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 龃龉(1 / 1)

众鬼闻之俱是一怔,齐齐循声仰头望去,鸟嘴即便抢先出声拜道:‘五官王大人,您从天庭回来了!’

来者正是五官王。

‘哼。’五官王冷哼出声,电目横扫,眼光最后着落在昏迷过去的马面身上,冷冷道:‘不回来,哪能得见如此奇景,一个阴帅涉事拘捕,一个阴帅徇私阻碍,参与围捕的阴帅合共五位,竟然还闹得如此不可开交——这件事传了出去,地府还怎么在三界之中抬得起头来?’言语之间全是对几位阴帅的指责,倒似是全无发觉秦广王的存在一般。

‘五官王兄,阔别已久。见你为地府四处奔波,真是好生让一直隐于山野的老夫惭愧。老夫于此,代地府众鬼略表感激。’秦广王言毕,拱手深深一拜,说起来它的资历地位本比五官王为高,现在撞了五官王一张冷脸,竟然还先行如此大礼,观者无不暗自赞叹,以为这份气量实属难得。

受了这一拜,五官王却全无回礼的意思,就那般大咧咧地悬于比秦广王高上半个头的位置,俯首打量了一番,才刻作生分地淡淡应道:‘是秦广王兄?自鬼门之乱,你已然隐退万年之久,不知是什么惊动了大驾,以至于你不辞劳苦地跑回了这欢喜城中?莫不是——’五官王说到这里,剑指忽地横扫,虚空一戳,便指住了阎罗王横抱着的马面,喝道:‘是此般有勾结外鬼之嫌、公然拒捕的恶贼?’一言未毕,剑指又转,指着牛头继续道:‘还是此等徇私枉法,全不把阴帅铁律、地府规条放在眼中的狂徒?’

在场诸鬼听五官王有意无意地无视秦广王,字里行间更俨然是把它当作了外人,不禁各有所思,又见五官王的话锋直指牛头马面二鬼,再想秦广王力主要暂押此事、另行再审,纷纷想今日恶斗未尽,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这下怕是又有一场好争了。

宋帝王踏前一步正要说话,阎罗王却朝它连打眼色,示意它不要多嘴。

‘五官王兄,责罪马面勾结外鬼,或许为时尚早,老夫看此事当中,大有蹊跷,还须——’

‘哼哼!’五官王连声冷笑,双袖一拂,厉声道:‘守备鬼门擅离职守,是为不忠;拒绝阎王召令,是为不敬;灭持镜吏、伤黄蜂、勾连不明怪客、闯缩地台、负隅顽抗斗黑甲兵,乃至于激发散魂状态,将半个欢喜城悬于刀尖之上,是为罪大恶极!诸如种种,何来的蹊跷?!’

‘五官王兄说来不假,马面犯下罪过,实属不小,只不过有一处存疑,倘若不解,就有可能缔造冤案。’

五官王眉头一扣,正要反驳,秦广王却全不给它机会,正色道:‘灭持镜吏一事,未必是马面所为。’

‘什么?’这声惊呼,却是出自泰山王之口。

‘老夫查看了残存的记录,画中景象,只见到持镜吏背转身子,随即就是一声惨呼,再无下文——其中所记录的,可没有确确切切地指证马面是其中真凶。换言之,马面是灭了持镜吏的凶徒这一事实,不是我们看到的,更不是我们查出的,而是我们猜测的。’

‘单就这一件事,可就大有蹊跷。后头发生的诸般事况,或多或少都跟此事有关,所以老夫鲁莽,以为务必要查清此事,这才越俎代庖,将马面截了下来,提议再审。’

五官王闻言,眉头一扣,不自觉地往都市王望去,后者见了它探询的目光,苦笑一下,徐徐点了点头,五官王登时咬了咬牙关,面色阴沉了下来。原来它这段时间一直在天庭忙于跟那帮伪善的天神周旋,对于最近围绕白闻钟和马面发生的诸般事况都知之不详,持镜吏留下的残存录像更不曾看过,如今一听,自己心中也觉得有几分蹊跷,只是它却万分不愿承认秦广王所说有理,以致灭自己威风,长秦广王气焰。

这边五官王在暗自气闷,那边厢的黄蜂亦自凛然心惊,持镜吏一事,在场的拢共就持镜吏、马面和它三者,持镜吏断然是没有拦腰将自己斩开两截的道理的,如今秦广王说未必是马面所为,岂非是将矛头指向了它——何况此事的的确确就是它做的。做贼心虚之下,黄蜂刚想开口矫饰,却瞧见立于秦广王背后与它正面相对的鸟嘴朝它恶狠狠地一瞪,不得已将到了嘴边的一句话生生止住,暗自惶惶不安。

就在这一阵,五官王认为还是不要接秦广王话柄来得好,转念一想,又要将矛头转回马面,义正辞严道:‘蹊跷归蹊跷,这却不能掩盖马面之后犯下的种种恶行!本王——’殊不知它话未说完,一旁的秦广王却冷不丁地哼出一声,直吹得唇上白须不住晃动,旋即张嘴发一声喝道:

‘马面!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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