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想不到对于之前近百任苍龙皇帝来说只是游玩的六都巡礼到你身上却变得这么丰富多彩。”
榕仙庭内，当初的盎然春景已经换成了黄金色的肃爽秋景。如火的枫叶不再是点缀，而是整片树海化作赤色的浪潮。芳菲不在，夏实也老，秋色的景却不带上收获之意，只有那烧得正烈的枫叶之火。
说起来，这榕仙庭内的景象也是随司空榕的心境变化而有所改变吧？这样考虑，岂不是和雷天心中的桃源幻景类似？
这天，雷天再度来到榕仙庭。他与司空榕虽说没有那种亲密的关系，但是多少也算是熟稔。雷天每天都会请求司空榕帮忙批改奏折，然后作为回礼，雷天便把自己在国外游历的经历，还有六都巡礼过程中所经历的那些事说给司空榕听。
这天，雷天说起的是归海城，他送走霖儿之后与羲言交手的经历。
虽然结果对于雷天来说一点也不有趣，但是至少在那场战斗中，雷天拼尽全力，并且做到了一件事——砍下羲言的一缕头发！
“小司空，你就没必要这么说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雷天轻描淡写地掠过了之后的遭遇，只是着重描述了自己当时是何等，面对身为苍龙之神的羲言，他虽败犹荣。
“那个时间段……对了，那一天，他在朝堂上的时候确实有些不太一样了。”司空榕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哦？那天羲言怎么了吗？是不是气急败坏，在朝堂之上没能保持一贯的风度翩翩？”雷天有些好奇地追问道。
“没有哦。那天，他一直没来由地微笑着，搞得朝堂上早奏的官员一个个都惴惴不安，不敢抬起头呢。”说到这里，司空榕忍俊不禁，显然是当时的情形十分滑稽。
羲言明明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释放出自己的神威，仅仅是保持着微笑而已，就让满朝官员都如临大敌，背脊发寒。
太可笑了啊……
太滑稽了啊……
这原本应该是皇帝的威严才享有的待遇，这原本应该是皇帝不怒自威的结果。
也即是说，明明只是代表着“神权”，理应无法干预政务的羲言，在朝堂的官员心中，有着比拟皇帝的权威……
“没有办法么……”司空榕不由得感慨一声。
羲言身为大灵明之所以会有如此之高的声威，都是因为苍龙百世皇帝统治期间，借助了太多太多他的力量。
北荒草原荡平游牧民族羲言本不会出手，但是突然出现的援助游牧民族的朱雀执行者以及白银骑士团让百世皇帝不得不召唤羲言出手……
波及黄河流域的那场大规模瘟疫，为了第一时间遏制瘟疫蔓延，百世皇帝再一次向羲言求助，结果便是天降劫火，数不尽的感染瘟疫的灾民在瞬间化为灰烬……
袭击湘楚地界的岛国凶神，沿海作祟的深海异兽……各式各样的事件中，百世皇帝都倚靠了羲言的力量，结果便是经历了那些事件，知晓那些事件存在的众多官员心中，羲言的地位不再是单纯的苍龙教之主，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苍龙守护神。
如果是这样的羲言打算取代苍龙皇帝……
司空榕苦涩地摇摇头，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虽说这个可能性看起来很高，但是却是根本无法实现的情况。苍龙帝国之所以传承百世，正是因为苍龙教大灵明的辅佐，不管是冥冥之中的约定束缚还是千年岁月的历史沉淀铸成枷锁，结果都是“大灵明”绝对无法取代“皇帝”。
所以，不管如何，都只有一个结果，不是么？
“雷天公子，虽然由我这边说不太好，但是……你真的打算一直做羲言的傀儡么？”司空榕看向雷天，正色道。
“这个问题，似乎没什么意义吧？”雷天无奈地笑了笑，“小司空，你觉得我能反抗么？确切地说……你觉得，反抗羲言有成功的可能性么？”
并不是没有想过要反抗。
只是……
还不是时候。
雷天知道即使是现在，田音弦一定正为了营救她而费尽心思。所以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做出什么刺激羲言的举动。
棋子也好，傀儡也罢，都只不过是一时的虚与委蛇，雷天可从未放弃过抗争。
只是，还不是时候。
“也是呢……看来是我问得唐突了。”司空榕彬彬地欠身道歉。
一时间，沉默笼罩了两人。
司空榕率先转移话题道：“对了，我记得就是在归海的巡礼结束之后，羽林军的嵋荫不见了踪影，没错吧？”
“呃……听横罗他们说确实是这样的。在归海城的那场全城骚乱中，嵋荫被胡人掳走，下落不明。不过么……”雷天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说出司马筑棋的事。
当时掳走嵋荫的是假扮成胡人的司马祈铸，换句话说，那次骚乱虽然是妫楹所引发的，但是却被司马筑棋给利用了。
只是司马筑棋是司马家族的一员，而司空榕则是司空家族的成员。同是三公家族，若说他们没有什么关系那绝对是假的，只不过关系是否紧密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这只是对外的说法，没错吧？”司空榕倒是看穿了雷天心中的顾忌，她十分坦白地说道，“归海城的事件只不过是一个前奏，司马筑棋真正的目的还是那之后的北荒使团。”
“之后墨原的事？说起来最后是怎么处理北荒使团的？”雷天有些好奇，“虽然当时说是不会追究，但是……”
“硬要算的话……也算是‘没有追究’吧，只是‘北荒都护’这个职位还是按照司马筑棋他们所预料的一样设立了。管理协调与北荒部族关系的权力不再属于赵武总督，而属于北荒都护了。”
“这样啊……”雷天也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件事，比起整个北荒部族被苍龙讨伐吞并，设立这个北荒都护究竟是好是坏呢？
“雷天公子，你知不知道首任北荒都护是谁呢？”
“北荒都护？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司马一族的人吧，而且应该就是司马筑棋那家伙的亲信吧？”
“不对哦。”司空榕略显神秘地笑了笑，“那个人可是你我都意想不到的家伙，最近几天她就会来京城领取委任状以及官印朝服，按照惯例，她也会在早朝上与文武百官见一面，到时候你可不要大吃一惊到下巴把地板都砸烂了哦。”
“会么？”雷天相当怀疑司空榕这番话，他走南闯北经历过这么多大风大浪，若说惊讶之情当然也会有，但是像那种夸张的“大吃一惊”说什么也不至于吧？
“不如我们打个赌啊？嗯……如果你看见了她没有一点惊讶的话，我就听你要求做一件事，反之，你就听我的要求做一件事。”
“想不到小司空你也这么喜欢打赌……不过……我接受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假装失忆反悔！”雷天毫不认输地说着。