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干了那碗汤『药』之后,便于百草堂中的一干人相忘于江湖当中。
“后来呢?”春花忍俊不禁道。春花听得兴起,无奈老『妇』人认得她的模样,所以那日,她刻意的没有出现。若是早知道如此热闹,她便是不在『药』馆当中,只当个围观的群众也行啊。
“后来她只得喝了汤『药』,拔了银针之后,千恩万谢的走了。”石娘一脸痛快的说道。
石娘与春花如今正处在郎中这院落当中靠西的墙角处。一来能够晒暖,二来能够瞧见门口的动静。
两人坐在小马扎上,这次倒是没有头对头,膝盖碰膝盖的。两人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无论说的多么热闹,都要留着一双眼睛看向门口。
两人正说得热闹间,春花突然凑近石娘,神神秘秘的说道:“石娘,你可要老实交代,上次你预支的五两银子究竟是干什么使得?”
“这个……”石娘顿时语塞。
“石娘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莫不是你在准备嫁妆?”春花说话之前,特意回过头来,瞧见并没有郎中的身影,她这才放心说道。
“你胡说些什么?哪里有什么嫁妆!我不过是……不过是……”石娘说话间又犹豫起来。
春花原本只是随口一问,而石娘的表现则把春花的好奇心彻底的勾了起来,她心中登时冒出了无数种可能。
春花上上下下打量了石娘一番,最后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石娘的小腹,她看着石娘的小腹,出言安慰道:“石娘无妨,即便如此,也不需要你来出这银子,再说咱们家里不是有现成的郎中吗?”
“你若是在这般说话,我便不理你了。”石娘瞧见春花意味深长的目光,面颊一红,霍然起身道。
“石娘莫要生气,我这也不是关心你嘛,你说你预支了这么多钱,又不说干嘛,我能不担心吗?”春花慌忙起身,拉扯着石娘重新坐下。
“我预支工钱不过是……不过是为了壮士……”石娘吞吞吐吐的说道。
“什么?为了壮士?他自己没有月钱吗?”春花睁大了眼睛问道。
“我也不知为何?想是为了银娘吧,他不好意思跟郎中开口,只悄悄地跟我借钱,我不忍拂了他的面子,加上我身上也没有银钱,所以只得预支了工钱给他。”石娘悄声说道。
“便是给女人家买个首饰钗环的也不需要如此大笔的银钱了,壮士借钱的时候可曾说了什么?”春花不解的问道。
“他只说是急等着用钱,旁的并没有多说什么……”石娘垂着脑袋说道。
“那他可说什么时候还钱?”春花恨铁不成钢的看向石娘。
石娘为人豪爽,像这般预支工钱借给别人的事情,石娘倒也真做得出来。先前她还怀疑石娘预支工钱是为了给自己筹备嫁妆,如今看来,事情并非如此。需要钱的竟然是这院子当中看起来,最不需要银钱的一位。
“那你可曾瞧见壮士添置了什么东西?”春花无奈的问道。
“并不曾,壮士除了那两把宣花板斧确实也没有旁的值钱的物件了。”石娘不由叹道,只不知是叹壮士身无长物,还是叹自己那不知去了哪里的五两银子。
“不若咱们一起去问问壮士?我这里好歹还有几两银子,若是壮士真有急事,便先拿去也是无妨的。”春花捏着袖中的荷包说道。
“壮士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晓,若是他想说的,咱们不问,他也会直接说出来。若是他不想说的,咱们便是『逼』问他,只怕他也不会说出来一个字的。当日里他来找我借钱,面『露』难『色』,我还没问上两句,他便要转身离开。我心知他是遇见了难事了。所以我第二日便预支了工钱,并且再未问过他,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石娘叹道。
“壮士的『性』子就如同最硬的石头。想是他遇见了什么难事了,若是他处理不好的话,想必就会说出来了,咱们到那时再帮着出主意也不算晚。”春花只得打消了从壮士口中套话的念头。
“对了,春花姑娘今日怎么有功夫过来了?”石娘瞧着春花,疑『惑』的问道。
“原本我是过不来的,只不过今天有客上门,所以我便来了。”春花对着自家院落挤眉弄眼道。
“有客上门?莫不是那位又来了?”石娘脸上挂起暧昧的笑容问道。
“可不是嘛,大公子一早便来了,娘子今日竟然没有把大公子赶出去,我瞧着有戏,便寻了一个借口出来寻你。”春花满面春风笑道,像是遇见了天大的喜事一般。
“那英哥儿么?”石娘好奇的问道。
“我把他支出去买东西了。”春花得意的说道。
“你不怕他遇见他家那位“可怜”的祖母?”石娘想到那位老『妇』人,便如同吃了一只苍蝇一般。
虽说是老『妇』人也受到了惩罚,但是她为了可怜而可怜,只这一条就太过可恨了些。
“无妨,既然出了这种事情,那老『妇』人近日定然不会轻易出门。何况,英哥儿本是『性』子跳脱的年纪,虽说是被老『妇』人束缚了『性』子,但总把他拘在家里也不是不妥。”春花叹道。
“春花你便在这里吃饭吧,也省得在院落当中无处下脚,待会你在这里用完早膳,咱们便直接去医馆当中。”石娘起身就要去厨房做饭。
“我陪你一起。”春花随之站起身来,跟着石娘前后脚的进了厨房当中。不过片刻功夫,郎中院落里便飘出了一股饭菜香气。
隔壁院落当中的宋如是,杵在院子当中,闻着隔壁院落里的烟火之气,直觉得心头起火。
原本雇了英哥儿过来,存的便是混淆李诃视听的念头,谁知英哥儿也不知到底是哪头的。院门一响,这孩子跑的飞快,欢天喜地的就把李诃放了进来。
等到宋如是起床的时候,李诃正优哉游哉的在她正房里喝茶。头发凌『乱』,睡眼惺忪的宋如是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她不由得生出了这究竟是谁的家的感慨来,而等到宋如是厚着脸皮起床之后,这种感慨终于到达了顶峰。因为她发现自家这院落当中,除了她就剩李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