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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一窝老鼠(1 / 1)

华夏的乌发不再与头顶同一个方向,它们变得灵动。在竹笛的悦耳歌声中,华夏被美梦劫掠了。漆黑的夜,醉人的仙境,阒然的天池,华夏酣睡于天池上,身上的虹发出炫目的荧光,使身边的池水渲染了色彩。神笛浮荡在色彩的绚丽中。酣睡中的华夏给人一种纯美的质感,一种充满生机活力的淡然。头顶的乌发伸展着编织各种意象。屡次要触及发出美妙声响的神笛,每每在神笛的噶然声止中,缩回了发出的一缕乌发。

默契的挑逗在乌发与神笛间悄然展开。当神笛彻底死寂下来时,浓密的乌发也佯装僵死,分明等待着神笛的声响。神笛回应了乌发的放弃挑逗,以动作的方式,而非歌声。

随着两声吱吱声的消失,躺在天池中的神笛从一端的竹节上伸出了两只生硬的竹枝,每个竹枝两个短短的竹节。竹枝上的竹节是活动的关节。有了双腿,神笛一跃而起,站立在天池上。神笛的腰身向左一歪,从上端的竹节上伸出了右臂。短短的两个竹节的右臂。以同样的方式神笛的左臂伸了出来。

神笛活动活动关节,一本正经地向乌发走去。早已惊悸的乌发像是长有眼睛,连连退却。所有的乌发缠作一团,死死扭抱着。

神笛走到华夏耳边,俯下僵直的身躯对着华夏的鼻息思索片刻,像是要确定主人确实熟睡。它直起身走到华夏头顶,向战栗中的乌发伸出右臂,须臾乌发明白了神笛的友好,摇摆到神笛跟前伸出一缕乌发伸进右臂端的竹孔中。这对梦兄弟第一次握手。一个通过心思以歌声织梦;一个倚仗自身的缕缕浓密接受着梦。

神笛向池岸奔去。乌发竭尽所能地伸长身躯追出。当神笛消失在虹的炫丽映照外,所有的乌发瘫软在天池上。像一抹墨。倏然它们站了起来,仿佛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

神笛在仙境奔跑着,气喘吁吁。它跃过一个个山崩出的嶙峋怪石,奔向另一个光明。那是冰洞。神笛望着偌大的冰洞。月光悬浮在冰石前,发出的皎洁光芒使厚厚的冰石反映出眩白。神笛的苍黄折射出悠久。它走到冰石跟前摸了摸,仿佛要看透它。表里如一,神笛明了。

神笛后退两步,吹出悠扬的歌声,仙气塑造的文字驾着歌声从它口中飞出,消失于巨大的冰石中。

冷若冰山。巨大的冰石在神笛的歌声冲击出的仙气文字中被雕琢,被激活,被重组。

月光巍然不动,仿佛全然不觉咫尺之外的冰石的幻动。

冰石以抽出一块块冰块的方式向月光包围来,直到将月光完全冷却在自身中,神笛歌声的冲击才终止。此时的冰石焕发出光彩,依靠月光神圣的心。冰洞失去了月光挥洒出的皎洁。冰石的移近震撼着神笛。它重新摸了摸冰石,望着冰心紧锁的月光,吹出了满意的笑声。

以上是华夏今夜的梦。他与日出共醒时,乌发不再高高在上飘扬着。它们在华夏脑后灵动着缠绕编织出各种姿势。

华夏走到冰洞中,对冰封的月光说:“相信我启用你时,你生为神圣的傲气已经被冰洁消释。很快人类就要面世了。我首先要做的是消除妖魔鬼怪对人类的危害,使妖怪的智慧在生灵界得到美化。现在该让鼠类与鸟类知道我的诞生了。”

整整一万个四季的积怨,妖魔鬼怪制造的恐怖血腥使形体低矮的鼠类生活在紧凑的氛围中。除了持刀的英雄,它们唯有通过组成各个家庭后的分居来延续自己的种族。整个鼠类抱作一团的群居只会加快鼠类的灭绝。所以,当任何一个家庭中的老鼠儿女能够操持一口流利的语言后,它们的父母就催促着它们尽快恋爱结婚,从这个家庭分居出去。

每个老鼠的初恋都是对野兽世界的挑战。它们体内的盐分只能使它们不受妖魔血气的变异,却难以保全自身不受野兽的屠杀。

血液中的宿怨加上食物链胁迫,一个个四季的更替中,鼠类成了大地上最为活跃的运动家。它们的运动不亚于天上的鸟类。只是比鸟类少了几分悠闲。正是对环境的抗逆使一对对老鼠成为誓死之交。

自天作之合以来,鼠类对妖魔的痛恨加上它们开辟天地的光荣,使每一个老鼠与生俱来视死如归。并不是它们不珍惜自身的生命。在它们看来,自己被父母放弃,被爱情高高举起,除了塑造自己的儿女为英雄之外什么都不是。每一个新生的老鼠从出洞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为躲避野兽的追命锻炼着四肢与听力的协作力。它们能够有恃着听力,根据动物蹄子震动大地的声音分辨出是否是血腥的动物靠近。

鼠类的诡异并不是在妖魔创造的氛围中进化出的,而是它们的第一代吸收了浊气。两只老鼠的高尚使它们的骨血中充斥出对生命的热爱;言语的美妙使它们对生活充满传奇,久而久之,每个老鼠的精神都是有品位的。

打洞同居不仅仅为了靠听力防止血腥动物的危险,更为了满足它们的红鼻子对泥土的芳香的嗜好。过多的享受在它们看来是精神的颓废,向妖魔靠拢,所以一万个四季来没有一只老鼠穿衣裳。乌黑锃亮的毛发对运动中的它们更实用。

老鼠之家时常搬家。它们搬家只是将自己的洞打得更深远,直到新的家门变换了方向为止。然后两口子协同未分居的儿女将旧洞中的果实及盐巴搬到新鲜土壤的洞中。最后将新旧土壤分界处用土夯实。

通过红鼻子,它们在地上能够远远地嗅出自己的家门的正确方位。寸光鼠目除了在家里实用外,在郁郁草丛中难得为老鼠的运动发挥神圣的作用。

以下我们根据两家串门的老鼠的言谈能够对老鼠的居家生活一叶知秋。

更多的老鼠喜欢将洞穴打在森林中,一方面为了在树根上吸取汁液;一方面,大树叫错盘结的根系能使它们将洞穴挖得更加宽敞,从而利用根系直接在洞穴中锻炼身体。

现在是黎明,曙光还需要更强的力量来掀去森林中黑夜的盖头。不过,森林错综扶疏的枝叶向身下泻下的光色足以鼠目寸光在鼠道上穿梭。

凉风习习,凉爽凉爽。一对鼠夫妻奔跑着。当我们看见老鼠用四肢奔跑时,它们必定有十万火急。悠闲时,老鼠乐意用下肢奔跑,只为憨态。

“既然你我昨晚同时被那神奇的梦光顾,想必我们的邻居也有了那样的梦。”鼠妻对鼠夫说。这只老鼠的尾巴明显藏在肚皮下。

鼠道上的艾艾青草在老鼠频繁的串门过程中,早已匍匐于地。

“我们的左邻是不是过几日才生呀?”鼠夫心不在焉。

“那又怎样!它两生这第四窝已经在昨夜被神下了诅咒。”鼠妻不胜激动。

昨夜的噩梦浮现鼠夫妻的脑海。那是仙人脸,是华夏的金色脸面。朦胧睡梦中随着微风抚水的声音,从水中浮现的金色光滑脸面。老鼠知道,睡梦中的水是天池。这张从未有过的比阳光望上去还要使动物心中陡升神圣感的金色脸面在老鼠的梦中说:

“鼠类夫妻。仅仅为了生出英雄或勇士而生产下一代,像这样有目的的生育是违背自然的。那一窝将不被自然所接受。”

“亲爱的,昨晚的梦说了什么?”鼠夫问。

鼠妻停止奔跑意味深长地望着伴侣。

鼠夫赶忙说:“我的意思是说,左邻两将要生产的这一窝真得被神下了诅咒吗?”

“难道它们亲口所言还不够明确吗。你看看,它两已经生产了三个雄老鼠了,个个没有英雄血不说,连英雄气都没有。三个雄老鼠依次找到了自己一见钟情的雌老鼠,分居出去。它两愣是不服气,非要生产出英雄——‘起码是个勇士来’。”

“是我们的雌老鼠坚信左邻两第四窝一定是个英雄。并且说要等待一个四季来嫁给左邻两的第四窝。”

“你我生了个什么雌老鼠呀。单相恋!但愿左邻的第四窝是个雌性。”鼠夫妻说着就走起来,也不慌张地奔跑了。

“是呀,你我的雌老鼠怎么就甘愿放弃一个四季的美好来等待一个或许是单相恋的爱情呢?”鼠夫若有所思,“你起床后见到我们的雌老鼠了吗?”

“没有,它将自己洞舍的门紧关着。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它:自己日思夜想的情侣就要出生了,它不让咱两打扰它。”

“难道昨晚的梦还不够神圣,那是神对我们老鼠家族下的神咒。我们的雌老鼠怎么一点也不惊奇呢。难道它没有梦?”

“说一千道一万,归根结蒂,我还是希望左邻两生产的这窝是个雌老鼠。这样我们的雌老鼠也该一心一意地在自然界撞出自己的真正爱情了。”鼠妻说。

它两来到突兀地竖立在鼠道上的一纵草丛上,豁开浓密的齐身绿草,眼下霍然开朗,呈现出黑咕隆咚的洞穴。

“不知左邻两现在是何心情。”鼠妻说。

“大地上像它们的老鼠家庭又有多少呀。”

鼠夫妻走了两三步面前就赫然挺立着一扇木质门。

“左邻,右邻串门来了。我们方便进来吗?”鼠妻呼喊着,无比亲切。

没有回应。

“难不成它两还没起床。”

“嘘------你听是什么声音。”

“什么也没有呀。”

鼠夫摇摇头。“是它的声音像-------”

鼠妻将耳朵贴在木门上凝神倾听。

“撞上了------它正在生产!”鼠妻破门而入,鼠夫紧随其后。

鼠妻径直奔向左邻的卧室,鼠夫留在了客厅里。当鼠妻推开卧室门时,卧室中痛苦的生产声涌灌出来。使客厅中的鼠夫顿时莫名地毛骨悚然,像是神的诅咒应验了。

鼠夫妻的私生活我们不便揭秘,全靠自己的想象。不过我们正好趁着卧室中紧张生产的当口将老鼠的简朴客厅观看一番。

站在老鼠的客厅,更像是进入了盘丝洞。那是贯穿老鼠客厅的树木根系。如苍穹般宽大的客厅中,鼠夫妻对树木根系的韧劲、粗细、密度做了恰到好处地取舍。树根的苍黄度说明了老鼠家庭锻炼身体的强度。

为了排除心中的隐忧,鼠夫一个跳跃双手抓住了根系晃荡起来。借助身躯的摆动,它的双手不断变换着根系。闪耀我们眼眸的是鼠夫粉红色的细长指甲。小小的指甲带动整个身躯矫捷地穿梭于根系间,老鼠的体操。直到热汗涌现通体,老鼠荡悠在一根根系上。那神思,分明心中不安地等待着什么。

“一切将产生,何必自寻烦恼。”鼠夫从根系上自由落地。从容推开另一扇门。这是老鼠的储藏室。里面堆积着不多的坚果,用以待客。

奇怪的是,老鼠对果实熟视无睹,倒是捡起地上的黑色石块不胜细致地在皮毛上摩擦着。黑色石块所搽之处的皮毛顿时油黑发亮。浑身的每个旮旮旯旯,甚至是每根毛发老鼠都用黑色石块搽了一遍。

用不了几十个四季,当老鼠与人类相识后,它们会惊叹黑色石块的神秘远远不止在美发护肤上。

在一声“终于出来了”的惊喜中,鼠夫情急惊慌中将黑色石块塞进了口中。

“你又在储藏室贪吃了。”出了卧室的鼠妻撞见奔出储藏室的鼠夫。

“没------没有。”黑色石块穿过鼠夫的喉咙。

鼠妻的伴侣的焕然一新毫不察觉。

“快进来看看我们左邻的新一代。”

四只老鼠,两家子头碰头望着用兽皮铺就的床上刚出生的老鼠。

“它的眼睛是个细缝呀。将来一定不是圆眸。”幼老鼠的父亲惊异地睁圆双眸,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耳朵倒是绝对地圆,一点也不尖。”

“红鼻尖将来比任何一只老鼠的都尖。”

“啊!它的前门牙与周围的一般齐!”四只成年老鼠面面相看,相对无语。

失魂落魄的生产者打破了彼此心中的共同隐衷,“很明显,它将来一定不会是个英雄。连个自然鼠也不是。昨夜它在我的腹中已经被神抛弃了。现在从它的面相看来,自然界确实拒绝它的入世。”

“至少神现在没有抛弃它。自然界将来也会养育它两的。”串门的鼠妻说。

生产者夫妻望着面前的右邻,神情中充满无限感动,小小的圆圆的眼眸闪现出美好未来的神光。

“对,不管它的长相再不伦不类。起码它是活生生的。自然还是给它留有一丝希望的。我们不能泄气。”串门的鼠夫说。

“神的诅咒已经在它身上了。一生该是多么坎坷呀。”最后这句生产者说的及其轻微。流露出万般的无奈。

“无论神怎样诅咒它,自然界多么苛刻地拒绝它。我都会牵着它的手迎来红蜻蜓。”小雌老鼠从天而降般站在四位父辈面前。它上前抚摸着刚出生的伴侣。

小雄老鼠一个骨碌过去能够爬动了。

“你们还没有拍拍它的屁股对它的入世进行欢迎呢?”小雌老鼠由衷地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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