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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农村包围城市(1 / 1)

早上给“江户日本料理”店打了一个电话,说我在顺德找到了一个好工作,今天不去上班了,昨天的工资就不要了。

然后,去浙江大厦302室,职业介绍所,我在陕西时看到了《羊城晚报》上他们登的招聘广告,既然来了广州,去看看无妨。一间小小的办公室,坐着三个人,我介绍了我的情况,把简历递给他们。让我先交200块钱,他们有很多好工作。我在报纸上已有所闻,职业介绍所骗人的招数。我很谨慎,早就打定了主意,如果收高价就走人。借口没带那么多钱,回去取钱,我走出了办公室。

走到楼下,一个小伙子追出门来,我一看他是里面的工作人员,很疑惑。说他是银川人,看我是西安来的,劝我不要上当,这个职业介绍所是骗人的。这也应证了我的怀疑。我很感激他对我的关照。

回到招待所退房。问室友顺德怎么去,她说在南方大厦后面的珠江边有去顺德的面包车。

提着一红一灰两个包,来到在南方大厦的珠江边,已经十一点半了。有一辆很旧的中巴在转圈,车窗前方有一个牌子写着“顺德”,车在慢慢开,车门竟然开着,一个黑黑的瘦瘦的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站在门边探出身子吆喝乘客上车。我问:“去北滘美至集团吗”“去!”“多少钱?”他说了一句广东话我听不懂。我假装听懂了,还价:“15元好吗?”“好,好,好”车还没有停稳,他就一把把我拉上车。然后加快速度开走了。

车上有很多空座位,我找个窗边的座位坐下。车开了一阵子又转回来了,在同一个地点又有几个人在等车。售票员继续招揽乘客。这样转了好几圈,等车坐满了,整整转了40分钟。

售票员把他的座位让给最后一个上车的乘客,关上车门,吆喝一声“走!”一脸的兴奋。那样子好像打了一场胜仗。他的任务负责招揽乘客,圆满完成。

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个木板来,放在汽车的发动机上,坐上去。车开出一段距离他开始卖票,我注意到别人有给8元的,10元的。我给的是最多的,我自己喊出的价,也不敢反悔,这可是人家的地盘。老老实实交出15元,不懂广东话的代价啊。

出了广州,小巴一路走走停停,路边的人招手就停,不多时就挤得满满登登。我反复嘱咐售票员到了美至一定叫我,他说:“放心吧,没问题。”

车离广州越来越远,路上尘土飞扬,我抱着小包在颠簸的车里,去寻我的未来。迈出“农村包围城市”的第一步。

“到美至集团的,在这里下车。”车一停下来,三个骑摩托车的不知道从哪里飞快地围上来。售票员提醒我下车,我向窗外望了望?“没有看到厂房啊?”

“没问题,再坐一段摩托车才到。”我这才下车,售票员热情地帮我把包递下来。看了一下手表,一点半。

摩托车拉着我,不一会儿,就到了美至厂。哇,这厂房真大,真美,真新啊。

我对门卫说:“我是来找工作的。”

门卫说:今天还没有开工,明天大年初八才开工。

这时,有一辆红色敞篷小汽车行驶到门口,门卫打开大门,说是老总的女儿的车。

门卫让摩的司机把我拉去宾馆。转过来问我:“你有没有钱?”看到我遗憾不解,又补充说:“钱多就住蓬莱宾馆,钱少就住北滘窖旅店。这个镇只有这两个住宿的地方。”我对摩的说:“去北滘旅店吧。”

摩托车把我拉到北滘旅店,停在院子门口。我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包,让司机把另外一个绑在后车座上的灰色的包给我取下来。

司机说:“就放在上面,我给你看着,你下去看看旅店开门了没有,如果没开门,我再拉你去蓬莱宾馆。”

我说:“我不怕麻烦”说着就自己动手解下了灰色的提包。出门在外要多留个心眼,他要是开着摩托车跑了,这人生地不熟的,我到哪儿去找啊。

北滘旅店是三层楼的灰色小楼,进得门来,前台是个玻璃的小柜台。两个女人一个胖一个瘦。我说要住宿,想要便宜一点的,问多少钱。

胖女人说:“单间一天40元。”

我问:“能否住双人间或三人间?”

“便宜的有,三人间是每张床15元一天,你与男人住在一起。”

这是怎么说话呢,我感觉很惊讶,但也不敢顶嘴,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赶忙交了住单间的钱。如果这两个女人刁难我,今晚就没着落了。赶不成去住188元一晚的蓬莱宾馆吗?

后记:

三年前(1991年)去深圳找工作,没成。钱花光了,不得不回灰溜溜地回到到黄土高坡国营工厂。关起门来总结经验,吸取教训,痛定思痛。这一次锁定了北滘镇,我在报纸上看到,北滘镇是中国十大最富有的镇。(虽然北滘的“滘”字当时在计算机的字库里都找不到这个字,用“窖“字代替。)而美至集团就在这个镇上。

毛主席“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赢得了新中国。

九十年代初,广东省的改革开放和经济发展速度远远领先于内地,灵活的用人机制,比内地高出很多的工资,是其他的省份无法想象的。深圳建设经济特区吸引了很多各地不安分的年轻人来此闯荡,农民工也是八十年代末从进军广东省的三来一补企业开始的。

我从失败中总结教训,深圳去不了,就先在广东省的小镇落脚,慢慢成长壮大。无意中竟然实践了***思想。

那个时候,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九年后(2003年)我能走到伦敦。从黄土高坡上走出的平凡的女子,在北滘镇开始,作为一仆二主的财务部小秘书,打了四年基础;然后去我的“黄埔军校”中山大学,进修了一年英语,蓄势待发,挺进广州,摇身一变,成了在中信广州88层写字楼有独立办公室的外企高管,四年的没日没夜的苦干后,进军国际大都市伦敦,在BBC用英语做财经访谈现场直播节目,进英国国会接受首相夫人颁奖,去白金汉宫与女王共进下午茶。一不小心赢得了全世界。

***“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放之四海而皆准,***思想光芒万丈,指引着我们前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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