闭了闭眼。
车里的男人推开车门,长腿落地,意大利手工皮鞋蹬在水泥地上一团积水上,溅起水的渍弄污了他的裤腿,用最快的速度来到湛蓝身边偿。
“湛蓝,你怎么样?”
湛蓝脑袋昏沉,嗓子哑疼,话未及口,他看向另一个倒在地上浑身半湿的女人,眸光猛地一深,“靳茜,你到底对她做什么了?”
他以为是她把湛蓝推倒了?
靳茜心中一拧,抹去水珠,看向那个紧拥着湛蓝的男人,那口气,那眼神恨不得活生生将自己给吞了。
她坐直身体,尽管摔了一身污水,但通身的名媛气质丝毫不减,“我能对我二嫂做什么?”
“什么你二嫂?靳茜,你搞清楚,她是我郎闫东的女人!”
好一个“她是我郎闫东的女人”!
靳茜只觉这男人口如枪炮,狠狠地朝她心口开了一炮,一下便令她整颗心脏血肉模糊。
若不是顾及大哥,她真想狠狠回他一句,郎闫东,你特么昨天才狠狠折腾了我一宿,我算什么?泄欲工具?
湛蓝脸上惨白,眼眶却是尤为肿红,耳边充斥着男人责备靳茜的声音,她吃力地抬起手臂,拉了拉他的被雨水打得微湿的袖子,摇了摇头。
湛蓝的意思是,不是他想的样子,靳茜根本没对她做什么。
“湛蓝,你别怕,我在这里,哪怕她是靳明瑧的妹妹,也欺负不了你。”
男人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眉梢紧紧皱着,看着怀中女人时满是快要溢出的紧张关切。
靳茜用力咬着下唇,她在他眼里就是这么会欺负人的恶毒女人么?
“不是……是茜茜帮我,她刚想扶我起来,但我腿又痛又麻……”湛蓝说着,轻轻咳嗽两声,看向自己破了皮的膝盖,又张了张口,让雨水流入自己嘴里,湿润了下痛辣的嗓子,“是我害得她跟我一块摔跤,你错怪她了。”
他误会她了?
郎闫东眸子一刺,薄唇轻轻阖了阖,一时间有些不敢去看靳茜。
靳茜却无所谓道,“嫂子,你跟这种小人解释这么多做什么?”
可不是么,只有小人才会度君子之腹。
“你——”郎闫东俊眉又收敛几分,看向靳茜的眸色中一片复杂深沉,嘴一抿又一扯,话语越发狠毒,“就算跟你没关,也跟你那个好二哥脱不了干系。你们姓靳的没有好东西。”
还真是能一棒子打死一群人!
“你们姓郎是好东西,行了吧?”靳茜轻蔑一笑,一张小嘴不是吃素的,利落的不要不要的。
区别不在于“好东西”或者“坏东西”,反正都是东西,一样的贬义。
郎闫东不想当着湛蓝的面跟她斗嘴,也看得出湛蓝秀眉紧锁,唇角苍白,身体十分不适,他得赶紧带她离开就医才是。
一记狠厉眼神扫过靳茜,那好像在说——我懒得和你废话。
随后,便抱起湛蓝,大步走向他的豪车。
将湛蓝轻轻放在后座,她身上湿透,将她身上那件湿了的外套脱下,里面那件白色t恤被撕得破破烂烂,显然是遭到了男人的暴烈对待,是靳明瑧,一定是靳明瑧做的。
他拳头狠狠一捏,要不是他要带湛蓝走,他非得闯进靳宅,狠狠将男人揍一顿不可。
但从她白皙的肚子上瞥过时,除了红色的指痕外,还是一道特别显眼的刀疤,那是……剖腹产留下的痕迹。
她为靳明瑧生过两个孩子,他曾说过,他不介意,可看到她为了别的男人生下孩子,并在身体上烙下痕迹,他的眉心还是动了下,不可否认,他心里是别扭的,就像被一根鱼刺给卡了喉咙般不舒服。
这时刻提醒着,湛蓝曾经有多么疯狂的爱那个男人,即便现在也是如此吧。
若非他用手段,湛蓝又怎会回到他身边?
想想,他亦是卑鄙的。
可卑鄙又如何?他从来都非善人。
从车内取出干净的毛巾,匆匆替她擦拭一番,抚了抚她冷中带烫的面颊,“湛蓝,再坚持一会儿,我带你回家。”
靳茜就那么在不远处看着,看着郎闫东对另一个女人无微不至的照料着,他说要带湛蓝回家,她亦想起了,她在海边受了风寒发高烧,他也是如此体贴。
然,那些体贴都已随风而逝,他能毫不怜惜地将她割舍,而她却在这场他一手设计的感情骗局里泥足深陷。
果然,谁先动情,谁就输。
“郎闫东,你个大骗子!靳茜,你个蠢蛋!”她咬着唇,憋屈着不让自己的马尿掉下来。
老根叔不知道三小姐为何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瞅着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有点面熟,他看到他出入过靳家几次,之前几次好像是为了三小姐而来,有一次,他看到三小姐从那个男人的车上下来后,吐得一塌糊涂。
可现在,那个男人又对二少奶奶做那种亲密的动作?
这些年轻人的感情世界太丰富,他老了不懂,他这辈子就一个老伴,相亲时见了一次,后来就过了大半辈子。
但看着三小姐傻乎乎地浸没在风雨里,他也是心疼,从室内撑了把伞递到了她头顶,“三小姐,回去洗洗吧,要感冒了。”
靳茜吸了吸鼻子,转过身时,郎闫东正巧朝她这里看过来,她背影看上去索然,他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乱糟糟地发堵。
但,他现在没空去细想为什么?
上车,甩上车门,发动车子,顺溜地倒车,往山下开去。
——
站在楼上的靳明瑧瞧着这一切,越发觉得靳茜和郎闫东之间似乎有着不简单的关系。
门敲了敲,靳明瑧说了一声,“进来。”
进来的是许晴,她端着一碗姜茶,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一如既往的顺从,“明臻哥,我给你煮了姜茶,去去寒吧。”
而靳明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身上,她被盯着小脸一红,越发不好意思了,将姜茶放下,害羞地别了下脸,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蛋,“你看什么呢?”
她身上穿着一件碎花棉质睡裙,衣领、袖口边是白色的蕾丝边,肚子前面有个鸡心的大口袋,他一眼便瞧出,这件森女系的睡裙是湛蓝的。
“脱了!”
“脱了?”没想到靳明瑧这么急不可耐,姜茶都没喝,就让她脱衣服,许晴脸上愈发绯红,小声道:“那我去将门锁上。”
她转身欲去关门,然而手臂教男人用力抓住。
许晴疼得脸色白了一白,但按捺着痛楚,娇滴滴看向男人:“明臻哥,你把我弄痛了,你要我,说便是,我还能逃走吗?”
“我让你把身上这件睡裙脱了。”
许晴不知道为什么他言辞间似乎隐隐藏着怒气,但还是给他抛了个眉眼,“你别急,我脱就是。”
将长裙卸下,白皙曼妙的女人身体暴露在微微发凉的空气中,她羞怯地垂下眼帘,双臂搂了搂自己的肩膀,但两臂却将自己匈前挤出更深的沟壑。
靳明瑧弯腰,捡起那件裙子,冷冷道:“出去!”
许晴来不及将自己柔软的身体投入男人的胸膛口,就被下了逐客令。
屈辱再次袭上心头,含着委屈的眼泪,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听不懂?我叫你出去!还有,今后秦湛蓝的衣服不要再穿。”
原来,只是因为这是秦湛蓝的衣服,她穿不得?
他叫她脱衣服,也仅仅是要这件衣服,而不是她这个如花似玉的女人。
许晴强忍着,“这件不是湛蓝姐的衣服,这是我的。不信,你去衣橱里看,湛蓝姐的这件睡裙还在那。”
靳明瑧皱了皱眉,许晴这个女人也真是够了,仿制秦湛蓝的身材和脸蛋,哪怕穿衣风格也要模仿?
“谁准你进这间房的?”若不是偷偷进来,又怎会知道湛蓝的睡裙挂在衣橱里。
“我……我……”
许晴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跟这个男人打交道,一点失误就会变成致命的破绽。
她的确是偷溜了进了这间房,他发现关于秦湛蓝的很多东西都没被扔掉,她想也许靳明瑧还没完全忘掉秦湛蓝,看到那些衣服后,她就想到了去买相同的款式,也许靳明瑧对她会更青睐有加。
“别说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和秦湛蓝穿同款的衣服。”
许晴咬着唇,委屈地无以复加。
就像秦湛蓝方才的羞辱都附加到了她身上一样,她双肩抖了一抖,“我这么光溜溜的,怎么出去?下人们还没睡觉呢?”
“去浴室,拿条浴巾。”
他不屑再看她一眼,抬手,直接将这条睡裙揉成团,丢进了床边的垃圾桶里。
“噗通”一声,衣服坠落进垃圾桶中,犹如她的心往地板上坠了一坠,她忍住,不让自己哭泣,反正靳明瑧这么对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应该早就习惯了。
这就是爱这个男人的代价!
无论如何,她都会坚持下来,只要郎闫东娶了秦湛蓝,靳明瑧就会彻底忘了那个有夫之妇。
落寞地搓着自己的手臂转身,进入浴室,从毛巾架上取下一条宽大的厚毛巾,裹住自己的身体。
从浴室出来,她又偷眼瞄了一眼靳明瑧,靳明瑧精赤着上身坐在床边,那健硕的身材,匀称分明的肌理,真是惹人瞎想心动,她夹了夹腿,真想扑过去。
她虽然少了半个子宫,但是还是有着女人原始的浴望,这么多年来她洁身自好,一心想把自己奉献给靳明瑧,哪怕再想要,也不过是用道具解决而已。
不禁,许晴脸红心跳,“明臻哥,我出去了。”
他没多瞧她一眼,甚至懒得多说一个字,不动声色地端起床头柜上的姜茶,喝了下去。
许晴看着他喝姜茶时“咕噜咕噜”滚动的喉结,许晴挑了下眉,暗笑了笑,吞咽了下口水,越发的春.心**。
她乖顺地关上房门,心中却在得意——今晚,靳明瑧,你是我的。
——
靳明瑧洗完澡,拿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就将毛巾扔在地毯上,将自己丢到舒服的大床上。
他连续几天没有回家,为汤圆做了手术,汤圆已渡过了危险期,现在病情平稳,有专门的人守在医院,他并不担心。
躺在床上,心想着,今天回家,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
可一想到郎闫东带着秦湛蓝离开的情景,他眉头募得拧了下,心头亦是烦躁,压根无法入睡。
今夜,郎闫东会把秦湛蓝带去哪里?酒店、医院还是家中?
无论是哪个,他都厌恶,虽说郎闫东已经是个废人,湛蓝被郎闫东碰一下,他都不喜。
越想越烦躁,心头像被什么在抓似得,火辣辣的,没有多想,可能是姜茶辣,烧心窝子。
下楼,开了瓶红酒解闷。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拍打着窗户,从这个角度朝窗外看去,外面树影婆娑,光怪陆离。
打开手机,存封在手机中的那首歌曲有一段时间不听了,因为近来湛蓝一直在身边,他从未感觉到孤单。
点开播放器,悠扬轻慢的旋律在耳边缭绕起来。
没有抽烟,因为香烟会提神,只是一杯一杯红酒不断得灌着,想把自己灌得醉一点,好不再想那个女人,也好更容易入眠。
有女人的步子声,从后面靠近。
他回头,那张和湛蓝相似的脸孔映入眼帘,有一刹那,他分不清她到底是湛蓝还是许晴?
“明臻,喝这么多酒会伤身,上楼睡觉吧。”
那关切的嗓音中有化不开的温柔,令他不由自主地放下手中红酒杯,起身,腹中更是燥热,有活似得,直直得往下蔓延。
他摇摇晃晃地朝那个女人走去,捏住女人瘦弱的肩膀,“怎么,回来了?不是执意要留在郎闫东身边的么?”
说着,男人握在她肩膀上的手指拢紧。
“呜……”她明明吃痛,叫出的声音却类似于**。
那样的声音传入靳明瑧的耳朵里,怎么教他受得了?只觉浑身更是发胀难受。
手指刮弄过她雪白脖颈,挑起了女人的下巴,“回答我,为什么回来?”
许晴知道他喝醉了,而且他在她的姜茶里加了一点幻想剂,类似于**的药,可以控制人的小脑,能让服药者把她幻想成最想要的那个人,加上她与秦湛蓝俏似的外表,让他上她就更简单不过了。
这可真得感谢发达的医学,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郎闫东无所不用其极终于把秦湛蓝弄到了手,她现在住在靳家,当然不能错失良机。
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趁准了今日下药,必定一击即中。
靳明瑧啊这个男人就是太死板,认死理,他没尝过她的滋味,怎么就知道她不如秦湛蓝呢?
用身体绑住他,是她的第一步。
“因为……想你。”
她蛊惑得轻哼一声,深深地凝望着男人那深邃又浑浊的眸,一颗心激动地快跳出心口,急不可耐地踮起脚尖,吻住了男人的唇。
多久,没再碰触过这熟悉的令人怀念的唇,带着红酒的味道,一半是甘甜,一半是苦涩,令人贪恋的滋味。
女人的唇如此柔软,令他难以抗拒。
唇上加重力道,双手托起她臀,将她放到了吧台上,是他对这个女人主动的回敬。
两具炽热的身体贴紧,让客厅的温度骤然升高。
许晴双臂紧紧圈着男人的脖子,小腿勾缠住他精瘦的腰,被他吻得**连连,“明臻,我们去楼上,好不好?”
浴火焚身的男人哪里经得住挑逗,又何况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就这么拖着她腰臀,让她挂在自己身上,上了楼去。
身上只披了件浴袍,卸下来时再轻松不过,许晴也是主动极了,将自己身上衣物除却,这样的场面,以前只是出现在她的梦里,想不到还会有实现的一天。
与他尽情地在床上翻滚,感觉到靳明瑧的身体越来越烫,想是药效已经发作了。
她渴望地看着他,央着他快点,他狂热地吻着她的身体,这具身体是如此的光洁细腻,没有一点疤痕……
混沌的意识有一丝丝清明,似乎湛蓝的身体不该是这样的。
湛蓝在监狱待了三年,被狱友欺负得遍体鳞伤,身上有不少难除的疤痕,他往身下女人肚子上一揩,这肚皮也光溜溜的,而湛蓝这里明明有剖腹产留下的疤痕。
“你身上的疤哪里去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太过精明,还是太过无趣,兴致高昂之时,他还有空来问这个?
“明臻你忘了啊,我身上的疤都做了激光,去除了呀。”
许晴说着流利的谎言,企图蒙混过关。
接着,她又怂恿着他快点,将身子拱了拱,而此时靳明瑧脸一点点阴沉下去,眸光顿时变得锐利阴鸷,“你不是秦湛蓝。”
许晴呵呵一笑,脸色微微泛白,嘴角泛苦。
嵌入他脊背的手也颤抖了下,出了一手冷汗,她勉强地扯了扯唇,“怎么会?你看清楚一点呀,我这鼻子,眼睛,嘴巴,怎么会不是湛蓝?老公,我都想死你了,你就快点来嘛。”
---题外话---感谢一路追到这里的正版读者们,没你们,无法走到这里。
这个月月底全部完结,番外的话可写可不写,因为两对人物在后面是交叉着写的,尽量都会交代清楚和好结局。(就爱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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