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陶哥(1 / 1)

“是,这回把车牌号回忆起来了,那肇事的车就好找了吧?”我问警察。

“是的,容易。我去车管所的电脑里搜一下,一搜就搜到,你回去吧,等我的信儿。”

我说,“我跟你去。”

陶警察反倒问我,“你去算咋回事?”

“我就算个当事人吧,免得他抵赖。我和你去,我不说什么,我就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是谁,把咱爸撞了,还逃逸了。”

——我不自觉地把“我爸”说成“咱爸”了,警察看了我一眼,并未说什么,他心下大概把我爸认作他爸,承认“咱爸”了。

“你这身不行,换一身制服吧。”警察说着,把他办公室里的一套警察制服拿给了我,让我穿上。

我个子矮,又瘦,穿上这身衣服显得肥大,不过,不是很过分,有我的衣服在里边撑着,说得过去。

“在人面,我怎么称呼你?”我问。

“不用称呼。要非得称呼,你就喊我‘陶队’。”

“好了。咱俩谁大?”

“当然是我大,叫我陶队你还不甘心咋地?”

“不是,我的意思是咱俩的年纪谁大?”

“那也是我大。”

这小子怎么当大的当惯了,他没问我有多大,怎么就“当然”他大?凭什么说——行啊,他大就他大吧,说你大你能长一块肉是咋地?

“啊,陶哥。”我说。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头,说,“我差点儿也和你一样,姓上‘干’了,啥也别说了,兄弟,咱们走吧,看看到底是哪个犊子把咱爸撞着了!我非把他大卸八块,扔到安邦河里喂王八不可!”

看到他这么负气满满,我不禁也义愤填膺,说,“走!”

“走!”倪亚也在一旁说,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看一眼陶哥。

我想陶哥一定问我倪亚是谁?他怎么跟你进来了?等等。

可是,陶哥好象看了他一眼,并没问什么。

我们走出来,陶哥上了一辆车,我也跟着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回手带车门的时候,倪亚也跟着坐了进来。

我想这回陶哥肯定要问我,倪亚是谁了。

但,陶哥并没有问,他发动起了车,开了出去。

他仿佛沉浸在悲痛、愤恨之中。

我们到了车管所,很快就查到了那辆面包车的车主,他姓田,叫田加华,在二马路有个以安装为营生的小铺子,有个名,叫“加华安装”。

我们去的时候,那辆撞死我爸的车,就停在他们家门前。车号是“黑JN14964”

倪亚说,“就是它,撞咱爸的,就是这辆车!”

陶哥把车停在他们车跟前,走下去。

我和倪亚也跟着走下去,陶哥看了看他的车牌,又去看车前保险杠,在前右车灯附近被撞瘪了好大一块,硬折痕处,漆皮已经掉了下来。

陶哥凑近了,从折痕处摘下一根毛发,那可能是我爸的头发。我爸在拉我时,伏下身子,车正好撞在了他的头上,难怪他口中喷出的血,直溅出两米七十远!

我们正看着,从小铁皮屋里跑出一个破糟糟、邋里邋遢的一个人。

他跑到我们跟前,看我一眼,直接就去对陶哥点头哈腰的,一幅太监的样子,“警察你好,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你,这里是什么时候撞的?”陶哥面无表情地问他。

那家伙一说到这事儿,泼开了,“你说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我这车本来好好的,停在我家门口,招谁惹谁了,你说这是谁给砸成这样?!”

“谁砸的!你这明明是撞的,怎么说砸的呢?”陶哥逼住他问。

“撞的?撞哪儿了,撞这样?昨天下午我看还好好的呢,今早怎么就这样啊,我也没开出去,它撞到哪儿了?”

“跟我们走一趟吧。”陶哥说。

“上,上哪儿去?”那家伙分明知道出事了。

“判你死刑!你说上哪儿去!”倪亚在一旁恶狠狠地说,陶哥向我摆了摆手,意思是别让倪亚乱说话。

邋遢的家伙一听倪亚这么说,吓坏了,带着哭腔说,“我犯了什么罪了,判我死刑?”

陶哥拍了拍他,“请你协助我们调查了解个事儿。”

“我不去,我干啥凭白无故地跟你走,网上就能买到这身警皮,我知道你是真的假的?”

他显然看到我穿制服穿得不象,才这么说的。

陶哥掏出了证件,打开了,给他看。

他凑近了看一会儿,又去比对陶哥的脸,相信陶哥是真警察,可是,又看了我一眼。

我向他大吼了一声,“看什么看!不认识啊!”

我这一声,把他吓得一抖,立刻就缩缩回去,哭腔抹泪地说,“跟你们一去,这一天就完了。我一个周没开张了……”

田加华,有底案,以诈骗罪被判处三年,期满释放以后,就在二马路开了这么一个安装铺子。

但是,他有人证,证明案发时,他不在现场。

从昨天中午饭后开始,他纠集了三个人打麻将,一打打到半夜,有一个人拿不出赌资了,还欠了一圈儿债,这才算撤局,另外三个人都能给他证明,他没有开车出去。

能不能是他开车出去在外边惹了事,回来找三人串供,逃避罪责呢?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况且,另外三人有两个有前科。

这就需要陶警察反证他的供词是假的。

陶警察叫陶之叶,他跟他妈姓,是因为在他襁褓中他爸就另有新欢,弃他们母子而去,他妈妈愤而将自己的孩子改成自己的姓。

陶之叶工作认真、细致,调查了解的结果是那三个人真的没说谎,他们仨儿真的和田加华昏天黑地赌了十二个小时,他们三个也看到门前那辆车始终停在那里,田加华没开出去,别人也没动过那辆车。但那辆车怎么到三个街区以外肇事,他们就不知晓了。

案件陷入死胡同。

我就不信了,真是见鬼了,肯定这三个证人有问题,哪一处没搞明白,让田加华钻了空子,我怎么看他怎么是撞死我爸的凶手。

我对陶哥说,“你看吧,明天一早那姓田的就消失的不知所踪!”

陶哥说,“那有什么招儿?”

“先把他抓起来嘛。”

“嘁!”陶哥把头别向一边,“你寻思前几年呢?随便就抓人扣人?现在要求的可严了,谁敢肆意枉为?”

“怎么是肆意枉为呢?有证据呢。”倪亚说,

“什么证据?”

“车不是证据吗?物证呢。”

陶哥不吱声了。

我心里畅快以极,这个倪亚每每能抓住问题的要害,车牌号是他为我总结出来的,现在到了这个关键时刻,又是倪亚一句话让陶哥陶之叶哑口无言,他真是个天才!

陶之叶想了想说,“那辆车的撞痕到底是不是撞干舅的,现在还不能定论。从折痕上取出的那根头发,到省城去做DNA签定去了,明天才能有签定结果。”

“那也就是说,今天很重要,今天不能让他跑了。今晚上蹲坑儿吧?”我说。

“你寻思啥呢?我都在那里蹲一宿了!我干舅受到了伤害,我能不想方设法抓住凶手,替干舅报仇吗?干舅对我们家对我妈对我那是一门心思的,不要求任何回报。记得有一次他给我们家拆炕,拆完了,他要走,正好这时下起了瓢泼大雨,我妈说今天你就别走了,我搭的这个铺足够咱们三个人睡下的。我记得他脸红了——其实咱们现在想,这算啥呀,你是来帮干活,让雨劫这儿啦,谁又能说你啥?可是干舅还是坚持要走,我妈说,‘外边下雨呢。’干舅说,‘正好冲洗一下一身灰,省得花钱去澡堂了。’说完,他顶着雨走了出去。我现在想起那一幕,不得不感叹干舅是好人呐!怎么真应人说的‘好人没好报’吗?”

陶哥说到这里,泪水拥堵了眼睛,他把头转到一边去,用个什么去揩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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