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他们成熟了。那一天,蛮牛与踏雪在甘泉树下的泉水中沐浴后。各自回到自己的木屋中,接受人们的庆祝。爱情萌动的未婚男女分别在蛮牛与踏雪洁净**的肌肤上绘画出他们理想的花朵与飞虫。一直画到夜幕降临,蛮牛在男人们的簇拥下迎娶女人簇拥的踏雪。只有新人能够品尝丰盛的庄稼蒸煮出的可口饭食。夜晚喜庆的聚餐后,他俩就住在了短矛手蛮牛的木屋中。
洞房花烛夜,蛮牛的心中陡升奇怪的感觉。他莫名地担心着自己会激动地晕死。也许是因为有了这份担心,他们幸福地度过了生命中最为可贵的一夜。只有梦知晓蛮牛心中那份梗咽。十月怀胎,他们在对新生命美好的憧憬中,耳鬓厮磨着相拥入睡。
翌日晨曦未露时,留有新人处女红的皮床毯挂在他们的屋前,迎接着生命的朝阳。金色的晨曦穿过**的树梢,穿过云杉的扶疏,照耀在短矛手屋前那挂雪白的动物皮毛缝合的床毯上的处女红中。相信神知道了他们的完婚,并且种植下新生命。
村庄的动物们在渭河畔的草坪上享受水果的醇香。打磨光滑的树桩成为巨大的桌面,堆放着林林总总色彩各异的水果。人们的谈笑风生,老鼠的杂耍,鸟儿的锻炼身体,一切祥和尽显在金色的草坪上。
“快看!”又是鸟儿的惊叫,确实,鸟儿是村庄最为犀利广大的眼光。
在两岸森林相拥而成的渭河河谷中,一只洁白大鸟从东方飞来。它伸展的白色双翼足足铺展了整个渭河的宽度,而主宰羽翼的大鸟的身子与羽翼的比例却是那样大,就像蝴蝶般。它并不扑扇翅膀,像是在滑翔,越来越近时,人们才看清大鸟张着上下翼,它在扇动下翼飞翔。下翼明显比上翼小多了。
“是鹏。”蛮牛叫道,“大家不要惊慌。”
说话间,鹏来到人们面前,悬浮在空中。此时村庄看清了它的真面目:它有着人的身子,脖颈以下长着蓝色的羽毛,古朴的面部,眼睫毛是羽毛状的,眉毛也像是贴了两叶蓝羽。这个人的身子足足有三十尺长,它没有乌发,原本长乌发的地方高傲地树立着整齐的黑色羽毛。它的下翼在上翼下轻微的扑扇着,当人们看到它悬浮地站立在河谷中时,整个村庄都为它的高雅神性震惊了,都要最近地一睹它的风采。那几只在咸阳荷花的神性中被脱去全身羽毛的**鸟儿,叽喳着挣扎着两个光秃秃的翅膀不知怎么般。鹏看见后,从它的下翼中变幻出人的双臂来,它将右手送到嘴前轻轻一吹,一团洁白的飞舞羽毛向那几只裸体鸟儿飞去。它们被鹏赐予了羽毛。
当它们激动地扑扇翅膀时,嗉一声飞地老高老高。
“你们要轻轻拍动翅膀。我的羽毛是非常轻的,你们甚至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若不是你们看见。鸟儿要像珍惜自己的生命那样珍惜自己的羽毛,好好利用我赐予你们的羽毛吧。”鹏说着,一对上翼向前压了压,它们就接近了河岸,只见翼梢的羽毛转了个九十度的角,它们就成为了羽毛的台阶。“上来吧,我们的新人。我带给你们新婚之旅。”
蛮牛与踏雪像是在空中漫步,丝毫感觉不到自己踩踏着洁白的羽毛。他俩沿着羽毛转变成的台阶,一直登到鹏的背部。鹏滑翔起来。
鹏带着新人飞翔在森林上空,灵活地掠过每一个凸出森林的高大云杉。这是森林最为坚强的绿色,也是森林的山峰。它却不用拍打翅膀。
“太惊险了!”踏雪说。
它们飞向中华一脉。
“我们去哪里?”蛮牛问鹏。
“翠华山。”鹏说。
当它们飞到大地的心扉,就要撞向一座山峰时,惊叫中的蛮牛看不见了踏雪。踏雪在他身边消失了;踏雪也看到蛮牛在她身边消失了。此时它们已经灵活地躲过山峰,天池呈现在眼下,万千鸟儿在当初的梦之林中,万千动物在天池畔饮水。
“鹏,踏雪呢?踏雪摔下去了!”蛮牛问,在山背后,踏雪也在问鹏同样的话。
“那不是了。”蛮牛听到的是男性的声音,踏雪听到的是女性的声音。他俩看见了对方,却是在不同的两只鹏身上。
“你在进行形影分离,鹏。”蛮牛说。
“不,我只是让你们感受比翼双飞的美妙。”男性的鹏说道。
它们飞翔过翠华山,转了回来,重新掠过天池上空,惊吓了所有的动物。
“你找到了自己的使命吗?”蛮牛问鹏。
“当我成为鹏时,我就知道了为何生为鹏。”
“为什么?”
“在月亮上守护生肖们的骨牌。”
“我不明白。但是你为何现在还在地球上。”
“因为你还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
“这有关我什么事呢?”
“你也是生肖呀。”
“生肖是什么?”
“世界末日的希望。”
“那真的有世界末日了。”
“不,确切地说,没有世界末日,或许有地球末日吧。”
“骨牌又是什么呢?”
“你的遗骨。”
“明白了,地球末日时,生肖们将复活。它们都是谁呢?”
“河西鼠。”
“蝙蝠王的遗骨!看来你还得几千个四季才能去月亮呀。”
“不,用不了几个四季我就会为见到你的遗骨的。”
“这么说,我很快就会完成自己的生命了。”
“神的使命是不会出现差错的。我们还会再见的。”
“你知道蝙蝠王在哪里吗?”
“你是说河西鼠-----”
“它已经成为蝙蝠王了。生灵已经在咸阳见识了它的仙风道骨。”
“河西鼠只是肉体上成为了蝙蝠的形象,它的骨质还是老鼠的骨质。”
“我们会见到它吗?”
“我会,你不会。”
“为什么?”
“只要得到一个生肖的遗骨,我的使命就开始了,我就得将骨牌安放在月亮上。然后等待下一个生肖的遗骨。”
“你就像现在托着我一样,将来托着我的遗骨去月亮。多么遥远漫长呀。”
“不。华山不断蒸腾的中华骨气会使我扶摇直上九万里。”
“看来月亮距这里九万里了。你怎么知道的?”
“华山松。”
另一侧,在女性鹏身上的踏雪看见蛮牛与男性鹏全神贯注的谈论,她问女性鹏:
“鹏,你能听见他俩谈论什么吗?”
“当然能行。我们的前身是一对形影不离的仙鹤。虽然我们的身子分开了,但是我们使用的是同一块心脏。”
“那他俩说些什么?”
“神仙可不是多嘴多舌的鸟类。”
它们向山下飞去。当碰上一棵参天云杉时,形影分离的鹏分别向两方一掠,它们就相距甚远,并且越来越远。担惊受怕的踏雪呼叫着向蛮牛伸出手臂。蛮牛看见后也向踏雪伸出手臂。还没有等他俩反应过来,就坐在了一起。鹏形影相合了。最后它们在村庄的欢呼中返回地面。
我们看到鹏收拢了所有的翅膀站在华山朝阳峰的老人松下。它依然是身上长着蓝色羽毛的人模样,睫毛依然是鸟羽,眉毛也是,长头发的地方也是乌黑的直挺挺的羽毛,无比高雅。
“你知道它们已经完婚了。”鹏说。
“这不重要。”华山松将根部从石头中拔出,将树冠坐在华山之巅。“重要的是他是否能够与公主完婚。”
“这不可能。”
“但是在华夏面前,一切皆有可能。”
“不会的。我已经试过了。当他们向彼此伸出手臂时,我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你应该知道,他俩的爱多么坚贞。能够使我分开的形影相合,这样的两颗心说明没有谁能够动摇并剥夺它们的相爱。”
“是没有人能够剥夺。但是王子与公主是人间的王与芙蓉的同一块爱情结晶,这就已经注定,蛮牛的心是属于公主的。也只有王子的心能够治愈公主的失明。”
“你也知道蛮牛与踏雪已经去了爱河-----”
“这都不重要。”华山松夺过鹏的话,“大地只是在等待王子与公主的相爱。”
“华山松,你还是不了解人间烟火。你不能因为我的影子来自蛮牛的母亲,就认为人类会放弃自己的爱情。再说在蛮牛的父亲去世前,我人间的记忆并没有放弃对他的爱。何况王子从小就是在人间烟火的熏陶中长大的。”
“也许吧。霞衣者冥冥中自有他的安排。我们还是在仙境中等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